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地上躺著幾個熟睡的人。
本來好端端趴在鄭修肩膀上的橘貓卻毫無征兆地倒吸了幾口涼氣,從鄭修肩膀上一躍而下。
翹臀上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地在身後擺動著,安妮大人兩隻前爪前傾,整條貓宛如戰鬥雞般擺出了警戒的姿勢,口中發出刺耳的唬聲。
安妮大人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怎麼就睡著了呢?類人種的能力?”
鄭修第一時間想到了類人種的能力。
事實上在貓貓號前進的道路上堆滿了不似天然堆積的路障時,鄭修當時便知道路障是人為的。
區區的類人種不足為懼,鄭修抱著遊戲的心態來到了遊樂場。若真碰到了不友善的類人種,順手收拾了便是。再者,鄭修對類人種的奇怪能力也心生好奇,他很期待看見更多的能力,期待看見安妮又漏出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又在碧昂絲身上搖了幾下,仍沒能成功將碧昂絲搖醒,鄭修放棄了。他抬頭四顧,很快便看見了入口不遠處有一塊腐朽破爛的招牌。
招牌鏽跡斑斑,但鄭修仍能從布滿鏽跡的招牌上分辨出上麵的內容: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世界聞名的馬戲團“夢魘劇團”在此巡回演出,他們將為這個國家帶來精彩紛呈的演出。
招牌中央印著一道醒目而妖嬈的女性剪影,女性剪影原本應是暗紅色,畫風透著邪惡與詭異,剪影定格在她豎起一根食指的動作。
下麵還留了一句宣傳語。
鄭修看不清,湊上前,看清了,念出來。
“祝你有一個,美妙的夜晚?”
鄭修在念出前半句時,腦後生風,憤怒的橘貓一腳飛起,踹向鄭修後腦勺。
“愚蠢的神,彆念!啊噠!”
可怕的玉足扭曲著空間與光影,鄭修麵無表情,頭也沒回,一巴掌將貓貓的玉足抓在手裡。
一神一貓維持著手抓玉足的姿勢在遊樂場入口僵持了一瞬間。
“你發什麼瘋呢?”
橘貓剛才那一腳並非開玩笑,完全就是奔著殺神滅口來的。
若鄭修沒舉重若輕般擋下,這具化身就得當場報廢了。
“愚蠢!你怎麼能把那死蝙蝠的‘權柄’掛在嘴邊?”
橘貓怒了,可鄭修從貓貓那變成了玉足形狀的瞳孔,讀出了貓貓此刻心中的彷徨恐懼與憤怒,複雜的玉足。
鄭修一愣:“那麼長的一句話……權柄?你那死對頭的權柄不是夢什麼嗎?”
橘貓雖然從來沒親口說過,但鄭修自橘貓那麼多年反反複複的叨念中,隱約猜到了對方權柄的姿態。
“愚蠢!”橘貓氣急敗壞地想將玉足從猛男的掌控中脫出,她用力扭了扭屁股,沒抽動,便用尾巴指著鄭修的鼻子破口大罵:“愚蠢!愚蠢!愚蠢!你怎麼用你那小小的格局去衡量主宰的威能!主宰無處不在,無處不往,在祂的權柄籠罩之下,祂便無敵!”
鄭修用古怪的目光望著奮力在自己的掌控中掙紮,想要拔出玉足的貓貓,心道這也不能怪他啊,誰讓他唯一認識的主宰如此拉垮,除了“資敵”和創造“漏洞”之外就沒有其他亮眼的表現了,這種主宰讓鄭修對“主宰”這個級彆的存在一直沒有太強烈的緊張感與敬畏之心。
你這主宰都這樣,現在你跟我說主宰如此無敵……可是安妮,你要不要聽一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仔細一想,安妮的狀態確實不對,一驚一乍的。想起安妮正在遭遇的“回溯”,鄭修心中一軟,最終決定還是彆刺激精神緊張的安妮,於是默默放開了手。“啵~”,安妮用力拔出玉足,因速度太快動作太急發出了清脆的抽吸聲。
咕嚕咕嚕……安妮在空中倒飛了數十圈,飛到十米外,又灰溜溜地飛回鄭修肩膀上。
“念都念了,現在……會發生什麼?”
