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愷出主意道“奴婢想到一個法子,要不這麼著,奴婢派個內侍偷偷去試探一下,那些小黃門拿不出什麼錢財,那點微末的利益,壓根兒就試不出人的品性來,非得誘以重利,才能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個好人。”
孟誠道“那你去辦吧。”
這就算過了明路了。
商愷躬身稱是。
商愷自歸元宮服侍回來,到了內省的班房裡,先喝了一口徒弟遞上的熱茶,又招手道“兒子快來,乾爹給你找了個好差事。”
一個獐頭鼠目的小太監連忙跑來,滿臉堆笑“乾爹您回來啦,給。”說著遞上熱毛巾。
商愷接過毛巾,一邊抹臉擦手,一邊道“乾爹吩咐你一件事,你記得慈寧宮娘娘的那一位不”
“那一位鄭”小太監才下意識地吐出一個字來,隨後便像燙了舌頭似的嗖地縮回去,擔驚受怕地看著他。
“哎喲,還怕呢這回可是陛下的旨意。”商愷大笑道,又低頭到他耳畔說了一些話。
小太監的臉色從畏懼演變成擔憂,然後又被商愷口中許諾的“提攜”所引誘,連忙道“兒子一定將這差事辦好,乾爹您放心,就算這條命舍出去不要,也不能耽誤了乾爹您和皇帝主子的事兒啊”
他姿態諂媚地表忠心“乾爹跟皇帝主子,才是咱們這天底下以後的指望呢。在熬個年,那頭三災六病的,誰知道好是不好咱們主子才多大年紀,往後有說不儘的好處。”
商愷喝著手裡這杯熱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小太監說話更沒個底線了“要奴婢說,也就這兩年了,先聖人是怎麼山陵崩的就讓這天下給壓的這以後還不都是咱們主子說的算乾爹您是頭一份兒的紅人那叫什麼內宰相等慈寧宮娘娘沒了”
前頭的話,商愷還笑意虛假地看著他,到了最後這句,他的臉色猛然一變,抬手啪地打了小太監一巴掌,怒斥道“沒個忌諱”
小太監正呆愣,身側的班房門口傳來一個略微低沉的聲音。
“是沒個忌諱。”許祥踏入班房,手裡按著內獄六月的提刑筆錄,他麵無表情地道,“這話說全了,會要了他的命。”
說罷,他又朝商愷行了禮,道“商大伴。”
商愷推了那小太監一把,後者驚慌失措、逃似的跑了。他跟許祥對視了片刻,臉上露出笑容“許秉筆,你聽錯了話吧,他就是言語不尊重些,上回宣靖雲可罰過他了。”
許祥盯了他片刻,道“是這樣麼。”
商愷笑眯眯地道“正是如此。”
他這麼一答,許祥便掉頭就走,然而商愷卻忽然道“許秉筆留步。”
對方的腳步頓了頓,又轉過身來。
商愷道“我知道許秉筆在做太監之前,是朝中的史官。因為當年的朱墨案被牽連下獄,施以宮刑,才落魄到跟咱們這群人一同做奴婢的。”
許祥問“你想說什麼”
商愷麵露笑意,道“我就是想知道,這成了年的男人割子孫根,挺不過來就此死了的,大約有一半的數目。要是你當初那個年紀,喲,得有二十歲了吧這麼一刀下去,能不能把人給閹死了許秉筆從這血呼啦的淨身所裡活過來,有沒有什麼訣竅”
許祥沉默了一會兒,平靜道“你是要殺人”
商愷不像是隻為譏諷他。
“不敢。”商愷道,“人老了,為主子的想法憂一憂,這麼隨口一問罷了。朝臣百官嘛,那都是高貴的身子,我們這些奴婢碰都碰不得,哪敢拖到臟地方裡來上這麼一刀呢伺候主子是沒有後患了,可這嘖,怪我,忘了你以前也是朝臣了。”
話沒說完,許祥拱了拱手,雖不怒,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商愷看著他的背影,笑容漸漸收斂,他確認許祥沒有往剛才那小太監的方向去,就知道這位掌管內獄的秉筆太監被這一通話轉移注意力,沒有再探尋方才“失言”之事。
這就不必憂心他橫插一道,讓主子的事辦不成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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