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過的怎麼樣?”在黑納斯學院的食堂裡,童諾一臉寵溺地看著眼前的童鑫。
即使不是在工作狀態,童諾的打扮一樣有著一種特彆的成熟與知性,給人一種親和力,想必這也是她能當一名心理醫生的緣故,麵對這樣的女人,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非常願意和她訴說自己的心裡話。
而童鑫則專心致誌的吃著東西,頭也不抬一下地說道:“還是老樣子,出了上次那檔子事情之後就沒再去執行任務。”
童鑫口中“上次那檔子事”是指環禦安保集團和黑納斯學院的聯合行動,自從那次任務失敗之後,黑納斯學院的工作處於一個停滯不前的狀態,因為聯合組也害怕黑納斯學院這件事情暴露在公共視野當中。
童諾沒有吃飯,她隻是一直看著自己的弟弟,其實關於學校中對她和自己弟弟童鑫的風言風語,童諾當然聽到過一些,但是她並不在意。因為她就是寵愛她這個已經年近三十的弟弟,要說原因嗎——其實他們小時候的生活條件還是比較優越的,父親是某個刑警隊的隊長,母親也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們父親的這份工作,才釀成了之後的慘劇。
在童鑫五歲,童諾八歲的時候,他們的父母遭到了人的如實殺害,那一晚他們去了奶奶家,所以幸免於難,不過凶手似乎是非常有經驗的人,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這也導致這起案件在全力追查半年無果之後,幾乎就放棄了。父母的死對這對姐弟倆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傷害,雖說沒有對他們的生活造成過多的影響,可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童鑫的內心出現了一些轉變——比較正向的結果是,童鑫在那個時候起就想要變成一名警察,但是同樣也有非常負麵的事情發生。
由於他們的父母死亡,在同齡人中他們也很容易的成為了被欺負的對象,剛開始童諾並未察覺到童鑫有什麼異樣,可後來童諾逐漸發現童鑫偶爾回家會帶著一些稀碎的傷痕,後來更是在童鑫的書包中發現了一些自製的武器,諸如石頭、木棍,甚至還有削減的木刺。在童諾的再三逼問之下,童鑫最終一臉無所謂將實情告訴了童諾——他去教訓了那群會欺負他們的孩子,還教訓了一群“打算”欺負他們的孩子。
當時的童諾年齡也不大,隻能嚴肅地警告童鑫,但是童鑫卻不以為意地說了一句讓童諾至今記憶尤深的話:“我隻有先教訓了他們,讓他們感到害怕我,他們才不敢再欺負我們,我有什麼錯?”
那一刻,童諾意識到童鑫出了問題,可當時的她並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隻能儘可能的用自己“姐姐”的身份來規範童鑫的行為。
隨著二人逐漸長大,童諾也終於意識到童鑫這算是“心理問題”,需要“心理醫生”才能解決,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童諾確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標——要成為一位心理醫生,不是為了拯救彆人,隻是為了拯救自己的弟弟。
當得知童鑫因為對罪犯用私刑而要受到處罰,甚至有可能被判處死刑的時候,童諾幾乎崩潰,但是理智告訴她一定有辦法解決。那個時候的童諾已經是非常知名的心理醫生,所以她有著非常龐大的人脈,她幾乎動用了所有的人脈,最後才從一個聯合組的高官口中得知了一個能讓童鑫被免除死刑的方法——黑納斯學院,為了能讓童鑫成功的被聯合組納入黑納斯學院計劃,童諾甚至犧牲了自己的身體短暫的成為了那位聯合組高官的情人。
好在最終一切的結果都是好的,童鑫成功的以學生的身份成為了黑納斯學院的學生,而童諾又犧牲了自己在外麵世界的大好前途,依靠那位高官的人脈進入了黑納斯學院,成為了黑納斯學院的心理醫生。而後,童鑫的能力很快被裡根看重,而童鑫也破格成為了黑納斯學院建校曆史上第一位“學生變成的教師”。
或許外人覺得童諾非常不值,為了這麼一個心理變態的弟弟毀掉了自己的大好生活,可童諾從不在乎外麵的風言風語,她隻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弟弟,隻要童鑫過的好,她過的如何都無所謂。
而在遠處的King一直以幾秒鐘一次的頻率暗中窺探這兩個人,他知道但凡自己長時間盯著兩個人,絕對會被童鑫發現。不過King現在也了解到,童諾確實是對自己的這個弟弟格外上心,也難怪黑納斯學院會傳出這一對姐弟倆的風言風語。不過King看得出來,童諾對童鑫的眼神中僅僅有姐姐對弟弟關愛的成分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隨著童鑫吃完了午飯,King也連忙起身,在這一刻他方才意識到自己麵前的食物一口沒吃,而且自己盯著兩人一中午了,食物已經涼掉,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將食物倒掉,雖然這有些浪費的嫌疑,不過眼前有比節約糧食更加重要的事情。
離開食堂,童諾和童鑫這對姐弟倆便開始在黑納斯學院的操場上散步,要不是都知道他們是姐弟關係,一定會有人認為他們是一對情侶。
King一直和這兩個人保持了近三百米的距離,因為隻有達到這個距離King才是相對安全的,不過期間這二人沒有做出任何讓King覺得可疑的事情,他們好像隻是在進行簡單的飯後運動。那之後,K童鑫和童諾便分開了,King看了一眼時間,不出意外的話童鑫要去上課,而童諾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King隻認為自己浪費了一中午的時間,但是卻並未查到任何關鍵的信息。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這對姐弟倆是否真的是殺害小兄弟的凶手,本身就是一件並未確定的事情,自己不能做那庸人自擾的事情。
想到此處,King的心情稍微好轉一些,當他抬起頭,恰巧看見了手裡拿著一份食物的華。環禦安保集團的事情一直在龍澤真人的監控之下,這也無需King來操心,看樣子華應該是打算將食物帶回去給其他成員吃。
King一時之間又陷入了無事可做的尷尬境地,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讓King覺得喜出望外的是,發件人竟然是大兄弟!
