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一樣,都會認真聽我的話,給我提出可行性意見。所以,我不忸怩了,就和他在一起了。”
沈以星就這麼和段淮北談著,從大四談到了現在,一談談了五年。
都五年了,兩個人愣是沒吵過一次架。
黏糊幸福得像是始終處於熱戀期。
原本定於明年結婚的,然而家裡老人迷信,說明年寡婦年,不適合結婚。於是結婚的日子推到了後年。
段淮北不太樂意,卻也沒辦法。
沈以星倒是挺開心的,自己離“已婚少婦”又遠了一點。
他們婚前沒有同居,段淮北工作的物理研究院離市區太遠,他工作時間不固定,時常加班,所以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宿舍。偶爾得空了,才來沈以星這裡陪她。
許多年輕時的豪言壯語,似乎都成了流言蜚語,沒有得到任何應證。
可沈以星當初說的成為美妝博主,卻實現了。
她現在一條廣告費都要六位數,即便如此,許多品牌商如過江之鯽般找她合作。
當初班級的倒數第一,如今混的風生水起,任誰不感慨一句造化弄人呢
書吟作為班級前十的好學生,倒也沒有辜負她的好成績。
本科畢業後,她去了世界三大翻院的巴斯大學讀研。巴斯大學的口譯和同傳專業是世界公認的1,隻可惜,書吟畢業後,沒有乾口譯這行。
她仍舊囿於表達,不喜與人接觸。
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幽遠綿長,即便她現如今有著出色的學曆,不菲的工作收入,但她時常會想起那些年,深怕言行舉止透露出自己的膽怯和不自信的時刻。
書吟現在的工作與專業掛鉤,日常與中英文打交道,專業圖書翻譯。
偶爾還接點活兒她大學時期的同專業學姐熊子珊與人合夥開了家影視字母翻譯工作室,忙不過來時,熊子珊會讓她幫忙。
中國翻譯費是全世界有名的低,加之書吟進行的是中文與英文的互譯,一部電影翻譯下來,也就萬把塊錢。而且得在一個禮拜內完成。
這種活不常有,每個季度有那麼一兩次。
書吟知道,這是熊子珊照顧她,變相地給她送錢。
書吟現在對錢也沒有太大的執念了。
讀書時期不怕同學比成績,畢竟成績差,努努力做題,好好聽課,遲早會趕上去的。她怕的,是班上的同學比美,比穿著打扮,比自己買的零食多貴,比自己又去了哪哪兒玩,比一係列需要金錢支撐的東西。每每這時,她自卑到了極致,隻能用沉默麵對局促與卑微。
自從她家拆遷之後,書吟經曆了一夜暴富,再一次肯定,錢確實是個好東西。
她和沈以星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單元樓,上下樓。
沈以星這套房子,是她用自己工作的錢,全款買的。
書吟的這套房子,則是書吟用自己得到的那一部分拆遷款付了八成的首付,剩餘的貸款分期。她大學期間開始兼職,賺得多用得少,本科加研究生六年時間,賺了約有五十萬。當然,有三十萬是在國外賺的。
去年畢業回國後,書吟用了一年的時間,在今年夏天,把剩餘的房貸一次性還清了。
書吟回國後,沈以星常往她家跑,儼然把書吟家當自己家了。
畢竟書吟做的飯菜可比外賣好吃多了。
兩個人都是全職,天天待在家裡,卻也沒相看兩相厭。
夜裡十點多,看完電影,沈以星問書吟“明天去看電影嗎國慶檔有很多電影。”
書吟說“我明天得去看望我大學時的係主任,他五月一號節生日,放假那天應該會有很多人去看他,我想著提早幾天去,錯開人群。”
“五月一號生日啊我記起來了,你那係主任是不是叫江五一啊”
“嗯。”
“他怎麼不叫江勞動”
“星星”
沈以星吐了吐舌頭,又思維發散“他要是植樹節生日,那他就是江直樹了。”
書吟被她逗笑。
沈以星問“你明天什麼時候去”
書吟想了想“下午吧。”
沈以星眨眨眼,說“那我等你回來吃晚飯。”
書吟說,好。
隔天,書吟帶上給係主任準備的禮物,打車去往他住的小區。
本科期間,係主任對書吟照顧有加,知道她缺錢,還給她介紹了不少兼職。
兼職翻譯能掙不少錢,偶爾接到沙特阿拉伯那邊來的顧客,豪橫的闊綽。一天下來,書吟加上小費賺的錢,都有五六千。
書吟現在的這份工作,也是係主任幫忙找的。
許多圖書翻譯的活,都是係主任介紹給她的。
所以江教授生日,書吟必定要提上東西去看望他。
江教授清廉正潔,住的地方還是學校分配的公寓樓。
公寓樓共七層,沒電梯,書吟爬了六層到他家,太久沒運動,她累的直喘氣。
緩過氣後,她才敲門。
沒一會兒,門打開,門內站著的是江教授的太太。
書吟出國前來江教授家吃過一頓飯,和江太太有過一麵之緣。
