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十七,這聲姐姐瞧來沒喊錯。”
寶釵拉過黛玉的手,道“這裡倒有個與你同歲的,左不過差幾個月份。”
總歸要認識一番,黛玉既已被拉來了,便道“周姑娘,我姓林,名黛玉。”
周妍頗有些好奇地打量起黛玉,又看了旁邊靜溶一眼,評價了句“真真是神仙般的美人兒”,再同惜春認識了下,便引著大家入坐。
主子們聚會,紫鵑雪雁隻得同周府的丫鬟們一起擱外頭站著伺候。好在頭頂搭了木梁,有藤蔓植物絞著,還算陰涼。
寶釵身負才學,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又極會說話,幾個姑娘迅速熟絡起來,就連一向對塵世無動於衷的惜春,臉上顏色都好上了些。
廳中間有張極大的長條桌,將整個廳隔成兩部分,四位姑娘們坐在一側,寶玉則同靜溶坐在對首。
紫鵑此時並不上心姑娘們,她們的聊天內容左不過同上輩子的閨蜜聚會一樣,將流行美食八卦換成了琴棋書畫而已。
自猜出靜溶就是北靜王後,她看似老僧入定,實則支起耳朵,早就提前站到了方便偷聽的這側,聽寶玉和靜溶悄聲說話。
“竟不知王”寶玉話裡轉了個彎,“你在此處,先時也不同我帶個信來,要不是提前約定好,見你穿著常服,我便要上前去行禮了。”
靜溶道“你我之間,自是有默契在的。”
寶玉“你與周家相熟,之前並未提起。”
靜溶道“這個周家,與我母家那頭雖有遠親,不過之前也不甚了解。如今粟縣成了金陵周邊的富縣,周家老爺又做了粟縣主薄,政務上時有接觸。他家公子周憬,倒是個會說話的,與我談得來。”
聽完解答,寶玉又問“你怎知我家今日會來拜訪”
靜溶笑了笑,道“我今日無事,便想著來找維恩,隻是湊巧。對了,維恩就是周憬。”
紫鵑聽完一耳朵,心道巧個屁,也就騙騙寶玉那傻子。
果然,靜溶看了眼黛玉,問起寶玉“早聽你提起過林姑娘,今日見了,當真非凡。”
寶玉不自覺看向黛玉,有些羞澀地道“林妹妹很好。”
靜溶狀似不經意地問“怎麼個好法”
見幾個姑娘已將目光投了過來,寶玉隻得對他附耳道“說不上來。”
紫鵑的耳朵支得再長也聽不清這話,隻見北靜王先是愣了愣,隨即笑了。
周妍喝了口茶,看向寶玉道“公子若不介懷,我便隨著姐姐妹妹,稱你為寶哥哥了。”
昨天寶玉才聽了一模一樣的話,遂道“不妨,稱謂什麼的都是微末事,何須見外。”
惜春見話頭帶向對坐,隻在旁沉默看著。黛玉和寶釵都是極聰明的,心裡有數,便主動掩去自身光芒,在旁作陪。
周妍道“不知寶哥哥平時喜歡什麼,何不講些有趣的事來聽聽。”
這是個大話題,能聊上許久,寶玉出身大家,就算平時再怎麼頑劣,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遂同周妍聊了起來。
黛玉坐在四個姑娘的最外頭,靜溶也在靠外一側,他撩起衣袖,用手背在水果盤子上探了片刻,然後朝黛玉的方向推了推,道“暑盛,瓜果下頭掩著冰,已鎮涼了,林姑娘用些罷。”
若推辭,又得費番功夫,黛玉答了謝,拿起一顆小綠提放進嘴裡。
靜溶笑著看她咽下去,又以帕拭了嘴角,才又道“林姑娘平時可愛看書”
黛玉謙虛道“偶時有讀。”
靜溶道“金陵飽有才學之士,訪間會收錄些不曾正式麵世的作品,有回忽聞一句“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今日見著姑娘,便知此句真意。”
聞言,紫鵑看向黛玉,見她眼眸垂落下來,旁人雖看不出,但和黛玉相處久了,知她要麼惱了,要麼難過了。
可不得生氣麼
這是黛玉在海棠社作的詩,是家中姊妹間的私房事,除了寶玉這個大嘴巴,還有誰會拿出去說。
紫鵑心道寶玉,你徹底完蛋了。
畢竟是在彆府,隻一瞬,黛玉恢複了顏色,還未答言,靜溶已解釋道“小生唐突,隻平時與學友聚會,各自分享所得所悟,聽及此詩。今日見到姑娘,不慎脫口而出,如有冒犯,還望多多見諒。”
他都這樣說了,黛玉隻得道“無事。”
靜溶與寶玉坐在一處,紫鵑雖然穿書有段時間了,但現代人本質沒變,才不管僭越無禮的那套,直接比較起他倆來。
要說長相,寶玉清秀,北靜王俊郎,倒各有所長。隻是不管氣度,心機,亦或是家世、背景,寶玉起碼矮上三頭。
等等家世、背景
這幾日到山莊避暑,遠離了賈府,她完全把賈元春給忘到一邊兒去了
元春病倒未愈,寶玉議親之事提上日程,少爺小姐到山莊避暑,寶玉一次次相親,北靜王扮作閒散公子前來,試探接近黛玉
這裡頭定有文章
紫鵑的腦袋攪成了一坨漿糊,賈元春與北靜王到底在搗什麼鬼。
她該不會把黛玉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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