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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的南麵森林中央,有幾十座草屋,草屋呈新月形圍出一大片空地。
這片空地靠近草屋處是島民們吃飯的地方,再向下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祭台。祭祀台最高處,一座詭異的邪神雕像,大致能看清是魚尾人身,五官模糊,頭發如觸手。
一圈圈的圓圍繞著中間的不明邪神雕像向外蔓延,每一層篝火相圍。
島上的人信仰邪神,這在前麵看到的電影裡他們就知道了。看這情況,他們好像在準備祭祀。
幾個死去的玩家就被他們放在第三層,圍著邪神繞成一圈。
第四層是野果鮮花祭品。
邪神雕像位於最中心的圓裡,那第一層放什麼
夏白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島民們再次出發了,這次出發的島民比剛才去追探險隊的人還要多,夏白看到草屋裡幾個女島民都出來了。
夏白猜,按照一些恐怖片的套路,他們應該是要搞活人祭祀,現在去抓探險隊的人了。
等他們浩浩蕩蕩地一離開,夏白就跑到一個晾曬架上,拽了兩件衣服,在水缸裡浸濕,趁著坐在門口看守的兩個人不注意,把靠近淩長夜身邊的兩堆火蓋滅了。
附近光線暗淡了許多,借著邪神雕像的遮擋,夏白又開始貼馭屍符。
其他玩家都能貼上,隻有淩長夜貼不上。
他果然沒死,還不是屍體。
夏白坐在他身邊,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他伸手探了探淩長夜的呼吸,幾乎微弱到感受不到了,又看向他身下流出的最後一灘血和被穿透的胸膛。
以夏白的經驗來看,他馬上就要咽氣死掉了。
但是,在骨科醫院他身體四散都還活著,這次說不定也能活下去。
夏白又探向他的脈搏,對方的脈搏很微弱,他的脈搏“嘭嘭嘭”地越跳越激烈。
在骨科醫院他雖然被肢解,但是血像是被封在身體各部位裡了,而且脈搏也很有力。但此時,他的血快流光了,脈搏也和呼吸一樣地微弱他可能真的馬上要死了。
這麼好的屍體,不,這麼好的身體就這麼死在遊戲裡太可惜了。
暴殄天物。
而且他剛重新調整好簽屍策略,打算走瀕死威懾的路線,並且準備好了威懾團夥,就遇到了他曾經錯過的屍體。
連上天都在幫他,錯過上天都不會原諒。
夏白探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守著的島民,見他們正一邊燒火一邊聊天,忙把淩長夜向旁邊的草叢拖。
他怕再晚一點,他就死掉了。
又怕拖地的聲音太響,他移動頭再轉腳,移動腳再轉頭,半旋轉半拖跩地把他移了灌木叢中,再拽向旁邊的森林裡。
他謹慎地四周掃了一圈,馬上就開始掐他人中,“醒醒,醒醒,再不醒你就死了。”
一係列的操作後,淩長夜終於睜開眼了。
海島夜裡八點多,月亮已
經很圓了。不是純白,裹著一層虛幻的橙紅,海島上旺盛的樹枝張牙舞爪。
一個男孩頭頂橙月和鬼影低頭看著他,很近。
近到淩長夜可以看清他眼裡瞬間迸發出的激動光芒,比月亮還明亮,晶瑩如琥珀。
茶色杏眼眼神變得專注而真誠,隻是他控製不住地咽了口口水,小小的喉結微微滾動,聲音好聽又帶著一點激動的啞,“你的屍體可以給我嗎”
淩長夜“”
夏白盯著他看了幾秒,歪了歪腦袋,這個動作像是一個什麼指令,接著他身後就出現了一個接一個的屍體,有的渾身是血,有的開膛破肚,有的隻有右邊一半,有的隻有上半身,頭還需要手托著。
夏白壓住激動著急,再次溫和禮貌地問“你的屍體可以給我嗎”
淩長夜沉默了。
夏白說“給我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我可以把你帶出遊戲,還可以經常帶你去遊戲裡玩,我不會亂用你的屍體。”
見他還不說話,夏白說“你不要考慮太久,你快要死了。”
淩長夜“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十秒吧。”夏白點頭同意,“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讓他們撕碎你,吃了你。你死了,同為屍體,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夏白的手按到了他裂開的胸口上,冷白的手指沾了他的血,淩長夜好像聽到了他的死亡倒計時,“十、九、八”
淩長夜閉上了眼睛。
幾秒後,他又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裡有靛藍的光在閃。
夏白仔細看才看清,不是光在閃,而是有靛藍的線條在他瞳孔裡生成,這麼近的距離,他可以看到線條開始蔓延擴大,成了一個偏向扇形的地圖。
淩長夜身後出現了一個屍體,血淋淋的腦袋後一張紫色的馭屍符隨風飄出半截。
淩長夜身後又出現了一個屍體,開膛破肚。
接著又是一個,隻有右邊半截身子,還要用手托著腦袋。
一批和夏白身後一樣的死屍出現以後,接著又出現了一個夏白,一起虎視眈眈地盯著夏白。
夏白震驚地看著那些死屍和自己。
夏白一個踉蹌。
