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存指了指自己,眯眼笑得極狠,眼睛都笑紅了,“我稀罕我這個名聲?我當初就不會來娛樂圈!”
“你去那圈子乾嘛呢。”陳渡一板一眼,“就為了慕暖?人家慕暖到現在還是把你當備胎,你圖什麼?”
圖什麼?什麼都沒得到。
季存將酒杯緩緩攥緊,像是在扼住彆人的喉嚨一般,他說,“我無法忍受……”
陳渡順著問了一句,“無法忍受什麼?”
季存抬頭,眼裡風雨欲來,“無法忍受商綰和彆的男人,黃欽,張良,哪怕是商幸堯——”
“你瘋了吧!”陳渡大叫一聲跳起來,用力前後搖著季存的肩膀,“你想乾嘛?現在商幸堯回來了,你敢對商綰做什麼,他不會放過你……”
“我不知道。”季存隻是重複著一句話,“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商綰說她後悔認識我。”
他轉臉,直勾勾盯著陳渡,“她竟然後悔認識我……”
那眼神盯得陳渡背後一陣發毛,狠狠推開了季存,“你少喝點,媽的,什麼渾話都往外冒。我把你送回你自己家。”
“不。”
“我讓慕暖來陪你?”
“讓她滾。”
陳渡驚了。
“你說什麼?”
他不可置信看這季存,剛才那句話從季存嘴巴裡冒出來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他說,“你讓慕暖滾?”
季存沒說話,嘴唇顫抖著。
喉嚨嘶啞,再也說不出一句辯解。
不,我沒有。
“承認吧,季存……”陳渡深呼吸一口氣,看著他,“你,已經不愛慕暖了。你隻是在這麼久的追逐裡,把熱愛和不甘心搞混了,到後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嫉妒,還是愛……所以你的行為舉止兩邊晃,因為你做不出選擇,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但是現在。”
我沒有。
“選擇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彆說了,我沒有……
陳渡上去一把搶掉了季存手裡的酒杯,看著他紅了眼,看著他倉皇失措,看著他無處可躲又束手無策不敢麵對的模樣,這是誰?這是季存嗎?
陳渡竟覺得一陣心涼,“商綰走了,你的選擇出來了。”
也遲了。
這天晚上我們鬥地主玩到很晚,黃欽在我家打地鋪過不止一次,於是順手順腳地去了衣櫃間搬出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商幸堯一看他那個架勢,腦門上青筋直跳,“怎麼,你在這裡過夜過?”
黃欽架在我身上,笑著看商幸堯,“不止一次哦。”
商幸堯感覺自己的頭發都豎起來了,白皙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剛想說話,被我一把推了回去,“你彆凶黃欽,今晚你跟他一起去隔壁臥室睡吧。”
“什麼,有臥室?”黃欽指指自己,“那上次為什麼我的待遇是打地鋪?”
“因為這個房子是張良的,不經他允許動客臥,我不大好意思。”我看向張良,“但是今天他都在了,那就沒事了。”
張良說,“我晚上還是得回去,你們住吧。”
黃欽和商幸堯對視一眼,我沒管太多,將被子拿去了客臥,一邊抱著被子一邊說,“我給你們鋪被子,晚上可彆打起來。”
商幸堯冷笑著,黃欽喉結上下動了動,兩個人跟進客臥來看我一眼,黃欽說“商綰……”
“啊?”我鋪好被子,往臥室門口走,“什麼事?”
“我晚上能不能跟你——”
話音未落,商幸堯一把抓住了黃欽的手,幾乎是咬牙切齒從嘴巴裡蹦出一句話,“你t敢!”
說完直接將黃欽拽入了房間,當著我的麵把客臥房門哐當一關,裡麵還傳來商幸堯的怒吼,“敢跟我妹妹睡覺?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我和張良站在客臥門口對視一眼,無奈地笑著搖頭。
“你最近怎麼樣了?”
走到客廳,我和他將剩下的甜品分成兩份,他問我,“身體如何?”
“一天天恢複了。”我深呼吸一口氣,“會好起來的。我哥哥回來了,一切都沒問題了。”
“沒事就好。”張良對我說,“我明天晚上能來接你下劇組嗎?”
