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貞帝正盯著沈檀。
沈甲失蹤後,沈檀便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後方。
現在的他依舊是“乾乾淨淨”的。
這樣的乾乾淨淨,說有用,也有用,說沒用,亦沒用。
有用的是給萬貞帝和自己一個台階下,沒用的是,他沈檀已經徹底不可能繼承大統。
甚至說,萬貞帝死前可以派人給他一杯毒酒以絕後患。
和沈磬一樣,萬貞帝想不通。
“朕待你不薄。”萬貞帝冷冷道。
沈檀沒有說話。
“你已經是太子,將來你就是郗國的皇帝,你還有何不滿?”萬貞帝問。
沈檀依舊沒有說話。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想隱瞞的!”萬貞帝“砰”的一聲怒拍案桌。
“父皇,”沈檀跪在萬貞帝麵前,“半溪和我兒是無辜的,她此刻又有了身孕,看在都是您皇孫的份上,給他們一條生路。”
“朕讓你交待!”萬貞帝怒道,拿起案桌上的硯台往沈檀身上砸去。
沈檀一動不動,硯台砸在他額頭上,黑色的墨汁和紅色的鮮血混雜在一起,沿著他額頭流至臉頰,再滴在地上。
“你這樣做,讓朕如何對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萬貞帝嗬道。
“父皇。”沈檀抬眸,他的神情並沒有因為事情敗露而露出一絲一毫的慌亂。
“一年後,萬貞十三年春,蘭國政變,呼延禦雖然奪嫡成功,但蘭國陷入內亂,我郗東不僅可奪回此刻十座城池,還能拿下其一半的領土。
萬貞十三年夏,辰國遭遇千年不遇的乾旱,民不聊生,是我郗國入侵最好的時機。
萬貞十三年秋,虞國與北牧進行了一場舉國之戰,死傷慘重,正是我們漁翁得利的好時候。
萬貞十四年春,西海會有一場外邦侵略戰爭,最靠近西海的昭國為了抵禦外邦而死傷慘重,我們亦可以吃下。”
說完這些,沈檀頓了頓。
“父皇,未來的幾年,整個世界都在打仗!”他的聲音忽然有些高,“如果我們不強大起來,如何抵禦外邦,如何從這亂世裡活下去?”
一時間,萬貞帝陷入了沉默。
沈檀的話飄散在禦書房久久不能散去。
曹觀平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
禦書房內的火爐裡,燃燒炭火發出著“滋滋滋”的響聲。
周遭安靜得仿佛沒有人一般。
良久,萬貞帝開口。
“這些是紀寧馨告訴你的?”
“是的。”沈檀如實道。
“她還說了什麼?”萬貞帝問。
“沒有了,”沈檀搖頭,“說完這些她就死了。”
接著,禦書房內又陷入了無聲的寂靜。
半晌,萬貞帝喝了口茶,但是茶已經冷了。
曹觀平心領神會退出禦書房。
“這些都不是你要滅了唐家的理由。”曹觀平退出禦書房後,萬貞帝道。
“唐縱酒有天地氣運,”沈檀道,“與舒凝的氣運犯衝,唐縱酒必須死。”
“無稽之談!”萬貞帝道。
“父皇,唐家三代到如今,根本不受我沈家管轄,他們手握二十萬唐家軍,且深得郗東百姓民心,此時不去除,將來必成後患。”沈檀繼續道。
“唐家對沈氏忠心耿耿,沒有唐家,郗東根本守不住。”萬貞帝道。
“父皇,唐家不滅,郗東就是唐家的不是我沈家的。今日借他人之手將我郗東清洗一番,來日就完完全全是我沈家的郗東軍。”沈檀頓了頓,“加之唐縱酒的氣運,未來亂世之中,他就是一個梟雄。如果我不走在他前麵,將他扼殺在搖籃裡,如何跟他爭這天下?”
這時,萬貞帝第三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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