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重生一回還有什麼意義?
沈磬!接旨!
接旨啊!
一旁的唐縱酒臉色已經由紅轉青。
他一直在逃避和離這件事情,但萬貞帝似乎跟本不給他逃避的機會。
恢複自由對唐縱酒來說確實是一份大禮,可唐縱酒此刻的心說不出的疼,眼睛裡始終帶著一絲隱忍的痛苦。
他的雙手居然開始有些發抖。
麵對殷文坤全身開著炸藥朝他衝來的時候,他都沒有考慮過要退縮,身體甚至是集中而穩定的。
然而此時的唐縱酒真的無法抬手接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都無法阻止自己雙手的顫抖。
半晌,唐縱酒眼神一凜,雙手欲再次伏地決定抗旨的時候,沈磬的雙手忽然從一旁探了出來。
唐縱酒瞳孔忽然皺縮。
隻見沈磬恭恭敬敬朝萬貞帝扣頭:“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語含一絲哽咽,顯然是壓著喉嚨在說話。
唐縱酒的眼神牢牢盯著沈磬彎曲的背脊,牙齒死死咬著嘴角,嘴裡甚至出現了一股腥味。
他不怪沈磬接旨。
他的舒凝,一直都想還他以後自由,此刻也一定很痛苦。
唐縱酒不語,也沒有磕頭。
“怎麼,君歌不願接旨?”萬貞帝開口。
唐縱酒依舊沉默,眉頭之間皺成了一個川子。
沈磬的眼眶有些紅,她抬眸看著唐縱酒,明顯地感到來自唐縱酒的糾結和痛苦。
她不忍,所以,這個“惡人”就由她來做吧。
“君歌,接旨吧。”沈磬牽著唐縱酒的手,扯了扯他的手臂,帶著他領旨謝恩。
然而唐縱酒沒有動。
凡事事不過三,終於,在兩人第三次麵對萬貞帝的時候,拿到了禦賜的和離書。
唐縱酒的心簡直扭成了一股麻花。
當初萬貞帝的一紙賜婚讓他體會了什麼是萬念俱灰,他心心念念想要和沈磬和離回到郗東。
現在萬貞帝如了他的“願”,他卻不樂意了。
雖然先前和沈磬有好好談過關於兩人“和離之後”的事情,可當真正的禦賜和離書出現在自己麵前之時,唐縱酒才意識到自己對沈磬的感情已經很深了。
比起金戈鐵馬,他更想和沈磬生生世世。
他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君歌!”沈磬小聲道,再次拉了拉唐縱酒的手臂。
“唐君歌,你想抗旨?”萬貞帝語氣冷淡,“當初給你賜婚你不願,如今給你和離你又不願,你當朕的聖旨是什麼?”
沈磬眼皮一跳。
“君歌不會抗旨的。”她捏了捏唐縱酒的手。
下一秒,唐縱酒忽然反握住沈磬的手,沈磬能明顯感到唐縱酒手裡的汗。
“臣……”唐縱酒頓了頓,用牙齒縫發出聲音,“叩謝……皇上……”
萬貞帝“嗯”了一聲。
唐縱酒不稱自己是“兒臣”,不喊他“父皇”,這讓萬貞帝還有些不習慣。
“好了,用膳吧。”
賜了這樣一份“大禮”,居然還要唐縱酒和沈磬陪他吃飯,萬貞帝惡劣地“報複”了這倆孩子為了和離而隔應了他許久的“仇”。
姬皇後自是知道聖旨內容的,見萬貞帝如此戲弄倆孩子,她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
何必弄得倆孩子如此難過?
之後這一頓飯,吃得沈磬和唐縱酒兩個人都悶悶不樂,早早離開了皇宮。
一離開紫祥宮,沈磬就把這道燙人的聖旨丟給唐縱酒,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邊抽泣一邊往宮門外跑。
“鳳……”唐縱酒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現在以什麼身份安慰?
當初是怎麼說“和離是和離,你我是你我”這樣的話的?
事情真正降臨在身上,完全做不到如此灑脫。
他還能抱沈磬嗎?還能吻她嗎?
他現在算什麼呢?
