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大,語氣平平,談不上詰問,內容卻離經叛道,甚至咄咄逼人那是被壓抑了兩個世界的怒火,每個世界似乎總有人想給她套上框架,教她如何“正確姿態”去活。
蔡平被說的啞口無言。
不料蘇佩佩突然撲哧一聲打破了沉靜的氣氛,不僅讓陶甜有點意外,更讓將軍府的人喜悅地彼此對視。
“小姐終於笑了”
蘇佩佩笑容淡淡的“你真有趣,陶姑娘。”
“甜姐姐自然有趣。”徐藥兒忙轉動輪椅到陶甜身邊,抓住她一小片衣袖。
蘇佩佩似笑非笑“難得遇見話裡投機的人,今日想請陶姑娘留在將軍府裡陪我小敘一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話裡也沒提到徐藥兒留下,氣得她直咬唇。
陶甜也行,談話的方式治療叫做話療。
她對做聖母沒興趣,可鑒於後期會救蘇佩佩的慕容楓已經被她蝴蝶掉了,本著負責的心態,將軍府小姐的命還是要儘力保住,於是答應留下來過夜。
沒有將軍府的邀請,徐藥兒隻好回客棧,臨走時開了好幾劑安神補身的藥,讓蔡平儘早煎好藥給蘇佩佩服下。
管家自然照做,喝藥的時候蘇佩佩被藥苦的皺了眉頭,這表情讓她恢複了幾分生氣,而不是像個沒有情緒的木偶人。
“看來徐大夫對我真是怨念頗深。”蘇佩佩放下藥碗輕歎。“藥裡加了黃連呢。”
陶甜“”她從身上掏出些糖遞給蘇佩佩,甘草糖是徐藥兒為了哄那些不愛吃藥的孩子特意做的。
糖入喉,蘇佩佩緊皺的眉頭逐漸鬆展開“好甜。”
想起進門時放的許多糕點,陶甜“蘇小姐喜歡吃甜食”
蘇佩佩嗯了聲,輕聲道“人生苦,自然要多吃些甜的。”
陶甜“糖分一半,甜味會變成雙倍,苦分一半,苦味也會折半。蘇小姐覺得哪裡苦,可以說出來分我一半。”
蘇佩佩望著她微笑“這說法倒是新鮮隻希望陶姑娘莫要覺得我聒噪才好。”
“好。”
燭光搖曳,夜風輕拂,適合說夜間故事。
蘇佩佩眼神空茫,放輕了聲音“很小的時候,我就能舉起數十斤的石塊。”
天生蠻力,放在男人身上那是天大的好事,即便不從軍,隻是當個普通農民也能過得比常人更好,要是從軍一身力氣就更能掙下軍功。
可是落在貴族小姐身上,就成了雞肋。
反正都是養在深閨裡,不用做農活,也不用去軍隊,一身力氣有什麼用
蘇佩佩卻不這麼想,她生而喪母,從小被當將軍的父親帶著在軍營裡長大,故而見慣了刀光劍影,耍的一手好鞭子,打的一套七星拳。哪怕上戰場等同於流血犧牲,她卻從未有過退縮的想法,隻想有天能披盔戴甲,鎮守邊關。
然而稍大些後,蘇將軍就從宮裡專門請來教人嬤嬤,把蘇佩佩鎖在屋子裡學琴學詩。她要逃跑,蘇將軍就讓她跪在亡母牌位前反思;她要絕食抗議,蘇將軍就直接繞過女兒去處罰她身邊伺候的丫鬟。
他未必沒有為她安全考慮的意思,但蘇佩佩卻不想留守後宅。一把方天畫戟虎虎生威,代代相傳的蘇家拳法,讓蠻夷小兒聞而夜啼。
可所有人都告訴她不可以。
男兒可以拿刀舞棒,女兒就該喜歡琴棋書畫,不可以動輒打打殺殺。
男兒在外打天下,女兒家就該守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可以拋頭露麵。
其實她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隻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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