“是書吟吧”江太太的記憶力好的驚人,一下子就記起她來。
書吟“嗯,華阿姨,好久不見。”
書吟的記性並不好,她記得江太太,不過是因為江太太姓“華”,華這個姓氏,很容易讓書吟記起電視台的那位女主持人。
那年她遇害後靜養了一年半,再複出,是在第二年的春晚了。姿態端莊,麵容典雅,美麗如故。
華阿姨邀她進屋,給她倒了杯溫水,說“你江教授去超市買東西了,你在這兒坐一會兒等等他。”
書吟低眉順眼“好。”
她低頭喝水,餘光裡,察覺到華阿姨不斷地打量著她。
那目光是友善的,帶有慈愛的力度,甚至隱約中,書吟覺得她在用看未來兒媳婦的眼神看自己。
但印象裡,江教授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
猝不及防地,書吟聽見她問“書吟,有男朋友了嗎”
書吟差點兒被茶嗆住。
她是沒想到,江教授的太太也如此八卦。
“沒、沒有。”她乾笑著回。
還未等江太太再開口,身後傳來開門聲。
書吟如釋重負地看向回家的江教授,連忙起身問好“江教授,您回來了啊。”
江教授見到她,笑了聲“書吟來了啊,我買了些菜,你在這裡吃了晚飯再回去。”
書吟“不用不用,那太麻煩了。”
江教授溫慈中帶著嚴厲“不行,你難得來一趟,必須得吃了晚飯再回去。”
無奈之下,書吟隻好答應。
下午三點多,離晚飯還有好一陣。
江教授拉著書吟進書房聊天,主要還是問她留學生活以及現在的工作情況。
一聊就是兩個多小時,書房內飄進一股飯菜香,江教授取下鼻梁處的眼鏡,說“瞧我,見到你太開心了,聊得忘了時間,這都到晚飯的時間了,我們出去吃晚飯吧。”
書吟點了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江教授身後,來到客廳,在餐桌邊坐下。
江教授進了廚房,幫江太太打下手。
畫麵有種說不上的溫馨。
這讓書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正這時,書吟手機響起來電鈴聲。掏出手機一看,是沈以星的來電。
書吟接了起來“星星,怎麼了”
沈以星說“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哥今天下廚,等你到了我們再開飯”
陳知讓和她們也住一個小區,小區是一梯兩戶的設計,陳知讓和沈以星在同一層。
書吟瞄了眼在廚房忙活的江教授,恰這時,江教授也在打電話,他聲音渾厚有力,穿過廚房,落入書吟耳裡。
“你待會兒過來正好我和你姨媽在做晚飯,你過來一塊兒吃晚飯。”
書吟能夠說服自己和老師師母一同用餐,但無法適應有陌生人在的場合。
而且手機那頭的人,還是他們的親戚,他們自然有數不完的話題,書吟無法插話進去。
是以,掛斷和沈以星的電話後,書吟找借口離開。
“江教授,我還有事,可能得先走了。”
端菜出來的江教授聽到這句話,愣了下,沒責備她,反倒是問她“工作上的事嗎很急嗎”
書吟鼻腔裡湧起酸澀感,為這份關心和體諒。
她一並吞咽往下。
“嗯,工作上的事。”
“哎,還是工作要緊,飯什麼時候吃都行。”江教授很是寬容,開門送書吟時,又不忘叮囑她,“五月一號那天中午,你師母給我訂了餐廳,說是畢竟六十大壽,得好好吃一頓。我沒叫什麼人,就叫了些你的師兄師姐,還有我現在帶的研究生們,書吟啊,你看你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過來和大家一塊兒吃飯。”
他的話語句調很是柔和,沒有師長的威嚴,仿佛將書吟當做朋友,神情裡半試探半期盼地望著書吟。
透過他這張臉,書吟想起了另一個人。
那人也是這般的溫柔。
書吟異常平靜地笑著,說“好,我一定過去。”
下樓時,她用手機軟件打車。
到小區門口,夜色裡,一輛黑色的車朝她緩緩駛來,車速緩慢,隨後,又繞過她,在她身後停下。
它後麵緊跟著一輛白色的網約車,書吟瞄了眼車牌,是她約的車。
於是她往前快走幾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幾乎是她坐進車的同一時間,身後那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
下來的男人,眉眼溫柔,遠勝過江南煙雨。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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