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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煙有所變化。
從奧勒回來後,段司宇敏銳察覺。
少了氣餒,不再歎氣,似是回到他們初識那年,平穩而冷靜。
但又不同於那時。
那時顏煙是麵上冷靜,實則焦慮地要強,脊梁骨緊繃。而今,顏煙從心底平靜,因為不害怕結果成敗。
在段司宇眼中,彆說最簡單的麵談,就算是後麵的考試麵試、課程成果、畢業入職,顏煙全都能成功。
碩士期間,顏煙本就有兩篇二作a會論文,一作中也有一篇b刊,最大的困難不過是年齡,以及去年生過病。
段司宇不覺得這事會失敗,就算出了岔子,他找人幫個忙,總歸能解決。
但這有關顏煙自己的事業,段司宇沒想過插手,因為若是被發現,顏煙雖會感謝他,但一定會責怪自己“走捷徑”,心情低落。
除開清大,顏煙也有鎖定一些外校外院的導師,研究方向有所重疊,方便修改研究計劃。
翻來覆去做對比,認真準備,初春過後,顏煙終於敢聯係外校的目標導師。
心態雖已放平,也不執意去找意義,但像段司宇那樣,將一切當做遊戲玩樂,顏煙仍無法立刻做到。
所以最想聯係的碩導,被顏煙特意排到最後才去溝通。仿佛,這之前的所有麵談都是試煉,為積攢經驗,也為讓他認清局麵。
如若順利,他就去聯係清大的碩導,如果不順,那說明他沒資格走這條路,早日放棄也是個好選擇。
然而這些“試煉”結果,說不上好壞。
麵談,除了檢驗他的能力,也要了解他這個人,看他是否合緣。所以他不想避而不談胃癌,更不想等人發現問起,才去被動解釋。
數次麵談溝通,多數導師歡迎他報考,但語氣中均有些微可惜。
並非不滿他的能力與態度,而是無法忽視他的年齡與病,因為這兩樣都伴隨風險。
小至力不從心,大至胃癌複發。
或在導師眼中,他是個定時炸彈,會中途退學,平白浪費名額。
至此,他成了“池塘裡的魚”,順位排在中,不上不下。
導師態度上歡迎,但也有更合適的人選,如若前麵的人不先放棄,或許輪不上他。
年齡與病。
他所預想的兩個大阻礙,全都成了真。
顏煙平靜地接受,但仍有一絲失落,一到休息時候,就去逗弄池裡的錦鯉,拋灑魚糧,如同甩走煩惱。
魚糧撒多,錦鯉吃撐了,便不受他逗,對他愛答不理。
索性,顏煙改為每次隻拋幾顆。
魚多糧少,他一拋,錦鯉就一轟而上,統統遊到他麵前熱情搶食,任憑他逗弄。
養魚逗魚,確實快樂。
可惜現實裡,他不是漁夫,隻能做被選擇的魚。
清早,出了工作室,段司宇沒在家中找著人,往屋外眺望,果然看見顏煙又在喂
魚。
仲春時分,天氣回暖。
顏煙穿著身白絨薄毛衣,布料貼身,下身闊腿褲,鬆垮垮搭在腰間,每次抬手拋糧,細腰便若隱若現,看得段司宇心頭發癢。
即刻,段司宇出門走近,“這魚是不是快撐死了”
掌心自動覆在顏煙腰側。
“錦鯉知道饑飽,飽了就停,不會撐死。”顏煙邊拋邊解釋。
“不高興”
“還好。”
“那怎麼大清早喂魚”
“我在思考,什麼時候去聯係我原先的導師。”
外校的導師均已溝通過大半,越溝通,顏煙越覺得,年齡與病,都是他無法改變的阻礙。
他就算忽視,不當回事,這些阻礙也客觀存在。
況且,工作五年,待業一年,又回頭去申原導的博,彆說導師會不解,旁人看了,估計也會覺得他腦子有病,離經叛道。
“你害怕”段司宇問。
“我不害怕,”顏煙又舀一勺魚糧,拋出,“隻是羞恥,不好意思。”
羞恥。
一種段司宇根本沒有的情緒。
“為什麼”
“我年齡大,還離經叛道。”
年齡大
“我不這麼認為,”段司宇低笑,“我倒覺得你比我年輕,從外貌與柔韌性上來看。”
說著,手指收緊,在腰間一捏,不正經地摩挲。
顏煙拉開腰間的手,“我今天不想做。”
直接拒絕。
“行,”段司宇挑挑眉,尊重,“對了,月末有個典禮,葉思危求我必須去,說有可能得獎。”
月末
顏煙仔細思索,拿手機一搜,發現這根本不是語氣輕巧的“有個典禮”,而是流行樂分支的權威獎項之一。
段司宇有兩項提名。
“最佳男歌手”,以及一個詭異的“最佳搖滾單曲”。
前者是因為專輯toyan,後者赫然對應意義。
顏煙不解,“意義不是上個月才發行為什麼會在提名裡”
段司宇態度無謂,“不知道,可能用來湊數。”
無謂到似不會出席。
“你不去”顏煙驚異地問。
“一個破獎,去不去都行,除非”段司宇話音一轉,“你陪我,我就去。”
這麼重要的典禮,段司宇竟輕飄飄評一句“破獎”。
“我能去”顏煙全然不懂。
“當然,前年彆人都有家屬陪同,隻有我一個人孤獨”
“好,我陪你。”
聽不得段司宇的“賣慘”,因為實在彆扭,顏煙直接答應。
況且來回隻兩天,他去或不去,本也差彆不大,浪費不了時間。
半月間,顏煙又陸續與其他導師麵談,甚至與一個麵談過的導師
,在線下當麵溝通。
對方意願強烈,似對他很滿意,表示隻要他能過筆試,大概率會將名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