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思書院,取自羨青山有思,白鶴忘機。
青思書院是郗國的皇家書院,在裡麵上學的,全是郗國的王孫貴族和世家子弟,一個個都有顯赫的家世和不凡的背景。
他們似乎夾雜於才與不才之間,仕與不仕之間,功名利祿於他們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可眾人之中亦有碌碌無為隻貪圖享樂之人。
未來,他們之中有的人,會真正走進朝堂,進入派係,身處爾虞我詐的鬥爭之中。
希望當這些人靜下心,偶爾對飲成三人之時,會想起當年在青思書院的時光。
吾輩出自青思,時刻提醒著他們,忘卻人世的權謀機變,自甘恬淡,與世無爭,也不失為一種生活的方式。
十一月的青思書院,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花。
書院中心最高大的講堂用深色木梁搭建,配上精致的雕刻裝飾,顯得古樸而莊重。
講堂的兩側是學舍,學舍都是一間間獨立的小屋,每個小屋都有自己的庭院,環境清幽,供學子們居住和學習。
青思書院有專供女子們學習的地方,當然,這塊地方與男子學習的地方是完全,並且嚴格分開的。
這一日與往日並無不同,女子們陸陸續續從門外來到正殿。
郗國並不禁止女子上學,但僅限於女子出嫁之前。
當然,沈磬除外。
“半溪,你身子骨好些了嗎?”田莘如見到王半溪,隔著幾步遠,朝王半溪打招呼。
“好多了,本來就不礙事的。”王半溪笑著點頭。
“半溪,那日是舒凝公主推你下湖的吧?”一旁另外的女子悄悄道。
“不是,是我自己跳下去的。”王半溪神色嚴肅,“真的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哎,你就彆替舒凝推脫了,她壞事做了那麼多,也不差這一點,我們都知道。”其餘的女子也說道。
“你們……”
“是啊,是啊,我們都知道,你是被舒凝脅迫了才會承認的。”田莘如道,“還是皇上聖明,洞察秋毫。”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王半溪的預料。
她從來不知道,有些事情,哪怕她解釋了,說出了真相,依舊不會有人相信。
畢竟,人們從來隻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
王半溪為此內疚著,她覺得是因為自己一時任性而連累了沈磬,這些日子她心裡一直都不太好受。
她很難想象,沈磬這些年生活在各種流言蜚語之下,是如何能依舊活出自我,如此瀟灑肆意的。
果然隻有舒凝公主,才能活得如此灑脫,如此自在。
內心中,王半溪對沈磬的崇拜在不知不覺之間,又增加了一層。
“我們懂,你不用解釋。”
“舒凝公主就是那種人,你那麼優秀,以後離她遠一點就好了。”
“不是的……你們……”
王半溪剛開口想反駁,沈磬清冷疏離的聲音突然從空氣中傳來。
“我是哪種人?”
眾女見到沈磬仿佛是見了鬼一般,紛紛噤聲。
沒人能想到沈磬居然會有上學的一天。
以往,沈磬是那麼得高高在上,而眾女們隻要談論起她的目不識丁,內心似乎就仿佛有一種將高位之人拉下神壇,並且踩在腳底的爽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