沈磬單薄的身影在前方越跑越遠。
手裡的聖旨仿佛是一枚炸彈,火辣辣地刺痛著唐縱酒的手,將疼痛傳至他的全身。
一股濃濃的火氣從唐縱酒的丹田處竄起。
他無法接受沈磬離開自己的視線。
“唰——”的一聲,唐縱酒運氣輕功駛向沈磬,在沈磬還沉浸在悲痛之中沒有回神的時候,伸手圈住沈磬的腰,將她帶飛了起來。
“君歌……”唐縱酒的懷抱依舊是如此溫暖,可沈磬心裡卻始終是拔涼拔涼的。
這一聲“君歌”,喊得唐縱酒心猛地一抽。
緊跟著,他摟著沈磬的手緊了緊。
沈磬同樣牢牢地摟住唐縱酒,將自己的重量完全靠在唐縱酒身上。
“君歌,我……”
話音未落,唐縱酒忽然單手將她向上提了起來,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是鹹的,帶著沈磬的淚水。
又有點苦澀,是兩人分離的傷感。
沈磬邊流著淚邊回吻唐縱酒。
晚風吹氣兩人的頭發,月光照亮了兩人難過傷感的臉龐。
不知道飛了多久,唐縱酒終於停了下來。
遠郊的小山上,吻還在繼續。
星空成為了兩人的背景,整個皇都都在兩人的腳下。
這個綿長的深吻持續到沈磬不再哭泣,終於停了下來。
唐縱酒溫柔地吻去留在沈磬臉龐上的淚痕,將人一把抱在懷裡。
“不許嫁給彆人。”唐縱酒道。
“嗯。”沈磬埋在唐縱酒懷裡,點點頭,“隻有你,沒有彆人。”
“鳳之,”唐縱酒抱著沈磬的雙手再次用力,“你是我的。”
“嗯。”沈磬應道,“是你的。”
“等我建功立業,成為一個真正的將軍的時候,再帶著榮耀來娶你。到時候哪怕是贅婿,我也甘之若飴。”
這是唐縱酒這輩子唯一的願望。
如今又多了一個。
“你願意為了我犧牲,我也可以!”沈磬忽然道,“我不要當公主了!這樣我們都不會為難!”
沈磬忽然才發現還有這個辦法,她懊惱自己怎麼才發現?
“君歌!我們回去!去求父皇,讓他收回甚至,撤了我公主的頭銜,我就可以天涯海角地跟著你了!”沈磬忽然站直身體道。
唐縱酒苦笑,唯一的契機已經沒有了。
“彆說傻話。”唐縱酒將沈磬的腦袋扣回自己懷裡。
皇命豈可如此玩笑?
沈磬心裡也知道這是在胡鬨,可她此刻心裡就是難過。
“君歌,和離的事情……”沈磬喃喃道。
唐縱酒聽到“和離”兩個字,好不容易壓住的火氣又冒了出來。
他將聖旨一丟,隻見這道明黃聖旨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後,在不遠處停了下來,留了那一行行刺眼的字展現在外麵。
唐縱酒厭惡地瞥了一眼,那些字在他眼裡一晃而過。
忽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再次掃向那些字。
【今有朕之子與臣子……】
唐縱酒眼睛猛地一亮!
要不是沈磬還在他懷裡抽泣,他恨不得立馬撿起來再仔細查閱一番。
但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沈磬。
肚子裡熊熊燃燒的火氣在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瞬間被澆滅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萬貞帝說這是一份大禮。
這對他和沈磬來說,的的確確是一份大禮。
萬貞帝什麼都想到了。
一時間,唐縱酒將自己埋進了沈磬的側頸,雙唇吻住了沈磬的軟嫩的脖子。
沈磬被唐縱酒這突如起來的“侵犯”刺得一激靈。
唐縱酒吻得很小心,沈磬的心忽上忽下,跳得很快。
她閉上眼,任由唐縱酒吮吸她的脖子。
唐縱酒沉浸在失而複得的慶幸之中,他害怕沈磬會真的離開他。
他從未有過此刻般的決意,想讓沈磬成為他的人。
但他還是忍住了。
因此他隻能在她的脖子上作亂,試圖留下自己的印記。
她是他,也隻能是他的。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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