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一下子勾起了鄭修久違的記憶。上輩子,鄭修也隻有在網上刷圖片,那些位於戰亂地區裡的孩子,才有這種冷漠的眼神。
“你快走。”
小孩低頭,低聲說了一句。
這個年齡的孩子雌雄莫辯,但鄭修打量幾眼,覺得是女孩可能性大,正想靠近幾步拉近社交距離,沒想到這平易近人的舉動讓孩子驚恐道:“彆靠近我。”
鄭修停下腳步,暗自納悶,自己搖出暴擊的逆天顏值,應該是男女老幼、人獸共吃的通殺才是呀。
“彆誤會,我叫鄭……鄭善,在下路過貴地,隻想借住一宿,求份平安,並無惡意。”
鄭修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
“鳳、鳳北。”
“鳳鳳北?”
“……鳳北。”
“原來是小鳳北呀!名字好聽!”
鄭修想到那間“鳳氏肉鋪”,看來是她家。
“不想死就快走。”
名為鳳北的小孩伸手將蓬亂的頭發捋下,遮住眼睛。
“走。”
小鳳北正欲離開,可這時鄭修哪裡肯放過這明顯的線索,為怕小鳳北誤會,鄭修不遠不近地吊著,故意裝作對白鯉村的危險一無所知,扯皮道:“外麵山賊橫行,這月黑風高,出去也是死呀。”
小鳳北搖頭,很快,她似是察覺到什麼,又低下頭。
鄭修忽覺毛骨悚然,【直覺】觸發,回頭一看,隻見那一間間緊閉的村屋,再次打開了一道道縫隙,一雙雙饑渴的眼睛盯著鄭修。
這時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傳來,村長身後跟著幾位同樣白白胖胖的村民,舉著火把來尋。
那幾位村民遠遠便指著鄭修的方向。
村長身後仍是跟著王蒼雲,王蒼雲與村長喝魚湯時,一聽有外人入村,心生警惕,篤定無論來者是誰,但凡有點可疑,剁了再說。
事實上鄭修也知道王蒼雲人狠話不多,能下死手。
躲是沒法躲的,村屋裡藏著許多人,他們都盯著此處,鄭修隻能迎上。
台詞提前想好,鄭修這次沒【挑釁】,也沒廢話,就說自己在外麵遭了山賊,幸虧平日習武,躲過一劫,在叢林裡苟著藏著,追追逃逃,誤入白鯉村。
果然。
跟在村長身後的王蒼雲隻是眉頭微皺,很快舒開。以他身份,不至於見人就殺。
不然這村子一個照麵早就被屠乾淨了。
王蒼雲警惕地在鄭修身上打量幾許,見鄭修雖長得人高馬大,氣質不凡,但未佩戴利器,那身材也不像是鬼祟刺客,隻留一個心眼,帶著白皙少年與下屬們,挑了離村莊入口較近的空曠荒地,打算露宿。
眼睜睜看著寶藏王統領走遠,鄭修有幾分戀戀不舍,於是閉上眼睛。
王蒼雲與那少年的身份大有問題,可對這個世界了解不夠深入,鄭修一時難以判斷。81.??
他至今仍很難想象這裡是大乾。
若是本土世界觀,禦前統領護著的小孩,他的身份莫不是皇帝老兒私生子之類的?
帶著揣測,鄭修在村長安排下,讓村民騰出了一間空屋,睡在裡頭。
屋中被褥散發著一股黴味,鄭老爺好久沒吃苦頭了,不習慣,打算打地鋪。
入屋後,鄭修早早習慣地過一個【偵查】,並無異樣。
不過點數不高,保險起見,鄭老爺瞟了一眼偵查結果,又親自查了一遍。
屋內的家具陳舊,牆邊堆著木柴,一些農具早已生鏽,無法再用。
窗戶上的紙倒是新糊上去的,完整無缺。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生虎子,鄭修決定先看看彆過王統領後,下一次的死亡危機來自何處,再做定奪。
他趁機踩點,也察覺到一件怪事。
按理說白鯉村的地理位置,周圍山賊橫行,官道難通,村民自給自足,應是要種些莊稼才是。
可鄭老爺路過處,雖天黑看不清晰,但那成片成片的荒地上空蕩蕩的,顯然荒廢很久。
這說明,白鯉村村民,不賴莊稼充饑。
想起那鍋美味的魚湯,鄭修暗道,莫非真靠捕魚,能養活全村人?
目前除王統領外,鄭修暫未在看似平和的白鯉村中察覺到其他危機。
那村長、村民們,細皮嫩肉的,光憑武力,彆說是王統領,鄭修也能一打十。
想起小孩鳳北的警告,鄭修總覺得有幾分不安。
山賊當道、白鯉村、鯉魚肉、鳳氏肉鋪、鳳北、白胖村民們。
若不是鄭修當時親眼目睹村長從鍋中撈出魚骨,他都要懷疑這個村子是不是吃白肉了。
白肉,是人肉的彆稱。
聽說在兵荒馬亂的年代,有路邊黑店,專宰冤大頭,殺了下鍋,賣錢為生。
這事還是鄭修年幼時,鄭二娘繪聲繪色當成床邊故事告訴他的,本以為能嚇尿鄭修,卻不料那夜鄭修睡得更香。
但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他尚未出生前的亂世。
這時。
“阿嚏!”
鄭修察覺到現實牢獄中有異樣動靜,心想這邊杵著也不是辦法,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地方死去,便索性掛機。
睜開眼眸,鄭修便看見二娘正站在牢外,左手提著多層鑲金食盒,右手正拉緊棉襖的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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