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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吟以往隻聽說過,
“我和你媽掉水裡,隻能救一個,你救誰”
萬萬沒想到這句話能演變成這樣。
書吟一言難儘“我給沈以星拍的,她追星,喜歡祁燃”
商從洲“整整七分鐘。”
書吟莫名。
商從洲“你盯著他看了七分鐘,然後花了五秒鐘拍照。”
書吟默了默,倏地,嘴角往上揚“你這種醋都要吃嗎”
商從洲不再和她說話。
書吟“還,心臟疼。”
“”
“我看你是心口酸。”
“嗯,我很酸,”商從洲臉上忽然揚起抹文質彬彬的笑,斯文儒雅得不像話,壓低了聲,語重心長道,“放心,晚上到家之後,我會讓你全身上下都酸。”
“”
書吟立馬閉嘴。
春節假期是在年二十八這天開始的。
二十七這天,商從洲接到了商司令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商良弼語氣嚴肅,如同領導對待下屬般的嚴苛語氣,要求商從洲務必將書吟帶回家,他難得回家一趟,想和未來兒媳婦見個麵,吃個飯。
商從洲糾正他“不是未來兒媳婦,我和她已經領證了,她就是你的兒媳婦。”
“哦。”商良弼,“麻煩你帶兒媳婦回家,我已經讓人收拾好她的房間了。”
“她和我一個房間。”
“抱歉,我說的就是你的房間。”
“原來那已經是她的房間了。”商從洲淡笑著,“爸,在您眼裡,我這個兒子能有點兒地位嗎”
“咱們家向來都是老婆最大。”商良弼道,“多聽老婆話,人生才會順風順水,明白嗎”
“知道了。”
商從洲打電話時,書吟就在他邊上。
他們父子間的對話沒有任何溫情可言,甚至客套的像是上下級,但書吟還是從裡麵隱約讀出他們父子間專屬的默契。
電話掛斷,書吟眨了眨眼,問他“我們什麼時候去你家”
商從洲說“你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書吟“要不明天”
商從洲“行。”
隨即,書吟又自我否定“不行,我不能空手過去,明天我得去買些東西。你爸媽喜歡什麼”
“我爸媽隻喜歡一樣。”
“什麼”書吟疑惑。
“兒媳婦。”
“”
書吟撇嘴“說正經的”
商從洲摟著她腰,把她按在自己懷裡,語調潺潺如早春融水,“真的。我爸看我不爽很多年了,以前每逢過年,他都把我關在門外不讓我進屋。都是我爺爺替我求情,說等明年我一定會帶女朋友回家,我爸才勉為其難地給我爺爺一個麵子,讓我
進家門。”
你爸爸真這樣啊”
“嗯。”
“我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我沒有被催婚的煩惱”
“嗯。”
“你對我父母有很深的誤解。”商從洲說,“我爸媽是自由戀愛的,婚後雖然二人異地,我爸一年到頭,在家裡待著的日子滿打滿算不超過一個月,但他倆感情很好。因為他們的感情走得很順又很幸福,所以他們也希望我早日找到我自己的幸福。”
不幸的原生家庭裡的父母,希望子女早日組建家庭;
幸福的原生家庭裡的父母,希望子女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商從洲說“你真的什麼都不需要準備,我爸媽隻要見到你,他們就很開心了。”
即便如此,書吟隔天還是買了一大堆東西。
到底是第一次正式上門見家長,瞞著雙方家長領證已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空手去對方家裡,實在是太沒有禮數了。彆說見家長,書吟去沈以星家都會帶些禮盒的。
商從洲知曉她講禮數,陪她在商場裡,根據華映容的喜好,選了東西。
是書吟刷的卡。
商從洲沒乾涉。