夏白飛快地逃跑了。
夏白又跑到了兩個水缸後,眼裡的震驚還沒消失。
淩長夜的技能不是身體技能。當時在骨科醫院看到他由碎屍到全屍再到醒過來,夏白以為他的技能是身體技能,準確點說,可能是什麼身體組裝、肢解類的身體技能,或者再生身體技能。
其實他比較傾向於再生技能。
當時在和平醫學院副本,他聽花昊明提起過,他了解蠑螈,是因為他聽過一個副本遊戲,彆人討論那個副本時提到蠑螈的再生。
他們都是攻堅隊的,特意提副本裡的榮源再生,夏白傾向於淩長夜在那個副本中獲得了再生技能,隻要還有身體中的哪一部分,就能
在一定程度上再生。
剛才看淩長夜快要死了,他以為再生源為血液。
原來不是。
他也是靈魂技能,而且是超出夏白想象的靈魂技能。
夏白回想著在他眼裡看到的靛藍地圖,是地圖複刻能複刻一定範圍內的所有東西為己用
不是所有,沒有花草樹木,隻有他和死屍。
淩長夜的技能到底是什麼
夏白正想著時,看到淩長夜又回來了。他施施然走到祭台原本自己躺的位置,又躺下了。
夏白“”
淩長夜回來得太光明正大了,門口一個島民看到了一個黑影忙站起來,上前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又回去了。
他剛回去沒多久,外出的島民們就回來了。他們綁了一對雙胞胎姐妹到祭祀台的第一層。
探險小隊其他人也跟著來了,他們身上帶傷,憤恨地看著島民們把雙胞胎姐妹綁起來,但不敢靠近。
兩個女生被綁在祭祀台上,聲音已經喊得嘶啞乾裂。一個臉上布滿猙獰刺青的老人,端著一盆血到雙胞胎姐妹麵前,扒掉她們的衣服,嘴裡念叨著什麼,在她們身上用血畫詭異圖騰。
夏白正看著時,注意到跟著探險小隊的老馬也靠近了這裡,他對老馬招招手,兩人一起躲在水缸後麵看。
夏白指了指1號中年女人的位置,提前按住可能會暴起的馬同峰,小聲跟他說“我有辦法,相信我。”
自從夏白救了他之後,老馬對他就很信任,也願意聽他的話。他對夏白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祭祀台。
祭台上,兩個女生身上鮮血圖騰很快就畫好了。
下麵的島民舉著火把開始歡呼,越來越激動,完全壓住了兩個女生害怕的哭喊,和下麵其他探險小隊的叫喊聲。
五官模糊的邪神像無悲無喜,靜默地“注視”著一切。
祭祀的關鍵時刻來了。
活人祭祀這種事,夏白在電影裡看過,但都和眼前的不一樣,他們不是把人一把火燒死,而是放血,沿著畫好的圖騰,那些圖騰很快就被新的鮮血染紅,變粗蔓延全身。
在野蠻島人的激動歡呼聲中,兩個女生發出恐慌淒厲的尖叫聲,那可能是她們能發出的叫聲極限了。
她們的恐慌和痛苦如此真實刺目,感染力極強
馬同峰不忍地看向夏白。夏白的目光在月光下清淩淩的,因為濃長的睫毛而顯得幽深,和他呆呆的麵容有點矛盾。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驚恐和不忍,明明是那麼漂亮脆弱的一張臉。
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夏白看著祭台輕聲跟他說“老馬,不要忘了我之前說的,這是電影的世界。”
馬同峰點頭,繼續向前看。
明亮的月光灑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上,樹影在風中如鬼魅,火苗張揚舞爪,血腥氣逐漸散開,帶著主人的無望,滲透另一類人的狂歡。
那一對雙胞胎姐妹死了。
他們離得遠,隻能看到她們的屍體形狀,頭向下扭著,不知道眼睛是否睜著,隻是看著那在黑夜中格外顯眼的血紅屍體,就能感受陰森恐怖的不甘和戾氣。
之前是校花,接著是這兩個女生,每次看到他們死後的樣子,都能感受到比其他影視劇更有衝擊力的不甘,濃烈且尖銳。
那群野蠻的島民歡呼得更加響亮,火光給他們的興奮鍍上了一層黃亮的瘋癲,瘋狂裡有扭曲的開心。
他們一邊歡呼著,一邊向祭台簇擁。
馬同峰再也站不住了。
很多大事他不懂,在他幾十年的底層生活中,倒是聽說過很多農村祭祀和由此衍生出的恐怖民俗。
人會把最好最新鮮的獻祭給“神”,神享受過人才能吃,或者人就吃早就給自己準備的,比神更差的那一份。
兩個活人被獻祭給他們的神了,他們可能要去吃沒那麼新鮮的了。
“對不起,我沒法看著他們吃家秀。”
夏白和馬同峰離開後,郭洋拉起眼巴巴看著他們的一娃轉向另一個方向。
一娃掙紮了一下,郭洋沒放手,硬生生地拉著他向上走。
郭洋不知道鬼校花在哪裡,在電影院看電影時,他看出鬼校花有常去的地方,一個她死的那個洞穴,一個是湖邊。
他先去洞穴周圍小心查探了一圈,不敢走太近。他知道鬼校花有多厲害,蚯蚓人都對付不了她的一隻手,他對上鬼校花隻有死路一條。
沒察覺到鬼校花,他帶一娃回到安全的樹林裡,想到他這一路都沒聽到一娃一點聲音,也沒見他抬頭,問“一娃,你在生氣嗎”
一娃不吱聲。
郭洋好像明白了,又很難接受,“你不會是想跟夏白一組,不想跟我一組吧我可是你忠實的粉絲啊。”
一娃還是隻給他一個腦璿兒。
郭洋“是夏白提出分組的啊我跟你說,你不能怪在我頭上。”
一娃不說話,兩隻手分彆放在背帶褲的兩個褲兜上,褲兜裡各裝著一個棠梨。那是夏白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