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開始,藺暮辭有的好忙,沈磬則一聲不吭退到人群外,和從衙門裡走出來的唐縱酒彙合。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前一後離開衙門,朝唐府的方向走去。
這幾天欽差衙門的門檻都被踩破了。
藺暮辭怒斬兩位高官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跟著百姓走進欽差府衙的,不僅有普通民眾,更有一些官員。
他們隱忍,等待,直到藺暮辭出現。
有他們的加入,藺暮辭手上的工作得以更順利地進行著。
同時,藺暮辭收集的“證據”也越來越多。
藺暮辭所在的欽差衙門,仿佛是黑夜中的一盞明燈,發出了敞亮的光芒,吸引著一個個身在黑暗中的人。
當然,這一點光,也吸引到了劉長鵬勢力的注意力。
這一日,藺暮辭剛辦完手上的事,和一些其他的官員道彆後,回到欽差衙門的房間裡休息。
連續多日高強度的工作,讓藺暮辭倒頭就睡,連梳洗都懶得弄了。
當夜,明月高照,春天的晚上還帶著一絲涼意,微風從窗口吹來,掀起了藺暮辭床沿的帷幔。
清風徐來,來的不僅是帶著春意的風,更是刺殺藺暮辭的殺手。
那殺手一襲夜行衣,動作輕巧沒有一絲聲音。
藺暮辭此時已沉睡,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
殺手站在藺暮辭床前,高舉小刀,對準藺暮辭心臟直直地砍了下去!
然而,那小刀連藺暮辭的衣服都沒有刺破,就堪堪停留在了空中。
藺暮辭雙眼宛如黑夜裡的獵豹,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殺手。
欽差大臣會武!
殺手一驚,立馬跳起來。
殺手反應快,藺暮辭反應更快,他猛地一個閃身至殺手麵前,“砰砰”兩下至攻殺手的下盤。
欽差大臣武藝高強!
殺手同時出腳,與藺暮辭對招。
藺暮辭腳上功夫了得,手上也沒閒著,他雙手出拳快如閃電,對準殺手的腦門直直劈去。
殺手抬臂抵擋,不曾想藺暮辭居然從手中亮出一柄袖珍劍!
一次兩次的猝不及防,令殺手痛失了良機。
隨著“哐當”一聲,殺手的武器掉在地上,緊接著“噗嗤”一聲,利劍入肉,最後“噗通”一聲,殺手倒在了地上。
一擊不夠,藺暮辭在殺手的脖子上又刺了幾下,直到他徹底確定殺手涼透了。
從殺手進屋到死亡,藺暮辭就沒用幾個呼吸的時間。
月光下,殺了人且沒眨眼的藺暮辭一改往日裡溫文爾雅書生的形象,目光猶如利刃,眼神猶如寒冬中的冰霜,冷冽而狠厲。
他拿袖珍劍挑開了殺手的麵罩,刺破了殺手腰際的衣服。
一個非常明顯的紋身露了出來。
是水匪。
藺暮辭冷笑一聲。
接著,毀屍滅跡一套流程,藺暮辭做得輕車熟路。
所以藺暮辭在砍劉常勝腦袋的時候能絲毫沒有猶豫,一劍下去,那脖子上的切割麵都是整整齊齊平平穩穩的。
這是連萬貞帝都不知道的秘密。
藺暮辭收拾完,將門窗關好,躺在床上,繼續睡覺去了。
就在藺暮辭弄死殺手的同時,不少刺客闖進了唐府。
隻不過,都沒輪到沈一出手,單單是邵星越給的皇家官兵就把人給收拾了。
同樣,眾人掀開對方腰際的衣角,露出了水匪的紋身。
“活口給邵大人送過去。”唐縱酒吩咐道。
“是!”皇家官兵領命道。
沈磬見人走遠後,對著夜空:“看來我們讓閆占鵬去帶秦家人過來是正確的。”
“嗯。”唐縱酒頷首,“他們應該很快就來了。”
與此同時,第三批殺手來到了秦家。
當有人突然從窗戶裡闖進門的時候,秦思婉嚇得除了瞪大眼睛,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她將自己密不透風地裹在被子裡,全身不住地發抖。
“哐——”的一道兵器碰撞的聲音,秦思婉沒有死在殺手劍下。
緊接著就是乒乒乓乓東西破碎的聲音。
秦思婉顫悠悠放下被子,令她沒想到的是,居然是閆占鵬和殺手打了起來。
她不敢說話,怕給閆占鵬分心,隻能繼續縮在被子裡。
閆占鵬的出現,就說明她應該不會有事了。
很快,殺手被閆占鵬擊倒在地,一動不動。
秦思婉是真的嚇到了,她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情景。
“沒事了。”閆占鵬身上沾有血腥味,不敢上前。
“我爹娘……”秦思婉顫悠悠道。
“他們沒事,你快準備準備,我們今晚就走。”閆占鵬道。
“走?去哪裡?”秦思婉問。
“離開春風城,後麵可能對你們有危險。”閆占鵬道,“路上再解釋,現在沒時間耽誤了。”
“好!”