買完,二人驅車前往商從洲父母家。
蘇派建築,宅門前臘梅傲然盛放,途徑的路人被景色吸引,紛紛駐足,舉起手機拍照。他們在一眾好奇眸光裡,緩緩推開古銅色的門。
園林式布局,山環水繞,大門進去,是曲徑通幽的廊道。廊道底下臥著一條河。河麵碧波蕩漾,四周是萬年長青的鬆柏,河邊盛開著嫩黃色的迎春花,點綴著將醒未醒的湖畔春色。
近處是兩層樓高的宅邸,宅邸門開著,裡麵的人瞧見他倆,眉間一喜。
“少爺。”
“芳姨。”商從洲同她打招呼,隨即和書吟介紹著她,“芳姨,一直跟在我媽身邊照顧她,家裡的事情都是她操勞著。”
芳姨歡歡喜喜地迎了上來,“這是書吟吧真漂亮。”
書吟“芳姨好。”
芳姨迎著他倆往裡走,絮絮叨叨地說“你倆可算是來了,先生和夫人一大早就醒了,兩個人激動得不行。連後廚的菜單,都詢問了五遍。”
商從洲半信半疑“是嗎”
“真的。”
“他倆現在人呢”
“回屋換衣服去了。”芳姨說話時,時不時瞟一眼書吟,眼裡的滿意與喜歡,呼之欲出。
書吟不知道說什麼,所以一直笑著。
芳姨說“坐著坐著,今兒一早空運來的車厘子,草莓是生態園剛采摘過來的,沒有打過農藥。還有這桂花糕,是夫人昨天做的,書吟,你嘗嘗。”
熱情的,書吟有些招架不住。
還是商從洲替書吟解圍“芳姨,您問問後廚,能做個糖醋排骨嗎書吟愛吃這個。”
芳姨“喜歡吃糖醋排骨嗎行,我立馬讓後廚加個菜”
她興高采烈地離開,腳步輕盈又歡快,仿佛是見自己的兒媳婦。
等她走後,書吟才說“菜單不都定好了嗎,怎麼突然加菜太麻煩人了。”
商從洲“我這不是看你一幅束手無措的模樣,想著替你把芳姨支走嗎”
書吟悻悻然道“她好熱情。”
商從洲說“她喜歡你,所以才對你這麼熱情。”
他撿起果盤裡的車厘子,想要喂書吟,反遭她拒絕,她手拿過來,左右張望著,確保四周沒人後,才輕聲說,“我自己吃。”
臉皮是真的薄。
商從洲故意逗她,明知故問“怎麼不讓我喂你吃我的手挺乾淨的。”
書吟“要是被你爸媽看到,影響不好。”
商從洲“有什麼影響不好隻能說明我們倆很甜蜜,影響好得很。”
書吟說不過他,隻能瞪他,以示自己對他的不滿。
安靜間,隱約聽到對話聲。
一男一女,女聲很有特點,是華映容的聲音。
男的自然是商從洲的父親,商良弼。
商良弼“我覺得身上這套衣服一般,要不我再去換一套吧”
華映容語氣裡滿是無奈“都換了三套了,商首長,你和我談戀愛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忙著打扮自己過吧”
“哎,那不一樣。”商良弼說,“你們總說我太嚴肅,我怕嚇著書吟。你說我要不換件紅衣服,喜慶點兒”
華映容忍不住笑了出來“要不穿粉色的衣服吧,粉粉嫩嫩的,書吟看了還覺得你有少女心呢。”
有一兩秒無話的空檔。
書吟以為商良弼會反駁。
哪成想,商良弼語氣裡很是誠懇“真的嗎”
書吟大腦宕機了,她滿目疑惑地看向商從洲。
商良弼和商從洲口中的商良弼,好像是兩個人。
不止是書吟疑惑,商從洲更是匪夷所思。這簡直不像是他父親,他們相處了近三十年,商從洲從未見過商良弼這一麵緊張的,無措的,莫名的溫馨體貼,像個慈父。
可商良弼對商從洲一直都是不近人情的嚴厲。
恍惚間。
華映容被煩了一上午,終於爆發了“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想要個女兒了,你要是有女兒,真是實打實的女兒奴。見個兒媳婦而已,看給你緊張成什麼樣兒了,平日那個威風凜凜的商首長呢”
被罵了,商良弼也不惱,沉沉歎了口氣“我這不是緊張嗎咱家小洲找到喜歡的人了,你也很喜歡那個小姑娘,我不像你們母子倆,能說會道,我怕我表現不好,給她留下壞印象。”
商從洲唇角勾起。
餘光裡,他瞥見書吟頭低垂。
他問“怎麼了”