他連忙打開消息,而大兄弟並未回答之前King詢問他的問題,隻留下了一個簡短的時間和地點:今天晚上六點,操場集合,幫我組織能組織到的所有人。
King看了這條消息沉默良久,他知道,大兄弟或許如約地掌握了殺死小兄弟的人的關鍵線索,今天就是公布的那一天。
可King卻並不想讓這件事情造成太大的轟動,起碼要在他確認了大兄弟手中的證據之後再做定奪,King馬上回複了消息:你現在在哪,咱們碰個麵,先把你掌握的證據給我看一下。
King發出消息之後,隻覺得一時之間度秒如年,他頻繁的拿起手機等待著大兄弟的回複。大概兩分鐘後,大兄弟終於給King發來了一條消息,但是卻和King所發送的內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上麵隻有簡短的一句:King,你相信我嗎?
這句話是讓King沒想到的,他猶記得那天大兄弟決定告訴他這些事情的時候,大兄弟也問過類似的問題,而那天King給予了大兄弟肯定的答案。不過當時的King並不覺得大兄弟在構思如此大的事情,如今這個問題再次被提出,倘若King選擇拒絕大兄弟,那無疑就是背棄了大兄弟對自己的信任。
可另一方麵,King還是認為自己是一個理智的人,他不能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那樣的話他和Joker這個瘋子就沒了任何的區彆,這也讓King一時之間陷入了進退兩年的境地——不得不說,眼下的這個大兄弟完全就不是曾經的那個大兄弟,眼下的這個大兄弟聰明、冷靜,因為小兄弟的死,這個昔日紅心皇後班公認的笨蛋現在卻成了一個能把King逼入進退兩難境地的人。
King有些疲倦的靠在牆壁上,然後沿著牆壁緩緩坐在地上,這位英國紳士一直都非常注重自己的行為舉止,可今天他卻忘了自己的這層身份,就那麼坐在地上,宛若一個不得誌的普通中年人。
信任就像是一張普通的白紙,可以輕而易舉的被撕碎,所以此時此刻King的選擇不僅僅關乎著他和大兄弟之間的關係,一旦大兄弟出現任何差池,導致這件事情變成了一場鬨劇,那麼身為黑納斯學院身份最低的學生,會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然而在這個重要的階段,身為班主任的秦溪望卻不在,否則現在苦惱的一定不會是King,而是秦溪望。
可很快,King又沒有那麼篤定了,雖然秦溪望這個家夥和自己一樣,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但是他卻沒有完全抹殺自己感性的那一麵。換位思考,如果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King,那麼秦溪望一定會毅然決然地選擇相信自己。這並不是源自於King是個聰明理智的人,就算是換成了大兄弟,King覺得秦溪望也會相信他。
那麼,被秦溪望賦予了代理班主任權利的King,就應該在此時此刻相信大兄弟,相信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
King突然起身,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他的第一條短信,選擇發給了瀧澤真仁:“今天晚上六點,操場集合,帶著你們班級所有的學生。”
幾乎是King前腳發出了這條消息,後腳就接收到了回複,這點King倒是沒覺得意外,因為瀧澤真仁在黑納斯學院內部為環禦安保集團的所有成員安排了幾十個眼線,他需要隨時監督這些眼線,所以他幾乎是手機不離身,隻要有消息就及時的回複。
“做什麼?”
“不是特彆緊急的事情嗎,但是我希望你能帶著你的學生到場。”為了不讓瀧澤真仁覺得有心理壓力,King特地強調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好讓瀧澤真仁不必那麼緊張。
“我近期實在是太忙了,如果這件事情沒有那麼重要的話,儘量不要分散我的精力。”
King沒有繼續要求瀧澤真仁,隻是留下了一句話:“希望你到時候會出現。”
隨後King來到了紅心皇後班的班級群組之中,發送了同樣的消息:“今天晚上六點,所有人操場集合,任何人都不要缺席。”
不過King很快就想到了今天烏蘭妮身體抱恙,便補充了一句:“烏蘭妮今天身體不舒服可以休息。”
那之後,King又聯係了一些其他班級和自己關係還算得上好的人,這些人多半都聽過King曾經以一己之力威脅整個英國的壯舉,所以都非常佩服King,在King發送了要求之後,這些人很快都承諾King自己到時候會趕過去,小兄弟定好的時間段是黑納斯學院所有課程結束之後的晚間休息時間,這段時間裡學生們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所以這個時間段,操場的人流量一般是最多的。
沒想到大兄弟這個笨蛋,連這種事情都考慮到了,由此可見小兄弟的死亡讓這家夥改變了多少,有一件事情是一直藏在King心裡的,並且藏了很久,隻是他一直礙於自己是個成熟的男人從未袒露過。
King也算是黑納斯學院的“老人”,他已經在這個地方度過了數年,看過了無數的生死,可自從秦溪望來到這裡之後,死傷的數量大幅度減少,甚至在小兄弟死之前,已經快一年沒有人死亡了。
他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