我有些意外,畢竟都和張良說開了,再要他來接我,有點不好意思,“不了吧,我也不好麻煩你。”
張良張了張嘴,沒再說彆的,“那周末呢?出來吃東西吧?”
“這倒可以。”我笑了笑,“喊上江鈴兒還有黃欽一起?”
“嗯。”張良點點頭,將最後的蛋糕吃完,站起來,“那我先回去了,你晚上早點休息。”
“好。”我送他到門口,“晚安。”
第二天我和黃欽一臉頹廢的模樣來到了劇組。
劇組的人看見我和黃欽的臉色,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你們昨天晚上——”張導咽了咽口水,“被,被吸血鬼咬了啊?”
我有些虛弱地笑,“突如其來的生理期,晚上沒休息好。”
張導看向黃欽,“你也生理期?”
黃欽揉著眼睛,“沒,我純屬沒睡好……”
廢話,身邊躺著一個自己做夢夢了兩年的男人,換誰誰睡得著!!
“你倆一塊睡啊?”
張導多嘴似的問了一句,我和黃欽同時搖搖頭,他轉身卻小聲嘀咕著,“我倒想呢……”
這樣就不會大半夜都睡不著覺了。要是個女人在身邊,他倒還能睡得毫無壓力呢!
結果正好這話,被換好戲服走過來的季存聽見,季存的表情在頃刻間就變了,從一開始的麻木冷淡,變得像是咬牙切齒一樣,他朝這裡凶狠看了一眼,我嚇了一跳。
季存的眼底,好像也有青色的眼圈。
他昨天……也沒睡好?
隻是容不得我多想,季存眸光嘲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黃欽一眼,邊上陳婼出來打圓場,“綰綰,今天是你和季存最後一場戲了,一會結束後,大家給你半個小殺青宴吧。”
我一陣恍惚,原來這麼快……就要結束了。
我知道我的戲份實在不長,當初也是季存硬幫我塞進去的,這個角色真的就是一個配角,一個帶著悲劇主意色彩的配角,下場了也就了無痕跡。
或許跟我是一模一樣的。
我在季存的人生裡,沒準隻是一個配角。
【有血有肉我這小人物,哪堪破壞氣氛。】
我穿上了第一次勾引皇帝時穿的宮裝,他已知曉我是賀長安派來的臥底,卻偏偏留到我如今,我對他感激萬分,卻無法償還這份恩情。
如今,我被夾在皇帝如山般的寵愛和賀長安如風般的凜冽之間,進退不能。他要攻城了,他要篡位了,我又要如何選擇?
我……不能背叛賀長安。
皇帝在我的寢宮裡,從背後抱住我,“花影……朕信你。”
“皇上信我。”我哽咽,“為何還在寢宮周圍,遍布眼線,命暗衛看守我,看似是寵愛,實則是囚禁……皇上,您這是為何?怕我,去找賀長安嗎?”
皇帝掐住我的脖子,“為何要在朕麵前提起他?你知不知道,因為是你——朕才肯讓步,沒有要你的命!”
時辰快到了……
賀長安即將悄無聲息地潛入皇宮,舉兵造反。他要我拖著皇帝,他要親自了結皇帝。
我用力推開皇帝,“皇上,您若是不信我,現在要了我的命也可以!”
“你以為朕不敢是不是!你以為自己可以仗著朕的寵愛無法無天是不是!”
我被黃欽的演技帶得當場眼淚水往外飆,我狠狠看了眼身後的香,一炷香的時間,快要燒到儘頭了。
我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是有人衝進寢宮,拖著長槍在地上拉出一陣響,“報!長安侯騎兵謀反!現在長驅直入皇宮,直奔皇上您而來!皇上您跟我們走,邊疆的李將軍正在趕來皇宮補充兵力的路上!”
我瞳孔狠狠一縮,什麼,時間提前了?賀長安根本……沒有按照他原來告訴我的時間行動?而是自己提早行動了?
我晃了晃,神色蒼白退後兩步。賀長安不信我,他怕皇帝對我好,讓我感動,怕我保皇帝,於是故意告訴我一個假的謀反時間,事實上……他早就動手了!