書吟搖搖頭,聲音發緊,輕顫著“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爸媽很好。”
商從洲的父親,商良弼,身上穿著的是淺藍色的毛衣,很顯年輕。
他五官偏硬朗,尤其是眉眼,濃眉黑眼,眼窩微陷,麵無表情盯著人看時,給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但他從見到書吟那刻,臉上一直揚著笑。
長年繃著臉的人,笑起來的模樣很是僵硬,像是強顏歡笑。
可書吟知道,他是怕自己表現不好,讓未來兒媳婦害怕他、反感他。
商良弼並非能說會道之人,因此吃飯時,都是華映容與書吟聊天。而商良弼,說的最多的是“這個菜好吃,書吟啊,你嘗嘗。”
書吟“謝謝叔叔。”
商良弼這才露出一個尤為輕鬆、暢快的笑來。
華映容問書吟“我聽小洲說,你是我妹夫的學生,你倆是他介紹認識的。”
書吟“是的,算是他介紹認識的吧”
商從洲笑“我倆一個高中的,她是沈以星的好閨蜜,準確來說,我倆是沈以星介紹認識的。”
“星星的閨蜜”華映容震撼之餘,是心有餘悸,“幸好星星沒把陳知讓介紹給書吟,要不然書吟哪兒輪得到你小子”
“您這話說的,陳知讓和書吟也認識,但書吟隻喜歡您兒子我。”商從洲玩世不恭的姿態,神態裡隱有幾分遭人恨的狂妄不羈。
華映容麵無表情“臉皮真厚。”
她和書吟道歉“我兒子身上有很多缺點,尤其是臉皮厚這點,你多擔待著點兒。”
就連商良弼也插話道“從洲啊,凡事低調些,你已經成家了,要有為人夫的沉穩,要實事求是。”
商從洲“不是,在您二老眼裡,我不夠帥嗎”
華映容“你不過是遺傳了我和你父親的優秀基因,你有什麼可驕傲的”
商良弼並不認同“我的沉穩,他沒有遺傳到。”
商從洲被說得啞口無言。
書吟唇邊的笑意不斷加深。
晚飯結束,因為華映容的一句“你彆看小洲爸爸這麼嚴肅,像是毫無情趣的直男,但事實上,他們商家隻出情種。從他追我,到結婚,三十多年,他每個月都會給我寫一封信。你要不要看”
書吟和華映容來到家裡的書房。
書房在二樓,麵積很大,視野開闊,沿著落地窗能看見宅院裡的池園與嶙峋假山。
華映容邊翻找著書信,邊和書吟說“你可彆誤會了,小洲父親家世代從政,清廉正潔,以他家的財力,是買不起這套宅院的。這套宅院呢,是我父親送我的嫁妝。我以前和小洲都住在大院裡,後來小洲有能力了,賺錢了,請了設計師,把這兒重新翻修了一遍,我才搬到這兒來住的。”
“說起來其實挺遭人恨的,我覺得我是個特彆幸福的人,但這份幸福有很大一部分,是基於幸運上的。”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份幸運的,大部分人,都是很普通的度過一生。相愛會隨著歲月褪去色彩,熱戀期的
時候你儂我儂,你看像我這個年紀的夫妻,還有多少出門在外,是會手牽手散步的”
書吟怔怔“您和叔叔,還會牽手散步嗎”
華映容說“當然。”
書吟“我父母我好像從沒見過他倆牽手。”
華映容不以為意“大部分的夫妻都是這樣所以我說,我是特彆幸運的,即便結婚三十多年,我依然能從你商叔叔那裡,擁有多年如一日的被愛證明。”
終於翻找到一部分書信,華映容示意書吟過來看“這些是小洲出生那年,我和你叔叔寫的書信。你看外麵,我寫了年份。”
華映容說“我和你叔叔說過,等以後小洲有了女朋友,就把這些都給她看。”
書吟“啊”
華映容臉上隱約有羞赧“炫耀一下,父親總不能和子女另一半炫耀,自己把孩子養的多好吧做父母的不就應該把孩子教養好嗎我和他父親一致認為,我們能和你炫耀的,除了愛情,也沒彆的了要知道,連父母都這麼相愛,你們更應該相愛。”
“好啦,你在這兒看吧,我先下樓啦。”
窗外飄起了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