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煙仍垂眸,“碎片留在街上不安全,有人摔了踩了會受傷。”
語氣平靜,但沒敢看段司宇的眼睛。
說著,顏煙正欲蹲下繼續收,段司宇卻更快,先於他伸出手,要徒手去抓玻璃碎片,根本不考慮後果。
顏煙心裡一緊,攥住段司宇的手,“你乾什麼”
音量拔高,終於暴露情緒。
“我乾什麼”段司宇咬緊牙反問,“顏煙,我不過是在做和你一樣的行為。”
和他一樣的行為
顏煙愣神,一下鬆開手,後知後覺他在徒手撿碎玻璃。
夜風微涼,風聲覆蓋住沉默。
見他暫時冷靜,段司宇低聲說“你進去拿掃帚。”
守在原地,為防顏煙再徒手拿碎片。
顏煙抿緊唇,起身進門,到廚房找掃帚簸箕。
再度收拾碎片時,兩人都徹底冷靜,段司宇掃玻璃,顏煙抻開袋口,沒兩分鐘就收拾乾淨。
洗了手,段司宇直接跟著進主臥,坐在床邊,這次不再妥協,“剛才你在慌什麼”
顏煙側身躺下,住進來後第一次背對段司宇,沒答話。
“對不起。”良久,顏煙隻說。
“為什麼道歉”
“我隻是想儘快收拾殘局,不是故意朝你發火。”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慌什麼”
避重就輕無用。
顏煙無聲呼氣,穩定情緒,“樓下人多,進進出出,我不想有人踩到玻璃受傷。”
耳畔出現一聲長歎,像無奈到極點。
顏煙攥緊被子,終是翻身,麵朝段司宇,“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
直視對方眼睛,以“佐證”他說的不是謊話。
四目相接。
片刻,段司宇無奈輕嗤,“算了,現在吃藥,我等你睡著就走。明天醒來後我不在,你記得聯係周瀾。”
似並不相信他的說辭。
顏煙點頭,吃了藥,趕緊閉上眼睛,怕再多看一秒對方的眼眸。
這晚雖吃過藥,但因為碎玻璃的插曲,顏煙又做了無數個醒不來的夢。
有他死後,段司宇來參加他的葬禮,在他骨灰前控訴,說他是個騙子。
還有他重回到北城,那日平安夜沒有去酒館,未遇見段司宇,多年來孑然一身,最後死在了病床上,屍體無人來認領。
諸如此類,接連不斷。
翌日天亮,一絲日光照在眼上,顏煙終於從夢中夢裡逃脫,大喘著氣坐起身。
額頭上凝著一層薄汗。
顏煙抖著手摸到手機,點開賦格,隨意挑一首,靠在床頭深呼吸,慢慢平複心情。
不多時,群裡忽然有消息。
辛南雨yan煙哥,你醒了嗎急出大事了
辛南雨yan醒了記得看消息,急需幫忙
duanyan彆管他,還困就繼續睡。
錄製時能大張旗鼓看手機
還是在休息
顏煙回複消息,讓辛南雨彆慌,他馬上就去。
顏煙穿了一身黑,t恤運動褲,戴上口罩,簡單低調,儘量不惹眼。
周瀾正在門口等,見他出來笑著招呼,“顏先生”
“你好。”顏煙頷首,跟在其身後。
為防被打擾,兩旁的路口皆被封鎖,鐵門前也有保安駐守,至少明麵上很安全。
進鐵門前,周瀾遞給顏煙一張工作證,保安檢查一眼,他們成功進門。
室外的工作人員比想象中少。
顏煙本以為,會有烏泱泱一群人,舉著無數鏡頭設備,場麵恢弘。
但事實上,室外的人暫時無事,都聚在不入境的位置,安靜看手機。
周瀾推門時,顏煙有些猶豫,“直接進去”
“沒事,現在正休息,葉總有事出去了,過會兒就回來。”周瀾說。
大廳裡鏡頭極多。
遠遠望去,段司宇和辛南雨正坐在餐桌前,一個日常臉臭正看手機,另一個滿麵驚慌。
時不時有人從顏煙身旁經過,各忙各的,不甚在意。
隨著
距離拉近,辛南雨似有所感,回頭,像看見了救星,直衝過來。
“煙哥”辛南雨一把抱住顏煙,嘴角一撇,苦著臉。
段司宇起身,跟著走近,所有視線緊隨其動,細小的說話聲逐個消失,最終徹底靜下來。
數不清的視線令人焦灼。
段司宇皺著眉掃一眼,那些視線立刻收回去,繼續忙碌。
“出了什麼事”顏煙很低聲地問。
“就是,陸蔚,你知道嗎他他他”辛南雨語無倫次。
“陸蔚是他高中時候的前男友。”段司宇不耐,幫忙說完後半句。
前男友
辛南雨很單純,但不是弱智,總不可能不記得對方的名字。
“連自己前男友都認不出,還進粉絲群搜索情報,剛才人一進門,跟他說好久不見,他瞪著眼睛啊,”段司宇嗤笑,“傻子。”
“他之前叫林謹,又不叫陸蔚,而且都七八年沒見了”辛南雨辯解。
顏煙大致了解,不懂這有何避諱,不過是前男友而已。
“隻是一起共事而已,你不用怕,你看我和”顏煙一頓,念著周圍有人,謹慎改口,“我和我前任,從前吵架,現在不也和平相處,做朋友”
做朋友。
段司宇正傲慢嘲笑,颶風忽然刮到自己身上,笑意凝在嘴角。
“況且你們是和平分手,更不用怕。”顏煙輕拍辛南雨的背。
“和平分手”段司宇潑冷水,“他把人甩了,他當然心虛,你沒看到陸蔚剛才笑的樣子,隻差把他活吞了。”
辛南雨再度辯解,“明明是他出國,一個月都不聯係我,我才說分手的”
話音剛落。
一人影從廚房走出,三兩步走到三人身旁。
“顏先生您好。”陸蔚先抬手,笑著朝顏煙說。
狐狸眼半闔,眼裡帶十分笑意,卻不自覺讓人後脊發涼。
辛南雨心裡發慌,迅速躲到顏煙身後,隻敢露出一雙眼睛。
“您好。”顏煙伸手,同對方輕盈一握,立刻收回手。
“我是南南的高中同學,陸蔚,既然南南叫您煙哥,那我也”
陸蔚話還沒說完,先被一聲輕嘖打斷。
段司宇神色不耐,將辛南雨從顏煙背後拽出來,丟到陸蔚身旁,自己則摟著顏煙,往後院的空地走。
走了幾步,南南此稱呼還在耳畔重複,油滑肉麻。
段司宇將眉頭蹙得更緊,實在忍不住,回頭看向兩人,直白評價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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