秦思婉也不耽誤,閆占鵬走到房門外候著。
很快,秦思婉便走了出來。
閆占鵬跟著她來到秦府後門。
秦氏夫妻倆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婉兒!”秦氏夫婦見秦思婉,立馬跑了過去。
“爹!娘!”秦思婉見二老平安無事,安心了許多。
事實上,秦家人很早就默不作聲地將秦府的下人們解散的解散,不願意走的就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避風頭。
因此一家三口可以隨時隨地說走就走。
“好了,我們快走吧,沒有時間耽誤了。”閆占鵬道。
“是是是。”秦存德護著妻兒跟在閆占鵬身後從秦府後麵離開。
趁著夜色,在閆占鵬保護下,幾人還算是順利地來到了唐府。
“公主殿下!”
“彆行什麼禮了,快從地道走。”沈磬安排道,“我再給你們幾個護衛,你們快離開南方。”
“我們都聽您的。”秦存德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這是我的親筆兼親自印章的文書,您在郗國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兌換銀子,您千萬收好了!”
“謝……謝謝。”沈磬接過信封。
“那我們走了。”
時間緊迫,秦存德一家人也沒再多寒暄,他們留在這裡隻會礙事。
他們從唐府的密道出去後,在十幾位皇家官兵的掩護下,直蹦皇都的方向。
然而,幾人沒跑多遠,在他們身後又出現了一波殺手!
“跑!”其中幾個官兵停下腳步衝向追來的殺手。
“快跑!”閆占鵬也顧不上彆的了,抱起秦思婉就施展起輕功,而其他幾位官兵也抱起秦氏夫婦“飛”了起來。
幾人速度非常快卻帶著三個累贅,很快被殺手追上了。
秦思婉緊張得嘴唇都咬破了。
為了拖住殺手的腳步,又有幾個官兵衝了上去。
就這樣,原本十幾個官兵如今隻剩下了三個,而殺手還有兩人。
最後兩個官兵似乎將殺手拖住了一段時間,此時我方還剩下秦氏一家,閆占鵬和官兵一人。
閆占鵬在密林的河道旁,找了一個隱蔽的水洞,水洞上方是粗壯的樹枝,下方是流淌的溪水,溪水堪堪沒過一個人的胸口。
秦家三口人躲在下麵,大氣不敢出。
而殺手的腳步聲則出現在了附近。
閆占鵬仔細辯解了一下,依舊是兩個人。
這批殺手非常厲害,官兵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閆占鵬掂量了一下自己,感覺自己似乎也不一定能殺死對方。
這幾個殺手仿佛是死死咬住獵物的狂犬,不把人咬死誓不罷休。
殺手不死,他們無論怎麼逃,逃哪裡都沒用。
殺手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腳步聲,似乎是故意讓他們聽到,好讓他們緊張,害怕,從而露出破綻。
他們似乎很享受捕獵的樂趣,獵物們散發出來的恐懼似乎能刺激到他們的腦神經,讓他們為之瘋狂。
夜晚,風吹起了“沙沙”聲,小溪的流動聲,樹葉飄起的輕撞聲,夜間動物們行走的踩踏聲,還有時不時響起的鳥鳴聲。
原來月光下的樹林是如此熱鬨。
而此刻,躲在溪流邊的眾人,聽到最響的卻是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殺手的腳步越來越近。
“看到你們了,出來吧,”其中一個殺手冷笑道。
“能堅持到現在確實不容易,”另一個道,“我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也算是給你們的嘉獎了。”
這樣下去,幾人遲早要被殺手發現。
閆占鵬和那官兵對視一眼。
突然,那官兵直直就衝了出去。
“來的正好!”殺手嘴角咧出了一絲笑意,“受死吧!”
閆占鵬在衝出去之前,還看了秦思婉一眼。
隻是一眼,他對著外麵喊道。
“如果我這次不死,就娶你做老婆!”
閆占鵬那強勢的表白聲還停留在水洞前,人卻已經如箭一般飛了過去!
秦思婉直接愣了。
秦氏夫婦也傻了。
但閆占鵬這句話說的響亮,這是他壯士斷腕一般的豪言壯誌,甚至在樹林中產生了回響。
哪怕此刻幾人麵對著生死,秦思婉也不禁臉紅了。
我答應你。
如果你活著回來,我就嫁給你。
所以,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她心想。
沒有人說話,隱約間是四道你死我活的身影在碰撞,秦思婉根本看不清他們誰是誰,隻能遠遠地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不知道為什麼,秦思婉覺得閆占鵬能活著回來。
她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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