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廚子赫然在其中,他一看見鄭修、慶十三、吱吱先後入內,眼睛一亮,頓時像是有了主心骨般,張口喊道:“老爺來了!”
有外人在的時候,他們喊赤王,沒外人在的時候,當然是喊老爺了。
都是自己人,喊老爺親切。
“老爺來了!”
“老爺來了!”
賀廚子啐了一口,怒罵道:“狗日的蠻子!嘰嘰歪歪嘀嘀咕咕地也不知說什麼!我本想著看在老爺的麵子上給點菜配點酒意思意思得了,沒想到那貨不識好歹,砸了老子的菜!”
高大的男人麵目猙獰,他也看見從容入內的赤王,嘴角一歪,流露出殘忍與輕蔑的神情。那雙眼珠子裡血絲滿布,他嘿嘿一笑,刹那間,一股仿佛從屍山血海中踏過的殺氣凝成實質。
啪!啪!啪!
東倒西歪的桌椅無聲皸裂,慶十三眉頭一皺,橫跨一步,擋在鄭修麵前,悶哼一聲,後退一步。
鄭修背負雙手,來到賀廚子麵前。
一步、兩步、三步。
他走得很慢,如野獸般凶戾的男人麵露驚愕,他沒想到由入門至今,這傳說中即將成為公主丈夫的男人,正眼都沒瞧他一眼,頓時氣勢一滯,如一拳打在了棉花糖上,令他難受至極。
鄭修看著地上被浪費的菜肴,皺眉道:“你沒給他吃狗糧就算不錯了,還敢浪費你的菜?老賀啊,這不像你啊,怎麼沒揍他?”
賀廚子忿忿不平道:“這不是半個月前,禮部發了告示,說北蠻使節到訪,若無意中在街頭碰見了北國使節,無需驚慌,更不要主動招惹他們,說什麼咱們是禮儀之邦,要報官讓衙門處理。”
鄭修聞言,麵色平靜,指著場子中央那貨,又問:“他說什麼了?”
賀廚子搖頭,與其他人麵麵相覷:“這……嘰嘰歪歪的,沒聽懂。”
其他人也道:“咱們也沒聽懂。”
鄭修微微一笑,對賀廚子道:“這就是老賀你不對了。”
賀廚子聞言一愣。
他沒想到鄭修第一句就訓斥他。
鄭修指著遍地狼藉:“這裡是‘街上’嗎?”
賀廚子茫然搖頭,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不就得了。”鄭修俯身撿起一張打翻的凳子,當著所有人的麵,拍拍上麵的塵,緩緩坐在了凳子上。
“這裡是本王的地盤,有人在本王的地盤鬨事,有什麼後果?”
這回連慶十三也納悶了。
什麼後果?
他也不知道。
因為已經好多年沒人敢在鄭修的地盤上鬨事了。
上一個鬨事的人去哪了?
慶十三端著下巴沉思,墳頭都快長靈芝了吧?
鄭修奇怪為何沒人回答這個問題,看著眾人臉色,看來他們是真一時沒想起來,於是大手一揮,直接告訴他們答案:“打!”
看著蠻子,一股怒意湧上心頭:“天塌下來我頂著!打!”
慶十三摸出煙杆,剛想動手,忍不住問:“打到什麼程度?”
鄭修冷笑:“往死裡打!”
鄭修話音剛落,吱吱、慶十三、廚子們不約而同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笑容,有的猙獰有的興奮有的嬌羞,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眾人動手。
“扒拉瓜媽哎呀我擦!”
壯漢發出一聲怪叫,雙拳緊握,雙拳竟浮起一層朦朧的血光,血光彙聚成兩顆狗頭的形狀。
轟!
壯漢一看眾人動手,不慌不忙施展奇術,一腳踩在地上,地麵裂開。那可怕的力道竟是震得房梁簌簌抖動,灰塵落下。
若是普通的民宅在這一腳下早已塌了,偏偏這棟樓是閆吉吉特意加固過的,耐砸。
壯漢對自己這一腳造成的不痛不癢的動靜,也是麵露驚詫。
可接下來,讓他更為驚詫的事情發生了。
吱吱麵色漲紅,興奮至極。她慢悠悠地從袖子裡摸出一件奇怪的物件。
那是一麵巴掌大的小琴,小巧玲瓏,根根琴弦比發絲更細,仿佛是她平時用的琴縮小了那般。在她衣裳內,枝條生長,蘭花盛放。
叮!
她用指甲蓋輕輕在迷你的小琴上一撥。
清脆的琴聲蕩出。
白色的柔光頃刻間以吱吱為中心向四周綻放,香滿樓中的一切物件,竟詭異地扭曲起來,扭曲過後,香滿樓中所有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層滑膩的光澤。
慶十三眉頭一皺,他敏銳地察覺到,腳下的觸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吱吱掩嘴俏皮笑聲不斷,隻見她身形詭異地在每一人的身邊“滑過”,伸手在每人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咕嘰把啦哢次!”
蠻子不知吱吱在搞什麼,殺氣騰騰地衝向端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鄭修。
他竟是衝著赤王去的。
剛走一步。
噗通!
蠻子腳下一滑。
哧溜!
他這一滑就滑出了幾丈遠,撞在牆上。
剛爬起來,又倒下去,臉朝地。
噗通!
這回他從這頭滑到了那頭,撞得鼻青臉腫。
方才還像猛獸的蠻子,此刻卻成了溺水的小狗狗般,屢站屢跌,剛站起又摔下去,滑過來滑過去。沒等其他人動手,他自個兒便摔了個鼻青臉腫,來來回回在酒樓中滑了十幾回,像是將地板用臉拖洗了一遍。
“嘶!”
所有人看見蠻子這淒慘的姿態,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地看著吱吱,一時間竟不敢亂動,生怕自己落得跟蠻子同樣的下場。
吱吱掩嘴微笑:“你們放心!我暫時消去了你們身上的奇術,你們可在香滿樓中行走如常!”
嘩!
下一秒,其他人不等鄭修發話,吱吱說了沒事,幾人同時殺向蠻子。
聽赤王的。
往死裡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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