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牢風景如故,鄭修未作停留,直奔遊桌。遊桌上最中間的位置顯得有些擁擠了。
畢竟【驛站鳳北】也同一個地點。
而【驛站鳳北】迷你人偶旁,多了一個閉著眼睛的大頭姑娘,穿著大紅肚兜,愁眉苦臉的。鄭修一愣,這驛站怎麼穿肚兜的呢。
【驛站】殷青青
【親和】主仆
【門徑】時妖己酉)
【氣運】逢凶化吉
【體格】曲徑通幽
“曲徑通幽……?”
說的是……驛站?
鄭修再戳開【驛站鳳北】一看。他這時戳進去才看見,【驛站鳳北】介紹,在食人畫那件事後有了許多變化。
【驛站】鳳北
【親和】愛慕
【門徑】劊子手丁未)
【氣運】天煞孤星
【體格】殿宇輝煌
鄭修目瞪口呆。
再戳一戳和尚,也變了。
【驛站】花花
【親和】生死之交
【門徑】苦行僧壬辰)
【氣運】福星高照
【體格】一望無垠
之前和尚的【驛站】是“未命名”,自從食人畫後,他重新找到了自我,變回了“花花”。
【驛站花花】的體格暴漲成“一望無垠”。
“曲徑通幽、殿宇輝煌、一望無垠。”
這似乎是從字麵上區分“大小”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鳳北脹大了,和尚變寬了,殷青青……還小?
鄭修覺得應該是這麼理解。
不難理解。
一念間,鄭修麵色古怪,重新睜開眼睛。殷青青【驛站】說明上,【親和】一欄中的“主仆”二字讓鄭修相信殷青青是發自內心地認可了“主仆”身份。鳳北不知鄭修暗地裡又將她的規模研究了一遍,目光仍看著離去的殷青青的背影。
出了廳堂,在等候殷青青換衣服時,慶十三蹲在牆頭,鄭宅另一處傳來哨聲,是紀紅藕。慶十三一聽,豎起耳朵。
紀紅藕哨中先是好奇慶十三為何帶一個姑娘外出,慶十三回哨解釋後,紀紅藕便說請假,說家中那人身體不適。想起紀紅藕目前的處境,慶十三心中莫名泛起幾分焦慮,隨口回了一哨,便陷入沉默中。
“借一步說話。”
在慶十三與殷青青離開後,鳳北拉著鄭修回到房裡。
二人這般動靜其他人早已見怪不怪,竊笑不止,又默默神傷。那是一種名為“老爺被人拱走”的悲傷。
“你的‘囚者’,莫非是一道天生克‘異人’的門徑?”
鳳北目光灼灼,她罕見在鄭修麵前流露出這種表情:“如此便可以解釋,為何你能觸碰我的不祥,為何殷青青的異人術對你無效。”
鄭修搖頭:“並非完全無效。”他摸了摸額頭上的疙瘩,若有所思:“剛才我的詭物動了一下。”
“你故意的?”鳳北麵露憂色,叮囑道:“你下次要注意些,彆不小心將你真正的門徑暴露出來。一旦讓燭知道你克製異人,燭可能會不顧一切對你動手。”
“我起初真沒想到,原來是這個原因。”
囚者,囚詭物,囚異人,囚自我。鄭修柔聲對鳳北保證:“我大不了以後就以‘畫師’門徑顯露人前,誰能想到,一個人能身具幾種門徑奇術呢。”
“彆忘了和尚。”自從那件事後,鳳北也學著鄭修,親切稱呼和尚為“和尚”。
“是呀,”鄭修聞言微微一愣,笑道:“和尚也是,以一人之力,衍出多種奇術,頗為神奇。”
二人坐在床畔小聲聊著。
鳳北:“你為何對異人如此感興趣?”
鄭修豎起一根食指,神秘兮兮:“你猜?”
鳳北稍作思考,看著麵前那張欠揍的臉,沒多久想通了:“你莫非是想,趕在‘燭’之前,儘可能地……‘收集’更多的異人?”
鳳北口吻遲疑一會,才用了“收集”這個詞。
是的,她感覺現在的鄭修,就像是在“收集”異人。
“你隨我來。”
鄭修牽著鳳北來到書房。
關緊房門,鳳北目光時不時往被遮住的“凋像”上瞟,越瞟目光便越柔和。
鄭修沒理會獨自打量未完工凋像的鳳北,將桌麵收拾好,鋪張白紙,先是在上麵寫下了【囚者】二字,【囚者】旁標注了“甲子”。
他又在囚者下麵畫了許多空白的線,共四十八道。
鄭修想起了第一天成為【囚者】時,眼前所浮現出的幻象。那顆宛若烈日般的巨大眼球,眼球炸裂後所逸出的四十九道光。
一切皆有緣由。
“你在夜未央多年,定得知了許多門徑,你試著填一填。”
鳳北聽話地接過鄭修手中的筆,懸了片刻,卻無從下手。
“順序不重要,你可以倒著填,按天乾地支排序。”
鳳北想了想,便試著開始填。按印象在白紙上填入了一道道“門徑”。
【神調巫】、【蘭花】、【盜門】、【千門將】、【時妖】……
鄭修時不時根據這些年的經曆補充:“劊子手是丁未,賒刀人是乙己,苦行僧是壬辰,時妖是己酉……對了,畫師是戊子。”
“還有縫屍匠、巧手、行腳、官差、戲子、官人、鎮靈人、棋士、文人……”
鳳北填了幾個後,鄭修靈感噴發,目光裡閃著奇怪的光,搶過鳳北的筆,隨意地在空白處填寫,邊填邊喃喃自語:
“你發現了沒,門徑的誕生與其說是按著循規蹈矩的‘順序’,更不如說是按照人的‘認知’。上中下九流,分明對應著百姓的認知,他們對這個職業的印象。”
白紙上隨著鄭修下筆,漸漸地變得充實,但也留下了許多的空白。
“每一道門徑中還藏著數不清的岔道。”
“門徑,與其說是隨著常闇的接近誕生,我覺得,他更像是人類一種‘願望’的顯現。”
“常闇將這種‘願望’實現了。”
“就像小孩子,小時候夢想著想翱翔高空,就是這種純粹的‘願望’。”
“我之前一直很好奇,‘養鴉人’屬於哪一道門徑。”
“後來我靈光一閃,想到了,是否有一種可能,養鴉人,並非是‘人’可以走的門徑?”
鄭修停筆,指著【囚者】下方,與【畫師】之間一大片的空白,圈了一下。
“這裡一大片空白,是否可能存在著,非人能憧憬,所能行走的門徑呢?”
“比如……彆的?”
鳳北的思想局限於這個時代,無法像鄭修這般誕生出如此離奇的想法。但在鄭修的解釋下,她也很快想通了其中關節。
“你是說……”
鳳北忽然想起了什麼,震驚地抓著鄭修的手臂。
二人對視,沉默片刻後,他們心有靈犀,想起了同一件事。
異口同聲道出一字:
“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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