迎春不疑有他,快樂地點點頭,傅恒看著她上翹的嘴角,忍不住也笑了笑。
次日清晨,迎春還帶著笑意沉在夢裡,傅恒小心地鑽出被子,跟潛入西域軍堡一樣輕手輕腳,走出房門時回頭看一眼,滿意地發覺迎春還沒有醒來。
他徑直入宮,求見富察皇後。
“一早找本宮何事”富察氏剛從太後那裡請安回來,就見許久不見的幼弟杵在宮門口。
她端詳著胞弟,發現皇上說得不錯,春和確實比從前跳脫了不少。
他眉眼深邃依舊,但從前那眉峰總是稍稍聚攏,目光鋒銳得讓人不敢直視;如今他眉眼裡卻充滿風發的意氣,眼神平和,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昨日迎春收到一盒核桃酥。”傅恒言簡意賅道。
迎春不懂宮中規矩,還以為這是他親手做的,可做點心的時候各位妃嬪皆要捋袖,傅恒一介外臣怎會在場就算皇上再看重他,有些規矩還是要守。
那盒點心並非出自他手,而是富察皇後惦念著弟妹,貼心送過去的。
迎春誤會了,可她那麼開心,傅恒想要她繼續誤會下去。
聽說了這番曲折,富察皇後啼笑皆非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跟皇上一樣挖苦他幾句,卻又沒忍心。
“也罷。”她歎了口氣道,想起傅恒少年時那般沉悶老成,如今卻為一盒核桃酥幼稚至此,冥冥之中老天倒也算是平衡,“本宮這就把食譜寫給你,可得學仔細了。”
十餘日後,富察府。
自打上次跟任紅在舒心齋外一敘後,絮兒便對她的行動翹首以待。
任紅曾跟她得意地炫耀過自己的美貌和手段
過去一年內,她借義兄的侍衛身份跟許多侍衛、家丁都交了好,刨除那個比石頭還遲鈍的寂寬,她還沒有遇見過硬釘子。
“爺們嘛,都是一個樣。”她自信地說道,“再多給我幾年,就連寂寬我也能拿下。不過他隻是個侍衛罷了,不值得浪費太多心思。”
她顯然是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傅恒身上了,可一連過了十幾日,絮兒都沒見她有什麼動靜。
最後她實在等不下去,主動拜訪了任紅,問她怎麼還不下手。
“你個沒良心的,合著你幫我打探消息,就是為了等著看我好戲呢”任紅心情不佳地啐了一口,絮兒好脾氣哄了她片刻,才聽她沒好顏色道
“後院行事便如同男子打仗,急不得緩不得,講究的隻是一個伺機而動。我正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富察大人從主院搬出去的機會”
不止是她,所有看著迎春夫人懷孕、野心蠢蠢欲動的丫鬟侍女們都在等這個機會。
須知,一般主子與夫人再如何琴瑟和鳴,查出身子後最多三個月也是要分房的;其中不僅有夫人伺候不便的緣故,更要緊的是婦人有孕三月後反應劇烈。
夜間時而泛酸、時而更衣、時而腰腿腫痛總之孕婦輾轉反側,自己睡不好,也讓身邊的人難以安歇。
因此,京城略有頭臉的人家都會安排靠譜的穩婆和丫鬟照顧夫人,讓老爺搬出院子另住。
可是富察府裡就傅恒一個主子,他無父無母,並沒有人來安排這些。因此迎春懷孕至今,他一直住在主院。
而主院都由寂寬和夫人帶來的丫鬟把持著門口,守得固若金湯,尋常人連接近也難,更彆提悄悄爬上大人的床了。
“那又如何,你就止步於此了嗎”絮兒有些不解,“碰上寂寬那沒法子,可丫鬟有什麼怕的,還能叫幾個丫頭片子攔住你任大姑娘”
任紅氣急敗壞地低叫“你個蠢物,你以為我怕那幾個丫鬟我怕的是富察大人”
“你都說了,那迎春夫人就是個兔子,她哪來那樣的膽力與氣魄,叫丫鬟們與寂寬一同看門這分明就是富察大人的命令”
傅恒將主院大門關得這樣嚴嚴實實,擺明了不想叫外人騷擾,這時候不管不顧強要自薦枕席的都是沒眼色的蠢物,下場凶多吉少
絮兒被她劃作“沒眼色的蠢物”一類,有些不快,但她沒忘記正事,沉默半晌後道“接下來呢,你打算如何若大人一直睡在主院,你就一直這麼等下去不成”
“當然不是。”任紅收斂了語氣,順手揉揉絮兒蓬鬆的辮子,堅定道“我不會坐以待斃,我要另辟蹊徑,鋌而走險。”
絮兒沒怎麼聽懂。
“明日中午,我要去拜訪迎春夫人。”任紅說,“我要讓她幫我一把最好能把我直接送到大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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