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他的聲音。
“好巧。”
熟悉的,清冷含笑的嗓音,帶著惺忪睡意,聲線充滿磁性。
書吟仰頭,如期撞上他的眼。
“好巧。”
“方便坐一桌嗎”商從洲站在桌對麵,問她。
書吟點頭。
於是他落座。
商從洲揚聲“老板,一籠小籠包,一碗小餛飩。”
書吟問他“你也沒吃早餐嗎”
商從洲“嗯,這家早餐做的挺不錯,我經常來吃,你呢”
書吟頓了頓“我也經常來。”
小區附近的早餐店都快有一十家了,書吟回國後的某個通宵早晨,她過來吃早餐,隨機選了這家。早餐種類不算多,但挺合她胃口的。
自那之後,書吟就隻在這家早餐店用餐了。她向來都這般的執著,認定了,很難改變。
改變很難,選擇其他早餐店,會讓她有罪惡感,像是一種背叛。
“經常來嗎”商從洲拆開塑料筷子,動作閒散,又帶著歲月積累下來的矜貴,漫不經心的語調,說“但我們之前沒有遇見過。”
書吟喝下一口豆漿,語速緩慢“可能是作息對不上,我有時候五六點來,有時候八九點。你呢”
“我”他想了想,“一般早上七點。”
他作息規律,六點起床,晨練四十分鐘,再過來買早餐。
“今天怎麼這麼晚”
“今天早上開了個海外會議,剛結束。”
“啊”書吟乾巴巴地感慨,“工作好辛苦。”
“每份工作都辛苦。”商從洲不甚在意地說。
他們麵對麵坐著吃早餐,書吟慢慢地嚼著嘴裡的油條。
抬起眼,商從洲安靜地吃著早餐。眼睫低垂,眼瞼處有片淡淡的青色。因是熬夜所致。
下一瞬,他忽然眼梢挑起,若有所思盯著她“早餐隻吃這麼一點,吃得飽嗎”
書吟微屏了一下呼吸“少嗎挺多的。”
商從洲眉梢輕佻,視線往外掃去,幽遠又輕柔。
像是陷入回憶裡。
驀地。
書吟聽到他說“你比高中時期瘦了很多。”
書吟哽了下。
她低著頭,輕聲道“那時候很胖。”
商從洲“有嗎”
書吟“嗯。”
“可我覺得那時候很好。”商從洲忽然笑了下,為自己的判定找理由,“或許是男女審美不同。”
後半句,書吟沒聽清,她隻捕捉到前半句。
心臟重重懸空,又直直下墜。
她問“你真的覺得我那時候很好嗎”
商從洲沒有任何猶豫,給予她肯定“嗯。”
之後,書吟魂不守舍,咀嚼吞咽的動作,都麻木的機械。
早餐是商從洲付款的。
他問老板“老板,一共多少錢”
書吟調手機掃一維碼的手指一滯,還是選擇關閉。
等離開早餐店,她打開和商從洲的聊天框,想把自己的早餐錢轉給他。
商從洲站在她身邊,仗著身高優勢,將她的小動作,儘收於眼底。
他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
還是頭一次遇到和他算得這麼清的人。
“書吟。”
“啊”猝不及防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書吟嚇得渾身一顫,輸數字的時候,不小心輸錯,然後,手機往日在被窩裡遲鈍的麵容識彆,在此刻分外好使,一秒的時間,轉賬發了過去。
看清手機裡的轉賬截圖後,書吟兩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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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錯了。”書吟率先澄清。
“嗯,我看到了。”商從洲神色清明,如此曖昧的數字,他全然沒有揶揄的想法,無波無瀾地說,“放心,我不會收。”
書吟哪裡是這個意思。
還不等她想好措辭,就聽見商從洲問她“隻是書吟,你向來都和人算的這麼清嗎”
“有嗎”她下意識想反駁。
“一頓早餐錢而已,就當學長請學妹的。”商從洲說,“之前在醫院,我請你吃過晚飯,你還記得嗎”
書吟怎麼可能不記得。
記憶裡還有
深夜的便利店,她抵擋不住困意睡去,醒來時,桌上放了一瓶飲料。
是他買給她的。
商從洲低斂著眉眼,和書吟安靜地對視。
他的神情泰然自若,微勾著唇,輕歎了一聲,才說“還是以前的你比較好接近,不會和我分得那麼清。”像是自言自語。
書吟一愣。
可他臉上乾乾淨淨的,沒有風,也沒有雪,更沒有風花雪月。
他過於平靜,可她像是經曆了一場狂風暴雨,風吹倒樹,雨落滿城,她站在其中,周身乾淨又清爽。有種茫然無措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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