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頁書擊殺一截柳的同時,北莽中路方陣被兩襲白衣朱袍攔腰斬斷,洛陽與徐嬰左右呼應,每次漏至身後的步卒人數都不超過三百人。
隻剩獨臂的吃劍老祖站在兩位女子宗師身後,方圓二十丈內,一條條劍氣如虹,流轉不定,擅自闖入者如同自投羅網,當場斃命。
不僅如此,白衣飄飄雪眉飄蕩的隋斜穀雙指撚動一縷長眉,默念道:“起陣對壘。”
因徐鳳年禦劍而落至北莽軍中的那近五千柄殘劍,騰空而起,一柄接著一柄落在隋斜穀身邊。
以千餘劍為一排,總計五排,整齊列陣,直插在吃劍老祖身前空地。
以劍陣對軍陣。
隋斜穀閉上眼睛,麵帶微笑,喃喃自語道:“中流砥柱,江心突起,滾滾洪水,浩浩長春。”
隋斜穀猛然間深呼吸一口氣,又有將近兩千柄殘破飛劍依次落在老人身後,隻是這些長劍沒有插入大地,而是懸空而停,如劍陣結弩陣。
最後,隋斜穀再次猛吸一口氣。
驟然之間,高大魁梧的老人身軀,向四周綻放出絢爛白芒。
吃下天下名劍無數柄的隋斜穀,將積攢百年的滿腹劍氣都散入兩座大陣,每一柄飛劍都被灌輸一縷淩厲劍氣,霎時間如通靈犀,如獲靈性,無論是步陣豎立劍,還是弩陣橫劍,兩座大陣近五千劍,皆是同時顫顫巍巍,哀鳴不止。
老人小聲呢喃道:“李淳罡,你在廣陵江一劍破甲兩千六,我隋斜穀不願輸你……”
曾與春秋劍甲李淳罡互換一臂的老人,含笑而逝。
兩座劍陣,一氣嗬成。
百年意氣,三口吐儘。
隋斜穀作為第一名死在戰場的宗師,隻是開始。
南詔韋淼一人獨鬥北莽騎隊。
出拳猛起硬落,勁如崩弓,發如炸雷。
已有北莽騎卒連帶胯下幾百斤的戰馬,被韋淼的拳勁搗爛砸扁,鮮血彙聚成一條條小溪。
韋淼練拳成癡,從不以天賦出眾而懈怠片刻,自年少起學得此式,日日勤懇不息,入山摧巨木,入水捶江河,早已出拳百萬,勁至發絲!
一拳如同撞碎大鐘,轟然巨響。
上百名騎卒瞬間拳勁吞噬,身死當場。
這位本該在中原江湖大放異彩的南詔武道宗師,在拒北城外的沙場上,一人獨戰數千北莽騎卒。
周圍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至少有一千五百多名騎卒死在他的一雙鐵拳之下。
激戰至今,韋淼已至油儘燈枯之境,仍不見一絲退意。
“喝!”韋淼最後一拳,亦是此生最後一拳。
凝聚這位拳道宗師的決死一拳。
這一拳之下,數百名騎軍身死。
拳罡餘勁不散,在鑿透北莽騎軍軍陣後,仍能穿行數百丈,逼至北莽大軍之前。
無數北莽士卒被宏大拳勁嚇得丟下了手中的武器,轉身而逃。
韋淼傲然站在原地,看了眼那座騎軍殘破的圓陣,稍稍抬高視線,望向那座拒北城,注定無法看到那道婀娜身影了。
韋淼的視線逐漸被眼眶流淌出來的血水模糊。
南詔宗師韋淼,全身筋脈寸斷,死而不倒。
既然天下拳有韋淼,豈有我韋淼畏死收拳的狗屁道理!
沒有這樣的道理。
她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