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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不是一個糾結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很快她就把這件糾結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倒是對於葉青的一番分析,林夕聽完都覺得有些莫名,有些遲疑地道“你好像比我自己還了解我一樣啊。”
葉青清淺的笑意微微淡去,他下意識地垂下眼簾掩蓋住自己的思緒,這幾乎是他的一種本能“林夕一直是這樣的啊,從來沒變過。”
她的目光永遠凝視在更遙遠的前方,渴望著更強大的力量,不會為弱者而停留,不會為錯誤而後悔。她堅定自己的路,擔負自己所有的抉擇以及過往。她在自己選擇的路上行走,不曾為路上的荊棘坎坷而遲疑,不曾因為自己的煢煢獨行而感到孤獨,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將那一段過去從自己腦海的深處挖掘出來,葉青的嘴角勾起一絲淺得幾乎隻要不是細看都看不出來的弧度。
林夕又怎會知道,他也是仰望著她,才走到今天的呢
沒有誰引領了誰,沒有誰扶持了誰,隻是行走在一條相同的道路上,看到了黑暗的另一端那自己在發亮的螢火蟲。
“我們進不去這個院子,那不如換一個邏輯方向來思考。”林夕從一戶鐵匠的小屋裡拿了兩個榔頭,將其中一個遞給了葉青,“我們進不去,就讓他們自己來找我們。將這個小鎮裡的骨瓷小人都砸了,我不信他們不出來。”
林夕一直覺得,葉青心中的她,形象太過光明偉大,仿佛不管經曆多少時光歲月的腐蝕磨折,都能不丟本心一樣。
但是林夕心裡清楚,那些曾經經曆的事情到底還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許多或深或淺的烙印,她無法回避,隻能麵對。她並不是不變的,而是變得太快了,她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去接受現實,融入那些光怪陸離的世界,她還能維持著自我,但是卻也在潛移默化中被這些過往的經曆所影響著。
比如說憎恨火焰,憎恨科研瘋子,憎恨異族,也漠視著這些本該死去的生靈對塵世的眷戀。
她曾經是一把斬斷所有不舍和牽連的刀,所以不管這些不願輪回的靈魂有著怎樣的苦衷,怎樣的怨恨,怎樣的情深義重,她唯一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斬斷。讓世界的生死輪回恢複正常,讓已經死去的人永遠無法乾擾塵世,無法影響生者,這是她曾經的使命,她背負了整整三十年的東西。
林夕的手掌燃起了深藍色的火焰,她檀黑色的眼眸裡倒映著這一團明火,眼角眉梢卻沾滿了冷漠。她伸出手輕輕地將摁住一個女性骨瓷偶人的肩膀,那深藍色的火焰立刻順著她的手掌蔓延到了偶人的身上,開始熊熊燃燒。淒厲慘叫著的靈魂在骨瓷偶人裡蜷縮成了一團,最終化為了點點光斑飛出了屋舍。
林夕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將眼前這具被使用過的“軀”敲成了碎片。
林夕和葉青這麼挨家挨戶的闖空門砸昂貴的骨瓷偶人,很快就被此地的手辦狂魔發現了。有人砸你昂貴得幾乎可以當傳家寶的手辦,你能忍嗎必須不能。所以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整個小鎮燈火通明,一大群暴走的陶瓷偶人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挨家挨戶翻箱倒櫃地想要將入侵者搜出來。
讓林夕有些意外的是,他們還真的翻出了入侵者,不過不是他們,而是一個熟人阿瑪拉。
原本應該待在旅館裡安心沉睡的阿瑪拉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了這個小鎮裡,她記得她為她和澤維爾畫了一個符界,如果符界破碎了,她應該會知曉的。
但是沒有,在她的靈識裡,符界依舊完好如初,沒有一分一毫被動過的痕跡。
形容狼狽容貌豔麗的女子麵色青白,她的雙手被戴上了枷鎖,一群帶著漆黑鬥篷的人圍在她的身邊,押著她朝著庭院裡走。林夕躲在暗處看著那些披著鬥篷的黑影,莫名的覺得他們的裝扮很像她還是鎮守者的時候的模樣,鬼氣森森,又帶著一絲詭異凜然的莊嚴。
林夕打量著打頭的鬥篷人,鬥篷壓得很低,隻露出下巴和嘴唇,麻皮皺臉,像一具骷髏上批了一層乾癟的皮。
他鬥篷下露出一雙枯枝一樣猙獰的手,手上握著一支似拐杖又似權杖的東西,權杖尖端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烏紫色的寶石,在黯淡的燈火裡閃爍著暗沉沉的光。他走在所有人的前方,腰背微微傴僂,但是走在他身後的鬥篷人卻紛紛躬身低頭,不敢越過他哪怕隻是一線。
林夕正盤算著怎麼跟在這群人的身後混進院子裡,她正捉摸著怎麼趁著夜色化作陰影潛藏在他們的身後,被枷鎖捆縛的阿瑪拉卻突然直直地朝她看來。
林夕微微一怔,她確定自己和葉青都躲藏得很好,阿瑪拉不應該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讓林夕心生不妙的是,昏暗的燈火下,阿瑪拉的臉上居然掠過一抹極為複雜的情緒色彩,就連那雙在燈光下顯得色澤清淺的翠色眼眸都翻湧著某種晦暗的波瀾。下一秒,林夕就見她突然張開那塗了血一般豐豔的紅唇,如同喜極而泣一般悲鳴道“莉拉救我”
