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鳳北有幾分不知所措。
她的話還沒說完。
她本想說清楚自己此行來的目的,並不是因為鄭侯爺,而是因為故人所托。
卻不料鄭家上下,儼然把鳳北當成了其中一份子,慶十三說完,就沒在理會鳳北。
鄭修低頭走出,朝鳳北作揖。他此刻也不太確定鳳北到底認不認識自己,隻能含糊說道:“咳咳,多謝了,鄭某心中感激不儘,一切儘在不言中。”
鳳北點頭,並未在意。
事實上她打從知道鄭善是鄭浩然的弟弟後,就一直在暗中關注鄭家。
當她成為夜未央的一員後,曾調查過鄭氏一家。她後來發現,鄭浩然遺孤似乎並不知道有鄭善的存在,隻能作罷,後來便與鄭家再沒交集。
直到後來,那酷似鄭善的小孩出現,才讓鄭家再次進入鳳北的視線。
即便鄭修轉過頭,鳳北不經意間看見鄭首富的五官眉目,眉頭一蹙。
鄭修的臉讓她想起了鄭善。
“他們鄭家的人,都長得這般相似麼?”
鳳北心道,臉上卻沒表現出異樣,安靜地與鄭家一行人保持距離,跟在最後。
“走!回家!”
見了鳳北,鄭修如吃了定心丸。
在牢獄外他無法使用任何能力,但鳳北那雙不祥的手堪稱無敵,見誰滅誰,有鳳北在,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鄭修都能淡定無比。
同時,鳳北的出現,也向所有在暗中覬覦與敵視鄭家的人,傳達了一個信號!
鳳北與鄭家,很熟!
非同一般地熟!
按照鄭修對鳳北的了解,無論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鳳北不屑去辯解。
隻要鳳北不去刻意辯解,假的也就變成真的!
哪怕他回頭朝彆人說,鳳北晚上經常去他鄭家串門,鳳北不辯解,誰敢不信呢?
果然,正如鄭修預料的那般。
三位藏在暗中、目睹這一切的皇子,以及形形色色的官員們,甚至連藏在人群中的夜未央成員,在看見鳳北特意在此時出現、加入護送鄭修隊列的刹那,都是震驚萬分。
那個從不與任何人有所接觸、獨來獨往的鳳北,竟在今日,主動護送鄭修出獄!
那個鳳北,竟與鄭修交情匪淺!
鄭修披著名貴貂皮大氅,在眾人的簇擁下,向鄭家走去。
一位位市井小民,在鄭氏手下領錢乾活的百姓,身份各異的他們,分彆從人群裡走出來,朝鄭修打招呼,並加入隊列。
從一開始的數十人,到百人,數百人,最後滿大街,擠滿了在鄭家手底乾活的人!
“哎,老張,今天氣色不錯呀!”
“老許,好久不見了,你家孫子快出生了吧?”
“咦?小李子,今天都不開工麼?小小一件事非來接什麼?不就區區地出獄罷了!放心放心,我鄭某好得很,吃好住好!”
“啊,小鄧啊,這是你家媳婦?你小子福氣不淺呀!祝你們早生貴子呀!”
“老賀,你可彆著急走,今晚你得在我家幫忙膛豬殺羊!”
鄭修本以為蝴蝶效應會讓鄭家的麵貌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在他出獄的今天,從人群中走出的百姓,那一張張熟悉的臉,讓他明白,無論世界怎麼變,他鄭家還是那個鄭家。
“少爺,咱們……”慶十三偷偷摸摸地靠近鄭修身邊,不經意間朝鳳北那邊望了一眼:“你瞧氣氛都烘到這了,咱們是像往常那般低調呢,還是……?”
“低調?”鄭修痛心疾首地看著慶批:“慶批啊慶批,你變了!我鄭某人,什麼時候低調過?等會。”鄭修將慶十三拉到身邊,小聲問:“慶批啊慶批,你我相識一場,多年情深,你且說說,咱們這回,是低調些,還是高調些?”
“呼……”慶十三眯著眼睛,咧嘴一笑,兩指捏著長長的旱煙杆在吞雲吐霧,長舒一口煙圈後,慶十三這才笑道:“老爺,您含冤入獄,咱們的人都憋屈著呢。這時候燥一燥,也是好的,去去寒唄。況且……”慶十三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沉默不語的鳳北,笑著點頭:“天時地利人和。老爺,現在,剛剛好。”
鄭修點頭,打了一個響指:“那就燥起來。”
聞言,鄭修身後,所有在鄭修手底下討飯吃的“小百姓”們,都露出開心的笑容。
憋屈久了,那就,燥起來!
賀廚子拔出菜刀。
吱吱搓了搓手。
慶十三抽起旱煙。
紀紅藕往臉上撲香粉粉。
裴高雅口中念念有詞。
老張拿出腰間的擀麵杖。
人群中,有一群人如同陰影,無聲無息戴上兜帽,口中輕吟兄弟會的誓言。
波波口吹長蕭,簫聲依舊。
莉莉高唱鄭忠報國。
第一巧手閆吉吉咬著釘子,本想敲點什麼,可一想到自己的工房太過顯眼,無奈落下錘子。
月燕偷偷摸摸地從後方飛入,假裝自己不是夜未央,卻被鳳北一眼盯上,月燕尷尬一笑,又偷偷離去。
一下子,跟在鄭修身後的鄭家藝伎、戲子、挽麵、行腳、打夫、巧手,如雜牌軍般,各有各的動作,各有各的“規矩”,看似雜亂無章,各施奇術。
可瞬間,鳳北臉色一變,驚訝抬頭,看向高空。
呀哇呀哇——
皇城中,本該被鳳北的氣息驚走的渡鴉們,千萬頭渡鴉,竟發了瘋似地,互相碰撞,有的墜機,有的驚慌逃竄,有的口吐白沫。
全城渡鴉驚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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