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縣縣令、郯縣縣尉等人麵麵相覷。
今天一大早,郯縣縣令就來了郡府,他到後未久,功曹、主簿接踵而至,又於小半時辰前,郯縣縣尉亦至,楊偉是個清雅之士,最討厭的便是案牘勞形,和他們耗了大半天,早就煩了,他站起身來,揮了揮寬大的袖子,說道:“賊寇還在攻城,諸君,你們就彆在我這兒待著了,都趕緊的,各上城頭去,協助郡丞、縣丞二公,好生的指揮兵士守城禦賊罷!”也不等眾人答話,袖子往身後一背,自在兩個俊俏小童的服侍下,從堂邊側門,施施然地出去了。
郯縣縣令、縣尉等慌忙起身,恭送他出堂,待其離開後,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又略站了片刻,便也都出了堂外。幾人穿上鞋履,穿院而出,到了郡府門外,果然各奔城頭而去。
縣令、縣尉一路。
縣尉緊趕幾步,追上縣令,說道:“縣君,敢請稍等,借一步說話。”
縣令暫停下腳步。
縣尉示意兩人的隨從們離得遠點,隻剩下他和縣令兩人後,放低聲音,說道:“縣君,剛才城外射入的那道箭書,是賊寇勸降的箭書。”
縣令點點頭,說道:“府君不是說了麼?是勸降的箭書。”
縣尉說道:“適才咱們說到州府援軍遲遲未至,會不會是根本就沒派援兵來時,……縣君,府君可是半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州府援兵的事兒,咱們這兩天沒少提,府君不是一直都是這幅毫不擔心的樣子麼?”
縣尉說道:“我聞之,南成之所以會為賊所陷,是因南成令、尉降賊之故!”
縣令皺起了眉頭,說道:“尉君,你想說什麼?”
縣尉趕忙解釋,說道:“我不是說縣君你。”頓了下,然後說道,“我是說府君。”
“府君?”
縣尉的聲音放得越發低了,說道:“縣君,你不覺得府君的表現太過奇怪了麼?賊寇圍城,竟然不懼;看完勸降的箭書,又不給咱們看!縣君,這,可太奇怪點了吧?”
“你是擔心府君?”
縣尉說道:“縣君就沒擔心?”
“……擔心又能怎樣?他是府君!你我是他的屬吏,咱倆難不成還能去試探他?逼問他?”
縣尉語塞。
縣令的此話不錯,正如州府會不會遣派援兵來救,他們管不到一樣,楊偉現下到底是何想法,他到底在想什麼,身為屬吏的郯縣令、郯縣尉兩個,也是管不到。
縣尉摸著大胡子,呆了片刻,歎了口氣,說道:“縣君,當時真該聽你的!除了向州府求援以外,咱們應當同時向沂平大尹求援!”
在派人往州府去求援時,這位郯縣令提出了一個建議,建議楊偉給沂平大尹也送一道求援書去,但這個建議被楊偉否決了。否決的理由是,沒有朝廷詔令,沂平大尹豈敢擅自派兵出境?
這個否決的理由,合情合理,郯縣令那時便也沒有堅持己見。
“府君當時說的也是,無有朝廷詔令,沂平郡豈會敢擅自出兵?……隻是……”
縣尉問道:“隻是怎樣?”
“隻是我本以為,郯縣是下邳縣北邊的屏障,郯縣一旦為賊所據,下邳縣便即危矣,則便是為了下邳縣的安全,州府應也是會儘力救援咱們的!卻未料到,州府竟是至今無援!”
縣尉說道:“縣君,城中的形勢越來越緊迫了,守城這幾天,兵士傷亡不小,城中士民亦是人心惶惶,再若無有援兵來,這城,隻怕就很難再守下去了!”
“這幾天守城,我發現了賊寇的一個異常之處。”
縣尉問道:“異常之處?”
“攻咱們城的賊寇,不是一部賊,如我觀之不差,當是三部賊。”
縣尉說道:“不錯,這一點我也觀察到了。攻城北、城西的是一部賊,乃巨賊董憲所部;攻城南的是一部賊,其旗號為‘力’;攻城東的是一部賊,其旗號為‘秦’,確然共是三部賊。”
“我發現的這個異常之處就是,這三部賊,好像並不齊心合力。”
縣尉問道:“縣君此話怎講?”
“你沒有發現麼?這幾日攻城,隻有攻城西、城北兩麵城牆的賊寇,亦即董憲部賊,攻勢極猛,而攻東、南兩麵城牆的這兩部賊寇卻俱攻勢懈怠。”
縣尉想了下,說道:“是這樣,沒有錯。”
“打‘力’字旗號那部賊寇的渠率,料應是力子都的兄弟,其部賊不肯出力攻城,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姓力的賊率,打了與董憲搶功的念頭?”
縣尉說道:“很有可能!”
“若真是如此,則這三部賊的內部,必是不和!……咱們要想把城守住,或許可從此處入手?”
縣尉驚喜說道:“縣君可是已有計策?”
“倒是想到了個計策,隻是合用與否,我還得再琢磨琢磨。且等我琢磨得妥善了,再與你商量。若你也覺得可行,你我便稟與府君,權且一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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