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休息了半個時辰,繼續啟程東行。
他們的家鄉離這裡八九十裡遠近,如果走得快的話,明天就可以到達鄉裡。
不過下午再度啟程以後,行速較之休息前更為減慢,一個是因為飽腹過後,容易疲困,再一個也是因為隨著離開董次仲的大部隊越來越遠,路上的安全可能會出現問題,也許會碰到盜賊,也許會碰到附近縣裡的縣兵,所以需要警戒前行,不能夠隻管悶頭前進了。
又走了約一個多時辰,卻見沿途風光,田間猶有積雪未化,路經的幾個鄉裡,大多冷冷清清,有鄉民遠遠地看到他們,就慌忙的奔還裡去。盜賊和縣兵,倒是沒有碰上。
曹幹走得渾身冒汗,想解開衣襟,又怕衝風著涼,便時而擦擦汗罷了,正扛著矛行走間,看到有兩個人從前頭過來,匆匆忙忙的朝後邊去。
這兩人是高長夥裡的。
曹豐也瞧見了,把他倆人叫住,問道:“你倆乾啥去?這麼匆匆忙忙的。”
這兩人中的一個回答曹豐,說道:“高從事叫我兩人去找找高利。”
曹豐問道:“高利咋了?”
高利,便是曾經調戲過戴黑的那個高長的族人。
這人答道:“也不知是掉隊了還是咋了,夥裡不見他人。”
曹豐說道:“掉隊應該不會吧?我就在你們後頭跟著,沒見他從前邊掉隊下來。”
路上掉隊的確實有,但很少,而且在曹幹的建議下,在行在最後的田壯帶著的老營那裡,設了個收容所,凡掉隊的,都暫由田壯收容。
這人說道:“誰知道呢?”
另一人說道:“要我說,這高利除了懶吃懶喝,丁點用處沒有,找不著就找不著吧,找不找都行,可他到底是高從事的族兄,跟著高從事起事的,高從事說他要是丟了,回到鄉中,不好向他的阿父阿母交代,因此叫我倆往後頭去,找一找他。”
先前說話那人又說道:“我估摸著,有可能是今早上他挨了高從事一頓罵,麵子上過不去,不願跟咱一塊兒走,自己偷跑還鄉去了。”
曹豐問道:“高從事今早罵他了?”
這人說道:“曹大兄你不知道麼?小四把高利騷擾戴黑那事兒,告訴了高從事,高從事很生氣,便把他罵了一頓。”
曹幹頓時想起了今天早上臨出發前,去見高長時候,曾見這高利蹲在院門口邊上,一副悶悶不樂之樣,當時沒興趣問他怎麼了,卻原來是因騷擾戴黑這事兒,而被高長訓斥了一通。
卻倒是有些擔心,這高利不會是賊心不死,又往後頭找戴黑去了?
轉念一想,曹幹又把此擔憂放下。
一來,戴黑那裡現有田壯等在,二者,並有丁狗等在,料這高利也沒膽子再去騷擾。
曹豐說道:“我反正是沒見他從前頭掉隊,會不會是晌午吃完飯,咱走時,他沒跟上咱們?”
中午吃飯之處距離這裡已經頗遠。
這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話,但都已經決定,他倆打死也不可能再跑到中午吃飯的地方那麼遠去找高利,頂多往回找一段,真找不著,就回去稟告高長。
這兩人便辭了曹豐、曹幹,往後邊而去。
看著他兩人走遠,曹豐把臉扭回,提著矛接著和曹幹往前走。
一邊走,他一邊與曹幹說道:“阿幹,大半天的不時歇,咱們差不多已走了二三十裡了吧?董三老那廂,猶不見有人來追,我估料著,當是已經沒啥事兒了,你說呢?”
曹幹亦覺得應該是沒什麼事了,說道:“阿兄說的不錯,到現在不見董三老的人來追,那就算他現在得了風聲,知道了咱們離去,他也不見得能猜出咱們是往哪裡去了,則即便他想再遣人來追,也肯定是追不上咱們了。”
如他兩人所料,一直到薄暮時分,仍然沒見董次仲的人追上來。
眾人這時心都定將下來,不複再有隱隱的擔憂。
高長的命令又一次傳下,叫擇地駐營,休息一晚,明天繼續前行。
——田武建議,與其露宿,大晚上冷嗬嗬的,不如找個周近的鄉裡,進去住上一晚,但是高長考慮過後,還是因為擔心縣兵也許會來,沒有接受田武的建議。
起事以今,轉戰兩三個月了,帳篷之物儘管不多,然高長所部也還是有幾頂的。
很快,駐營的地點選好,挑在了官道北邊的一片田地上。不遠處是條溪流和一片小樹林,取水、取柴火都方便。陳姓、李姓兩個小率領著的那兩夥人駐在官道近處,曹豐、曹幹這夥人和田武這夥人駐在其北,高長所部和田壯領的老營駐在最北。
帳篷紮起,高長住進了其中一頂,高況和幾個高長的親信陪著。
餘下的幾頂,分散在各夥,都是各夥的小率和小率的親信們入住,郭醫也住進了一頂。
至於其他的人,生起了篝火,紛紛擠在火邊取暖。
仍是戴黑、丁狗的母親帶著婦孺們做飯,飯做好,諸人吃罷,夜色已至。
雖然已經覺得董次仲不會派人來追了,可是這荒郊野外的,如果有盜賊或者縣兵來襲,那也是個麻煩,因而高長特地派了幾個人到四麵站崗警戒。
趕了一天的路,無不疲憊,各夥的戰士或坐火邊,或索性席地而臥,陸陸續續的都睡著了。
曹豐自是和曹幹同住一個帳篷,曹德、李順、郭赦之也在帳篷裡睡。
即便有帳篷擋風,可野地上甚是寒冷,狹小的帳篷裡擠了五個人,端得是人挨人,又雜著曹豐等的腳臭、汗臭等味,曹幹一時也難以入眠。未久,曹豐、郭赦之等酣睡大起,更是吵得他睡不著,直到困得實在不行了,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時,突然外頭傳來了喊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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