皇帝不可置信看著我,“花影……你……”
寢宮那麼空那麼大,冷風吹進來,吹得我衣袖翻飛。
“你還真的……”皇帝搖著頭,眸中滿是失望和痛苦,“背叛朕……”
不,我原本是打算偷偷帶著皇帝出宮的,可是賀長安猜到了,他提前了!
我含著眼淚往後退,“皇上,花影沒有,花影不敢——”
“皇上,賀長安軍臨城下,您快跟我們走,留得青山在,和李將軍會和,他定助您一舉拿回江山!”
我倉皇回頭,看向寢宮的大門。
皇帝看著我,眼中劇痛,“花影,朕終究留不得你。”
最無情是帝王家。
“皇上,快走!來不及了!”文武百官衝進來,“花影宮是離出口最近的寢宮,皇上,您快跟我們走吧!”
“花影……”皇帝看著我,被背叛的痛苦讓他恨不得親手殺了我,可是,他愛我,他竟舍不得!
腳步逼近,全年習武讓我察覺到有人衝這裡而來,並且帶著大部隊人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在寢宮後麵有一個密道,就是為了今天而準備的,直通皇宮外麵,賀長安說,聽見他逼近,就讓我打暈皇帝控製他,他派人在外麵放箭亂射進來,而我,從密道逃跑——可實現如今。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床底下有一個密道,你們帶著皇帝從那裡走!”
文武百官皆驚!
尤其是皇帝,衝我走來,卻被官員拉住,朝著密道拖去,他衝我大喊,“花影!”
我朝他笑了笑,轉身,走向寢宮的大門。
快走呀,皇帝。
賀長安,這條命,我來還給你了。
我聽見外麵的腳步聲和拉弓聲,如同重兵逼近,我穿著那日從樹上降落時穿的大紅色袍子,頭也不回地張開雙臂。
如同天地間最無畏的勇士,迎接從外麵射進來的箭雨。
四麵八方,萬箭穿心。
一場戲結束的時候,我擦著眼淚走下來,季存還擺著一副戲裡進宮發現被射死的人是我的表情,震驚,錯愕,痛苦,茫然,一並還殘留在他眼裡。
“完戲了。”我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我明天起可以不用起早摸黑來劇組了。”
導演組都樂了,“是呀,這次拍得太好了。綰綰,這部戲你一定能爆!期待那一天!”
黃欽過來安慰我,“哎喲,真哭了,這次這麼代入嘛?”
他一邊說一邊給我擦眼淚,我餘光瞟到了站在他背後的季存,正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
我退後幾步,“那我……沒事兒了,等你們拍完,晚上一起出去吃夜宵吧?”
“好啊!”
有的吃,劇組成員自然是開心,上前來賀喜,“這陣子辛苦啦。”
“這陣子多謝指教咯。”
我笑著和他們聊天,就看到季存也被陳婼拉著過來。
我尷尬地說,“陳姐,您……”
“綰綰,恭喜你提前殺青了,我替你高興。”陳婼推了一把季存,她可能是想叫我和季存搞好關係,彆這麼僵,“晚上去哪兒吃?我和季存也來。”
“好呀!一起!”
“我不去。”
季存冰冷的聲音硬邦邦地砸過來,“有什麼好去,無聊。”
所有人都被季存這一句“無聊”說得臉色有點尷尬,可是礙於他的身份,大家都沒說穿,隻是彼此不大好意思地笑著。
黃欽劈開人群,過去一把將我攬住,“有什麼無聊的,我們商綰殺青呢,必須得好好慶祝慶祝。”
他在幫我說話。
季存的臉色倏地一下就變了,之前因為他和我哥哥打起來的事情,導致背後已經有無數人在猜測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黃欽又站在我這邊,大家都感覺關係亂了套,根本腦補不出來這是什麼劇情走向。
他看向黃欽,眼裡眸光極冷,像是一頭領地遭到侵犯的野獸,可惜黃欽笑眯眯的,“季存一起來嘛,好歹綰綰也和你對手戲了呢。”
陳婼見到黃欽給台階下,立刻拽了季存一把,幫季存說道,“來啊,我們存存一定來。晚上訂好包廂了嗎?”