安妮回到鄭修肩膀上蹲著時,仿佛變成了另一頭貓,恢複了往常慵懶優雅的口吻:“吾也不知道。”
忽然。
悠揚淒美的音樂自深處傳來。
這是從遊樂場的廣播中傳出的歌聲。
一首小提琴曲。
歌詞中敘說了一個簡短而淒美的故事。一位沉睡多年的公主從漫長的夢境中蘇醒,她昔日華麗的城堡已經變成了石頭廢墟,物是人非,滄海桑田,她所深愛的王子也變成了一副骸骨。
在歌聲繚繞中,神奇的一幕上演了。
斑駁的鏽跡一點點的剝脫,遠處倒下的摩天輪竟詭異地重新站起,在淒美的小提琴曲聲中歡樂地轉動起來。叮叮叮叮!脖子上掛著鈴鐺的獨角獸巡回車在嶄新的道路上移動著,空蕩蕩的座位上,隱約穿出孩童的嬉笑聲。
呼!呼!呼!
斷裂的軌道恢複了原狀,雲霄飛車在軌道上疾馳。
眼下的光景一如傳說中的“時光倒流”,沉睡了數百年的遊樂園廢墟,突兀地在鄭修麵前展現出數百年前曾經存在的風采。
鄭修與安妮靜靜地看著遊樂場發生著異變。
這一切尚在鄭修的接受範圍之內,不就是變魔法罷了,有點神力,誰不會呢?鄭修撇撇嘴,【直覺】自主發動,汗毛微微立起,這個反應似乎在提醒著鄭修“前方有危險,有高能,但是不多”。
在體會了【直覺】帶來的直觀反饋後,鄭修雙眼一閉一睜,開啟了【偵查】的破格技能,漆黑的數據流在鄭修的瞳孔深處如瀑布般向下衝刷,鄭修的視野中先是浮現出幾個奇怪的數字,然後這數字如炸彈般炸開,密密麻麻地填滿了鄭修的視野。
鄭修在【偵查】破格後從來沒看見過……如此浩瀚如海的信息,龐大的信息量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瞬間衝過鄭修的大腦與填滿了鄭修的眼睛。
他隻覺得眼眶仿佛被火烤般劇痛,可在這劇痛之間,有隱隱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快感。
鄭修適應了這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後,目光重新落在麵前的遊樂場中: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讓這個枯寂的夜晚染上了一層魔幻的色彩。鄭修好奇地抬頭看,天空中仍是覆蓋著一層“大災變”後獨有的塵埃雲,而遊樂場中建築與道路卻煥然一新,如此新舊交錯的光景,極其違和地糅合在鄭修麵前,讓鄭修體會到一種如夢似幻的詭異感。
“不對喵!”
橘貓閉上眼睛,左聞聞右聞聞,口吻中多了幾分如釋重負:“怪了!那死蝙蝠的騷味很淡很淡!祂應該沒將‘權柄’落在這裡,有可能是很久很久之前祂留下來的!有點祂的東西,但不多!”
正所謂最了解自己的恰恰是死敵。
橘貓能從這地方聞出“死蝙蝠的騷味騷味?)”,這一點讓鄭修十分地佩服。
安妮得出的結論與鄭修相仿:這裡有一點蝙蝠的東西,但不多。
“走!進去看看!”
不等安妮吩咐,鄭修也有這個打算。既來之則安之,事實上安妮口中的“死蝙蝠”雖說是貓貓的死敵,但對鄭修來說並不是。安妮口中的“死蝙蝠”在某種意義上,現在算得上是鳳北的領路人,鄭修很好奇裡麵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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