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
且說鄭修帶著如塵,在“棉絲”的指引下,一路走出鏡塘鎮。
更入西南的方向,有一座小山丘。
山丘上扭曲的怪木彎彎曲曲地生長,上空有禿鷲成群盤旋,似在覓食。
鄭修一看見長著翅膀的,差點掏出寶貝把天空中這群鳥兒給滅族了。
然而禿鷲與渡鴉在生物學分類上同綱不同目,外形相差甚遠,一眼能分辨出不同。
山丘下,立有一根根古老的石頭矮柱,以碗口粗的繩子相連,下麵還掛了一串串風化的骨頭飾品。看上去就像是圍欄,
“這是啥地方?”
如塵摸著腦殼好奇問。
他一是因為失憶,二是沒出過蜀州,如此具有當地風俗人情特點的地方,令如塵感到好奇。
鄭修目光炯炯,神光隱晦。
他看著天空中盤旋的禿鷲,在沉默片刻後答道:
“我聽說在某些偏遠地域有一種古老的習俗叫做‘天葬’。當地人認為肉身隻是皮囊,人死之後,若皮囊不去,人魂無法找到歸處,無法輪回往生。所以他們會選一個固定的地點,讓禿鷲等食肉生物啄食屍身,為的是解放人魂,讓人魂能都抵達……他們所認為的往生極樂。”
鄭修之所以說著說著話音一頓,是因為他想起了人魂四分的理論。人魂中具有“向”的部分,肉身一旦消失,會指引他們前往“常闇”。
如果這禿鷲林是鏡塘鎮人的“天葬坑”,按理說……這裡產生鬼蜮的概率極高。
如塵聞言沉默片刻,竟沒有認可鄭修的說法,而是搖頭否認:“鄭大哥此言,有些不對。”
鄭修看向如塵。
“雖然西域佛學在許多年前被帝王家趕出中土,可他們仍有許多習俗悄悄流傳。而天葬便是其一。鄭大哥前麵說的都對,惟獨最後一句,小僧不敢苟同。他們認為人的肉身隻是衣服,用以承載苦難,當人死時,這件衣服可隨時舍去。他們之所以選擇天葬,是為了進行一次最後的‘布施’,以肉身布施,並非為了能進往生,事實上西域佛教從來不信人死能登上極樂,他們想借這一舉大慈悲,立地成佛。”
鄭修目光古怪地看著如塵:“你不是失憶了麼?你怎麼知道的?”
“啊嘞嘞?”如塵聞言也是一愣,納悶地抓著光頭:“對呀!小僧是如何知道的呢?”
鄭修看著如塵的眼睛。
如塵眼底清澈,不似作假。
鄭修隻能作罷,邁過圍欄,直接進入山林中。..
如塵指著旁邊一麵寫著“禁止進入”的牌子,正想問鄭大哥是否沒看見,可當他眼睜睜看著猛男在進去後,將牌子拔起,丟在一邊時,便猛地閉上了嘴巴,暗暗點頭。
有道理,這樣就看不見了。
如塵在搖頭晃腦於心中佩服鄭大哥的果敢與機智。
眨眼鄭修踏入陰森森的天葬林中,如塵趕緊跟上。
“沒有暗帳。”
也就是說沒有形成鬼蜮。
鄭修在暗暗失落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棉蛻藏在林子裡,讓鄭修擔心又形成鬼蜮了。
現在手頭上壓著的副本有倆了,困著鳳北的畫卷是其一,第二則是如塵的腦袋瓜。
這倆鬼蜮他都沒來得及攻略,再出現一個,鄭修覺得自己忙不過來。
鬼蜮真是讓人痛並快樂著。
事實上這種死人多的地方,與常闇毗鄰,的確是很容易誕生鬼蜮的。
林間遍地是腐朽的骨骸。
從骨骸的色澤上能分辨出,有的骨骸是幾百年前,早已風化,有的是近期的,上麵仍趴著白花花的蛆蟲,在骨頭上蹦迪。
鄭修甚至發現了幾具新鮮的焦屍,死去沒幾天。
自焦屍的骨骼形狀判斷,應是婦人。
鄭修眉頭一皺,中指仍豎著,那根“棉絲”仍粘在鄭修的指頭上,尚未斷去。
鄭修未作停留,暗中卻丟出一個個【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