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吃飯的廚子們也是哄然大笑。但笑著笑著鄭修與慶十三漸漸地笑不出來了,麵麵相覷,仔細一想,似乎真的很有可能。
桌上的菜很快就一掃而空,廚子們打了一架都餓了。這時,樓外傳來幾聲哨聲,慶十三與鄭修對視一眼,鄭修樂了:“衙門的人沒等來,把禮部的人等來了。”..
話音剛落,幾位穿著錦繡官袍的老者行色匆匆入內。為首一人赫然是位高權重的禮部尚書竇九儀。
“竇九儀拜見赤王!”
竇九儀入內,一看屋內幾人竟宛若無事人般吃吃喝喝,臉色微變,嚇了一大跳。這就開始吃席了?但他仍立即堆起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拜見王爺,吃席歸吃席,見到王爺,先把臉麵功夫辦到位才是正事。
這下麻煩了。竇九儀心中直犯嘀咕,如今朝廷中誰不知赤王執掌災防局,手下奇人無數,堪稱皇帝之下第一人,連從前老找鄭氏麻煩的二皇子如今都將腦袋縮成了鵪鶉,不敢招惹如日中天的赤王。
不久前逍遙坊一案,事後將竇九儀驚出了一身冷汗,生怕那該死的刀爺臨死前傻乎乎地向赤王叫囂“老子背後有人”什麼的將他拖下水,讓竇九儀還托人偷偷給赤王府送了點小禮以表歉意。
如今誰也不想與災防局的赤王扯上關係,包括竇九儀在內。
竇九儀親自上前查看,看見蠻子的慘狀瞬間,他忍不住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涼氣中還夾雜著一股誘人的菜香。原地嚇得定了一會,竇九儀顫抖著手查探蠻子鼻息,鼻息尚存,他方才鬆了一口氣。
人活著就好。
他還能交代。
起身,竇九儀麵露苦笑:“王爺,實不相瞞,您這……讓微臣有些難辦啊。”
鄭修看了竇九儀一眼,慶十三偷偷在鄭修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鄭修麵露恍然:“原來那墨玉鎮紙是你送的。”
竇九儀前一秒還苦笑不已,下一秒眼中欣喜難掩:“王爺喜歡?”
鄭修嗬嗬一笑:“聽說是我家貓兒拿去壓貓砂了,怪不得它前陣子說扒拉起來格外暢快。”
啊?
貓兒?
扒拉??
壓貓砂???
竇九儀聞言一臉懵逼,但很快,他收起懵逼神情,硬著頭皮接話:“王爺…的貓兒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可眼下這事……”竇九儀又看了一眼角落,咬咬牙:“雖說此事微臣有些為難,但隻要人活著,那便仍有回轉的餘地。說來古怪,北國使節微臣均安置妥當,並命人日夜看守,生怕他們私自外出,在天子腳下惹出亂子來,到了那時咱們誰也擔當不起,一旦惹出大亂子,那可是掉腦袋的麻煩!這人據說是狼王麾下一員猛將,怎麼就被活活打……”
竇九儀話音一頓,偷偷瞥了鄭修一眼,乾咳兩聲,連忙閉嘴,改口道:“怎麼就沒看住,跑出來了呢?”
鄭修正往外走著,聽見竇九儀說這是狼王麾下的猛將,腳步一頓,麵色變了變。
竇九儀不知鄭修心思幾變,仍自顧自地說道:“是了,王爺,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當了駙馬爺,如今王爺您當了駙馬,日後與北蠻諸國的交往,便全依賴王爺在其中周旋了,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啊!王爺您有所不知,聖上之所以讓咱們禮部好生看管這幫蠻子,全因為這回來大乾出使的蠻子身份可不簡單。”
“那公主,並非北蠻邊遠氏族的小公主,而是他們狼王之女,相當於咱們大乾大公主的地位,可見這回……”
“噓!”
慶十三忽然出現在竇九儀身後,捂住了竇九儀的嘴巴。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鄭修腳步停下,身後空間詭異地呈現出扭曲的光影。
尾隨竇九儀入內,幾位年邁的文官忽覺頭暈目眩,張口哇地一聲,竟不約而同地趴在地上,嘔了一地的黃膽水兒。
“竇大人。”
鄭修的聲音飄渺不定,輕飄飄的如在天邊,人卻近在眼前。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但熟悉鄭修的慶十三卻輕歎一聲,鬆開了竇九儀的嘴巴。
鄭修問:“你說的狼王,可是二十年前,親自率軍攻入大乾,最後被打出關外的……那一位?”
竇九儀額頭忽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完了。
竇九儀心道,兩腿發軟。因為鄭修當駙馬當得太順利,這事眨眼就定了,讓竇九儀與朝中其他文官,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
又或者說,二十年的時間,他們漸漸地忘了一件事。
如今的鄭王爺,鄭修,是二十年前,戰死北國荒原的鄭浩然之子!
竇九儀瞳孔猛縮,怎麼沒人想起這回事呢?
大帝為何偏偏要讓鄭修當這駙馬爺?
那位狼王之女,如今即將成為“鄭夫人”的北國公主,是鄭修殺父仇人之女!
竇九儀心中直呼臥槽,他不禁想起了西門悲著作中的類似劇情,在書中看見這種劇情讓人那叫一個熱血沸騰兩眼汪汪的,可這種事真擺在自己麵前,怎麼聽著……有幾分狗血呢?
竇九儀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有人用一盆熱乎乎的狗血冷冷地往臉上潑。
鄭修微笑上前,拍了拍竇九儀的肩膀,一字一頓問:“竇大人,你說,是嗎?”
撲通!
竇九儀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發黑,點點頭,道:“是……是……”
“原來如此。”鄭修伸手托著下巴,眼睛仿佛帶著光:“怪不得一開始看起來像是衝著我來的。原來,就是衝著我來的。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鄭修自言自語,喉嚨中發出古怪的笑聲。
“竇大人,不必緊張,請起。”
鄭修扶起竇九儀,道:“今日一事,讓竇大人為難了,看起來,挺難辦的吧?”
竇九儀茫然點頭。是挺難辦的。
一旁,煙霧迷漫,慶十三身形晃動,殘影過後,他已然不知從哪處撿來一塊廚房抹布,擦著袖劍。
抹布上全是血。
“走。”
鄭修負手走出,留下一句:“既然難辦,就彆辦了。”
竇九儀怔怔地看著鄭修一行人離去,香滿樓內遍地狼藉,他起初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直到他重新查看重傷蠻子,想要抬走時,卻駭然發現蠻子的脖子上多了一個血洞。
儼然,死去多時。
偏頭疼犯了,4000字飄過,見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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