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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滾動聲越來越近,就如同那個神秘且強大的主人正在不疾不徐的靠近,讓所有人莫名期待了起來。
陸宜修看了眼不住刷屏的迪化值,他人都還沒到,怎麼迪化值就刷瘋了
輪椅穿過宴會廳的大門,同一時間,宴會廳裡所有的影子都朝輪椅投去視線,緊盯著輪椅上的人,一路“目送”對方走向陰影深處。
目睹這一幕的眾人不愧是陰影之門的主人。
年輕人心裡一沉果然不愧是陰影之門的主人,他到底能控製多少影子
然而事實是
要不是羅賓就在一旁用高階信徒的威懾力控製住了全場,影子們眼下就能一哄而上,把“陰影之門的主人”撕成粉碎。
可見係統出品的特性有多靠譜。
陸宜修對蠢蠢欲動的陰影不為所動,淡定的將目光投向場內最醒目的存在,亮度驚人的光柱驅散昏暗,將宴會廳一角變成了整個舞台上最閃亮的星,散發出正義的光芒。
輪椅停了下來,羅賓掃了眼角落。
角落裡探出個腦袋,遠遠的為羅賓他們傳達最新消息“小心點,這家夥有點邪乎”他簡單複述了一遍被光柱燒死的邪教徒,著重強調了被光柱鎖定後,上天下地都逃不了的情況。
相比徒的一無所知,陸宜修能清晰的從所謂的“審判”中,嗅出神戰的氣息,甚至能憑借著它的出現勾勒出邪神進化的曲線。
從粗暴的用死亡和力量來威脅、引誘信徒到用包裹著信念和理想的美好“神國”來引誘信徒,它逐漸變成了陸宜修熟悉的神靈和信徒的相處模式。
雖然這個信仰看起來很像正神,但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正神或者說,在陸宜修眼裡,神就隻有一個下場。
陸宜修看了眼年輕人,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稚嫩到一眼就能看透,很難讓人如臨大敵。
當信仰不再依靠死亡和力量來威懾信徒時,新出現的信仰選擇了用信念,或者說信仰真正的模樣來獲得信徒的虔誠。
比如說這個年輕人,他臉上寫滿了“堅守正義”“維護公平”之類的詞句,年輕、稚嫩、衝動但依舊相信正義和公平。
陸宜修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示意羅賓不用跟上來,自己搖動輪椅靠近光柱。
年輕人很緊張,畢竟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陰影之門的主人”,他恍若能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在對方靠近時,忍不住率先道“你彆過來。”
陸宜修停下搖動輪子的手,對方又外厲內荏道“你會死的”
陸宜修揚眉“親愛的,放輕鬆,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畢竟”綠色的瞳孔深情脈脈的倒映著年輕人緊繃的臉“你什麼都沒做,不是嗎”
年輕人聞言更緊張了,拿著錘子的手上迸出了幾根青筋。
太年輕了,陸宜修做出這個評價,平靜的推動輪椅,沒給任何人喊停的機會,直接駛入了光圈。
光圈霎時大放光芒,年輕人舉起了手裡的錘子,像觸發了什麼流程一般,麵無表情的重複之前那句話“罪人當得到應有的審判,我審判,你”
他的話停頓了一秒,刻板的臉上飛快露出了幾分詫異“我審判,你無罪。”
光圈的亮度黯淡了下去,年輕人的表情就跟親眼看到了鬼一般,不敢置信的注視著輪椅上的男人“怎麼可能”
陸宜修從他手裡拿過小木錘,對方條件反射的縮了下手,沒攔住陸宜修的動作,錘子落到陸宜修手上,再度亮起了危險的光。
年輕人語速飛快“你拿不動它”
陸宜修輕巧的拿著錘子在手裡轉了一圈,年輕人的後半句話被咽了回去,再度喃喃道“怎麼可能”
見年輕人連武器都落到陸易手上了,蹲在角落裡的眾人紛紛探頭,扯著嗓子喊道“什麼怎麼可能你倒是給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陸宜修湊近錘子,分辨小木錘上刻著的那句話善人應得庇佑,罪人應被審判,此乃正義,此乃公平。
年輕人的世界觀受到重創,沒法理解這一係列匪夷所思的展開,聽到那邊的問話,半是懷疑人生,半是希望得到答案的闡述了他的不可思議。
“這是審判之錘,凡是罪人,都會被審判”年輕人盯著輪椅上的男人,懷疑人生“你沒殺過無辜者你沒做過違背正義與道德的事情為什麼你會被審判為無罪”
