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暗,聞吟雪沒看清麵前的人到底長什麼模樣,假山空隙很窄,是以他們之間靠得極近,她怕他說話,下意識抵住了他的唇。
卻被那位少年捏住手腕,語氣不善“你往誰身上靠呢”
把她當成了投懷送抱的。
少年見她不說話,手下力氣又加重一點,“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有病吧
她的手腕肯定已經紅了
就不能小點力氣嗎
聞吟雪當時並不知道麵前的人是誰,隻是很怕剛剛私會的兩個人是什麼皇家密辛,用剩下的那隻手捂住楚珣的唇,掌心相觸,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當年的楚珣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這般膽大。
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不僅偷偷摸摸地找到了這裡,居然還敢,還敢碰他。
少年耳後不期然浮動一點微不可見的薄紅,居然下意識地沒有再說話了。
假山中逼仄,又值初春,幾乎有一點兒黏膩的熱。
聞吟雪不太舒服地眨了眨眼,手也隨之蹭了蹭。
楚珣脊背貼著假山,身前是少女剛剛隻到他下頷的發頂,發絲柔順地垂在胸前,身上帶著一點兒梨花的香氣。
光線晦暗,他看不清麵前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隻能看到她纖薄的背脊,還有脖頸間白皙到刺眼的肌膚。
他彆過臉。
已經在想要不要直接把她打暈算了。
不然一直待在這裡算什麼。
私會嗎
連楚珣自己都被這個冒出來的詞震驚到了。
聞吟雪看到這個人已經平靜下來,才鬆開手,用氣音和他說“這裡方才有人在私會,這裡是皇宮,這可不是鬨著玩的。我情急之下,所以才”
楚珣下頷微抬,示意她看向外麵。
唇被她捂了這麼久,帶著一點不期然的啞。
“人呢”
聞吟雪被他問得一愣,隨即也往外看去。
假山外空空蕩蕩,顯然是一個人都沒有,可是剛剛她明明就看到一對男女在這裡私會的。
楚珣似笑非笑,眼底卻又笑意全無。
“膽子不小,騙我”
還敢輕薄他。
這話楚珣沒說。
“我沒有騙你,我是今天”
聞吟雪本來想說出自己的身份,但是想了想,萬一真的有什麼皇室密辛,自己若是說了身份反而容易被人查到,話音在這裡生生止住。
麵前的少年卻顯然是會錯了意,“不敢說了”
“總之我是有正經身份的,你怎麼這麼凶啊。”聞吟雪也理直氣壯,“你不就是怪我碰了你一下嗎,你自己再碰回來不就行了,你很金貴嗎再說了你剛剛捏我捏得那麼重,我都沒說什麼,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啊。”
聞吟雪說著,果真舉起他的手也在她唇上碰了下。
楚珣顯然沒有想到她這麼說到做到,剛準備製止,但是已經晚了。
他的手背上擦過一點溫熱的觸感,然後就蹭上了一層很淡的口脂,很淡,卻很明顯。
聞吟雪不偏不倚地看向他,“現在行了吧”
她管這叫,行了吧
楚珣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對待過。
他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口脂痕跡,隨後又看向麵前少女瑩潤的瞳仁,冷聲道“你下次可以換個高明點的法子。”
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
當時的聞吟雪其實還不是很懂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直到後來才頓悟。
他分明就是還把她當成投懷送抱的人了。
真是豈有此理
她明明就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啊。
這個人態度這麼凶,還把自己的手腕給捏紅了。
聞吟雪一向都有仇必報,隻是可惜,那次進京以後,還沒等她找到機會,章老將軍就遠去西北。
她也沒有再留在上京,轉而回了岷州。
聞吟雪後來才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乃是那位傳說中的威遠侯府世子。
那日天色晦暗,她也記得那個人好像長得是挺好看,但也不至於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對他有想法吧
報仇這件事在長熙二十五年才有了眉目。
因為那一年,楚珣來了岷州。
聞吟雪也不知道他當時是來查案,還是乾什麼,總之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她匆匆製定了一個計劃,還沒準備推敲,怕楚珣離開,就趕緊實施了。
當日,她裝作前來抓喝花酒的未婚夫,假裝認錯人,和楚珣打了一架。
隻是動手的時候,聞吟雪才發覺這位楚世子的身手遠在自己之上。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沒有怎麼還手。
可能是因為他當時沒有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借用了個彆人的身份。
管他的。
簡直天助她也。
聞吟雪下手雖然不重,但都是哪兒痛往哪裡打的。
一邊打還一邊說打死你這個負心漢。
楚珣沒作聲,抬起眼睫卻突然好像認出來了麵前的這個少女,很是眼熟,尤其是這唇瓣。
他曾經見過。
而且哪有人要捉奸的時候,臉上不是憤恨,而是得逞的
他倏地認出了她是誰。
楚珣任她妄為,等她打完了,才突然扣住聞吟雪的手腕,輕聲問道“故意的”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但聞吟雪聽懂了。
她聽到他說話,慢悠悠地收了手。
“才發現呀”她歪了歪頭,語氣帶著笑音,“楚小侯爺。”
這兩件事後。
他們之間的過節,算是徹底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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