臥槽林夕在心中暗罵一聲,她和葉青幾乎不用任何語言或者是眼神的對視,立刻從原地一躍而起,葉青的腳尖輕輕踩在直立的牆麵上,竟然輕輕鬆鬆地翻身躍上了屋頂。而林夕沒他這份如同華國古代武俠裡輕功一樣神奇的技藝,但是還是一跳就挑起了足足兩米多的高度,雙手往狹窄的巷子兩頭的牆麵上一撐,兩腳朝著牆壁上狠狠一踹,整個人就借著這股力再次飛竄而起,如同遊魚一樣從巷子裡柔滑地遊上了屋頂。
事實證明,他們的所作所為很有先見之明。
一團漆黑的霧氣如同咆哮的巨獸一般洶湧而來,瞬間吞沒了他們原本藏身的小巷。林夕和葉青飛快地從這間矮房的屋頂跳到了另一間二層樓高的樓房的屋頂,躲開了那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不詳的霧氣。出手攻擊他們的就是那個打頭的老者,他那道森冷的視線落在林夕的身上,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
林夕幾個騰空翻避開了那個老者地含怒一擊,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揪著她死打,大概是在惱她砸了他這麼多的手辦吧。
林夕動作靈敏地避開了老者好幾次攻擊,他的權杖裡偶爾會射出黑光,或是噴灑出漆黑的煙霧,林夕雖然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但是本能間感到了危險,於是下意識地做出了相應的躲避。林夕和葉青漸打漸退,隻想暫避鋒芒然後從長計議,但是對方卻明顯拿出了不死不休的勁頭。
四個鬥篷人突然脫離了隊伍,鬼魅一般地朝著林夕和葉青襲來,他們和那些骨瓷偶人有明顯的不同,都是擁有血肉之軀的活人,自然不能再被林夕和葉青一個榔頭敲成滿地的碎片。林夕在屋頂站穩,立刻拔刀出鞘,唐橫刀雪亮的刀身在寂寂的黑夜裡都鋒芒雪亮,格外灼人眼球。
她橫刀一砍,隻聽“鏗鏘”一聲,刀戟相交之時的聲音在人的耳畔嗡鳴,刺得耳蝸微微生疼。鬥篷人的手裡都握著一柄亮銀色的袖刀,刀身彎彎,帶著溝槽,精美得幾乎像是一件藝術品,或者是某種儀式上的法器。對方一擊不成,抽刀再次,一片刀光劍影中已是數個來回的廝殺交手。
林夕稱得上是是身經百戰,應付起來也不算吃力,受曾經一人單挑整個陰山鬼怪的過往所影響,林夕的刀勢大開大合,頗有幾分“雖千人萬人吾往矣”的凜然大氣。而另一邊,葉青卻比她的動作溫柔得多,他顯然是接受過最正統的戰鬥訓練,每一個招式都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他的手腕、手肘、膝蓋骨、小腿骨等部位都在瞬間化為了可怕的殺人利器,每一次出擊都後發製人,直擊要害,幾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已經割開了敵人的咽喉、胸腔、動脈。
但是敵人沒有死,從皮開肉綻的傷口處隻能看見翻白蠕動的肉,卻沒有血的存在。鬥篷人仿佛感覺不到痛楚一樣,隻知道一昧地對兩人進行攻擊,忠誠地執行著老者的命令。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讓林夕想到了什麼,她猛地一刀砍出,這一刀卻裹挾著深藍色的火焰,瞬間燃燒到了敵人的身上。
“黃泉鬼火”老者發出了嘶啞古怪的尖叫,聲音裡似乎還帶著蟲子的嗡鳴,“她是地獄的使者拿下她”
那兩個被深藍色火焰包圍的鬥篷人在火焰中痛苦地掙紮顫抖著,但是伴隨著老者的一聲令下,他們瞬間瘋了一樣,頂著熊熊的火焰拚命地撲了上來。
林夕閃身避開,朝著攻擊葉青的那兩個鬥篷人也甩了兩團“罪人的懺悔”,因為這樣的一個舉動,她的腰側以及大腿立刻被敵人的袖刀劃出了兩條深深的刀痕。她借助屋頂傾斜的角度整個人向下一倒,幾個翻滾之後就避開了兩人纏黏不去的攻勢,她雙手往瓦磚上用力一拍,便借力再次站了起來。
她正想給這兩個鬥篷人最後一刀,卻無比錯愕的發現屋頂下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偶,數量多得有些可怕,把整個街道擠得水泄不通,仿佛整個小鎮的骨瓷人偶都聚在了這裡,他們仰著白慘慘的瓷質腦袋,仿佛想用他們的“血肉之軀”來堵住林夕離去的路。
這些骨瓷人偶多得幾乎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林夕看著他們血紅色的眼珠子,心裡不由得微微一沉,眼下的情況,即便他們想要殺出去也不太可能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悅耳的鈴聲輕輕響起,讓林夕莫名地想起了那掛在屋簷下的小小風鈴。
地穴裡鼓噪的風都停了,林夕看著那四個鬥篷人突然收了手,安靜地站在原地被深藍色的火焰焚成了灰燼。而那些擠在街道上的骨瓷偶人也齊齊彎曲了被人刻意做出關節的膝蓋,動作輕柔地在地上跪拜了下去是那種十分莊重的禮儀,五體投地,額頭抵在地麵上不敢抬起。
“不得無禮,祭祀。”
一個身穿鮮紅色祭服的少女從長街的勁頭緩步而來,她身後跟著儀仗,無一不是容貌絕色的美麗女子。那個曾經跟林夕葉青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女亭亭而立,依舊是那種帶著不詳的黑暗之美,但是一舉手一抬足,依舊美得令人屏息。
她蜜色的眼眸中依舊倒映不出半分的光亮,沉得像是被翻攪得渾濁的水泥。
“遵從神樹的法令,將這個女人帶回去。”
她微微抬頭,看向了幾乎掩蓋不住喜色的阿瑪拉,語氣毫無波瀾地接著說道
“她將是下一任神女。”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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