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暮辭那陌上人玉如,公子世無雙的身姿出現在眾人眼裡的時候,整個正殿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寂靜。
藺暮辭沒有在意,他走到尤景南跟前,向尤景南行了禮,又朝唐縱酒打了招呼。
“尤大人,下官可作證,當日吳家大少爺確實對唐駙馬說了有關舒凝公主的,汙穢的言語。”
藺暮辭溫和的聲音回蕩在刑部正殿大廳。
尤景南對藺暮辭的話,不疑有他。
因為藺暮辭雖不是過目不忘,但他那一身記憶的本事,是當初在金鑾殿上被萬貞帝誇讚過的。
藺暮辭作為王太傅最傑出的弟子,又出自百年文豪世家藺家,身份地位比在場的人高一層不說,人格品性更是百裡挑一得優秀。
而且,藺暮辭和唐縱酒雖說是今年的文武狀元,可實際上兩人並無交集,藺暮辭沒有道理為了一個唐縱酒得罪那麼多人。
能讓藺暮辭說實話的,也唯有真相二字。
這樣一個人說的話,分量比十個邵星越要大得多。
一時間,尤景南能想到的,在場的幾位官場老爺自然也想得到。
變臉速度最快的,是吳紹章,他轉頭就對著吳華欽又扇了一巴掌:“丟人現眼的東西!”
“爹?!”吳華欽被打愣了。
他不明白了。
藺暮辭怎麼了?
唐縱酒的話都可以是胡言,藺暮辭的話怎麼就不能是亂語了?
“爹!藺暮辭在瞎說!”吳華欽不信邪。
“啪——”又是一巴掌。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自家老爹這麼打了兩巴掌,吳華欽從小到大的尊嚴似乎被踩在了腳底。
他不明白,被踩在腳底的明明應該是唐縱酒,為什麼變成了他?
憑什麼?
此時,其他老爹們也開始各自教訓起自己的兒子來。
“打不過還要去打,蠢貨!”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公主府的人是你能惹的?混賬!”
眾人屈服的,並不是唐縱酒,也不是公主府,而是萬貞帝。
誰都知道舒凝公主是萬貞帝的掌上明珠。
藺暮辭一句話,坐實了吳華欽言語侮辱舒凝公主,這往重了說,萬貞帝一個不高興,丟官是小,殺頭才是大事。
本來想氣勢洶洶給公主府來個欺行霸市,氣焰囂張,目無禮法的罪名,如今反倒是自己要小心掉腦袋。
一個個都氣不打一處來。
吳紹章第一個走上前,堆著笑容,略微低頭,向尤景南行禮道:“犬子教導無方,是我的錯,還望尤大人海涵。”
其他幾人見吳紹章表態了,也紛紛跟著上前:“還望尤大人海涵,我等回去定會耳提麵命。”
一時間,當兒子發出各種“哎喲”“爹你乾嘛”“爹我錯了”的聲音。
“爹!為什麼!我沒做錯!”吳華欽瞪大了雙眼,依舊陷在自己的世界裡,想不通。
他爹戶部侍郎啊,一個狀元怕什麼啊?
“你閉嘴!”吳紹章猛地拍了吳華欽一腦袋。
一場父子相愛相殺的戲碼在刑部大堂上演了起來。
而所有人裡,隻有邵崇德一開始嗬斥了邵星越,其餘時間沒有說話。
邵星越看著他們幾個吃癟的樣子,笑得很得瑟。
“爹,你早就知道了?”邵星越帶著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家老爹。
“我知道個屁。”邵崇德白了這個蠢兒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