這怎麼可能呢
所有人都跟年輕人一樣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要知道鮮血和死亡是邪教徒的伴奏曲,是他們取悅邪神的祭品,陸易作為陰影之門的主教,怎麼想都不可能符合這些要求。
更讓人懷疑人生的還在後頭,年輕人繼續道“審判之錘必須由絕對正義的靈魂持有,否則無法拿起,還會因為覬覦而遭到懲罰。”
眾人看了眼陸易手上的小木錘,又看了眼陸易,絕對正義的靈魂
角落裡有人嚷嚷了起來。
“不可能,你哪來這麼可怕的東西”
“要真跟你說的這樣,那這玩意豈不是無敵了”
年輕人委屈“當然是我的神給我的,為了讓我維護公平,捍衛正義。”
“胡說八道,沒聽說過神還會白給這麼厲害的東西,難不成你向祂祭祀了什麼好東西,取悅了你信仰的神”
年輕人不高興的拔高了音量“祂跟你們信仰的神不同,祂是正義和公平的捍衛者”
角落裡有人短促的笑了一聲“你這意思你的神是正義的,我們的神是非正義的,所以你還要捍衛正義殺掉我們”
有人若有所思“這麼說的話,這個審判之錘用來對付我們的話,倒確實是萬無一失。”
現場的氣氛突然危險了起來,那群人散發的敵意影影綽綽的飄了過來,停頓在年輕人身上,充分證明了自己為什麼是“非正義”的存在。
陸宜修像是毫無察覺般,欣賞完審判之錘,隨手將它遞還給了對方。
武器一回年輕人手裡,那股影影綽綽的敵意就瞬間不見了蹤影。
之前那個大地母親的信徒的下場還曆曆在目,誰都不想重蹈覆轍。
邪教徒之所以命長,是因為他們特彆強且特彆苟。
角落裡幽幽飄出一聲不解的質疑“你怎麼還給他了”
這種天然克製邪教徒的寶貝,換了在場任何一個人,到手了絕不可能吐出去他們肯定拿不起審判之錘。
“這又不是我的東西,”陸宜修靠著輪椅,朝年輕人露出含蓄又溫柔的笑容“你想跟我聊一聊嗎”
年輕人的世界觀被震得稀碎,但鑒於陸宜修既被審判為無罪,又能拿起審判之錘,他下意識的無限拔高了對方的道德水平由審判之錘親自作保的道德標兵,有什麼可懷疑的
所以他眼下一點都不緊張,聽到陸宜修的話迸發出了一堆問題“所以,你沒殺過無辜者你沒做過違背正義與道德的事情”
陸宜修彎了彎眼睛“顯而易見。”
如果審判之錘審判的是靈魂的話。
在陸宜修肯定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後,角落裡發出一連串懷疑人生的單音節。
“但你是陰影和死亡的姊妹的信徒”年輕人跟他們一樣,清楚問題所在“你沒有祭祀過”
馬甲或許做過,但陸宜修反正沒做過。
不過他不能這麼回答這個問題,所以陸宜修朝對方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多情般的落下一片纖細的影子,莫名讓人生出探究的欲望。
年輕人尷尬的眨了下眼,默默的彆開了視線。
陸宜修將對話的節奏從他手上拿了回來“那麼,你看到那堵牆了嗎”
年輕人想起他剛到這座城堡時看到的那一幕綿延不絕的牆隔開了兩個世界,神所在的世界和人類所在的世界。
之前那個問題,年輕人撒了謊。
他之所以來陰影之門,不僅僅是因為它名氣大,而是因為據說這裡有一堵牆,困住了無數降臨後的邪神。
年輕人的心臟砰砰跳,他挪回視線“我看到了,”他停頓了下,發出了跟大部分人相同的觀後感“非常非常不可思議。”
陸宜修嘴角微勾,深情脈脈的注視著對方,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這是怎麼做到的”年輕人湧出了一堆問題“那麼多的神,怎麼可能被困住呢他們那麼強大,那麼可怕,那麼”
年輕人停頓了下,問出了他真正在意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把他們困在那裡呢”
陸宜修含笑道“我以為你已經聽到了很多關於我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
對話的節奏完全把握在陸宜修手上,社會經驗不足的年輕人全然被牽著鼻子走,且壓根沒有意識到。
他回憶了下,皺著眉道“那些理由同樣很不可思議。”
“還有什麼能比邪神降臨後的軀殼就被困在那堵牆後更不可思議”
陸宜修歪了歪頭,卷發披散在腦後,像不諧世事的詩人,纖細、動人且遠離俗世“之所以把他們困在那裡,是因為我想讓他們發揮更大的作用。”
不僅年輕人豎起了耳朵,有幸旁聽這場對話的其他人也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