“我不去。”季存的聲音微乎其微。
“存哥,一起來嘛。唱唱歌喝喝酒心情就好了。看著你好像有什麼不開心似的。”
“對嘛。”
“我去定包間。定個大的。”
“我都說了我不去!”
季存突如其來的怒吼讓所有人都驚了,空氣一下子安靜到了極點,再沒有人敢開口說一句話,他抬頭直視我,我被他刀子般鋒利的目光驚得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他對我說,“煩死了,我才不要參加你們什麼殺青會。殺青不殺青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人敢反駁。
季存走了,正好他今天一整天的戲拍完了,就也直接走了。陳婼臉色大變,跟在背後一直喊他,腳步匆忙地追出去劇組,留下一地尷尬給我們。
黃欽看看我,發現我在抖。
他伸手用力擁抱了我一下,輕聲對我說,“沒事的,會過去的。”
這天晚上,我們如約去了ktv,黃欽不喝酒,上一次出來唱歌他也沒喝,隻是在一邊喝橙汁。我想,他這是保護自己的嗓子。
我喝得醉醺醺的,夜裡被黃欽架著,大家心照不宣地送我倆出門,看著黃欽把我拖進他的保姆車,他按下車窗,“你們自己回去也注意安全啊。”
“黃大神,你也是。和商綰早點休息。”
黃欽樂了,“她現在估計車上就能睡著。”
大家揮揮手說了再見,各自上了車,黃欽轉過頭來看我,摸了摸我的腦袋,“喝多了?”
我打了個酒嗝,“沒有。”
黃欽笑得更開心了,“我把你現在這幅樣子拍下來給你哥,你說你哥會不會弄死我?”
我眯眼,醉眼朦朧盯著黃欽,“你什麼時候跟我哥有聯係方式了?”
黃欽沒有隱瞞,“在你家一起睡的時候。”
“……”我沉默好久,喃喃著,“你倆是小夫妻麼?床頭打架床尾和?怎麼一會會連聯係方式都交換了?”
黃欽哈哈大笑,他沒喝酒自然是清醒,掏出手機給我拍了一張照片,我下意識用手擋住臉,“啊……彆拍。難看。”
“沒有。”黃欽誇我,“特彆好看,商綰,你真漂亮。”
“你誇我,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曖昧呢。”
我喝多了什麼話都往外講,“黃欽,你簡直是婦女之友。我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麼沒緋聞,因為你跟什麼女星站在一起都沒有感覺。”
黃欽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也許是呢。”
說完,他保存了照片,點開了自己的微信列表。
發給誰好呢。
黃欽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些許,隨後選擇了聯係人。
照片,發送。
深夜,我被黃欽拖著拉進了公寓,他問我密碼是多少,我說,“我……怎麼知道?”
“完了……”黃欽一臉無語,“這可怎麼辦,要麼我帶你出去開房?”
“你帶我開房?”
我喝多了,腦子醉醺醺的,“你想死了是不是?”
“你放心。”黃欽做出了一個發誓的手勢,表情尤為認真,“你全身上下我都沒有興趣。”大概就對我哥有興趣。”
黃欽看我要摔下去,又撈了我一把,“你這樣沒事嗎?我真的怕你晚上出點事……”
“沒事……”我搖搖晃晃站穩了,“讓我冷靜一下,讓我想想……公寓大門密碼是多少。”
“你這腦子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黃欽都驚奇了,“喝了酒就這樣嗎?”
“你見我喝多過幾次?”
我指著自己,臉上帶著酒後的醉紅,“我一般不喝多,喝個稍微有感覺就好了。我一喝多,我就不受控製。”
“……”黃欽歎了口氣,“我打語音給你哥吧。”
“彆!”
我一把拉住了黃欽的手,“我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夠嗆!”
這倒是。
“你哥要是知道是我半夜送回來,估計我也夠嗆。”黃欽將手機又放回口袋裡,歎了口氣,“算了,還是陪你一起在門口出冷風清醒吧。”
我喝多了,笑嘻嘻掛在黃欽身上,“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黃欽沒忍住,“你是不是真把我當女人了?”
“我有時候懷疑你是不是基佬。”
黃欽身體一僵。
我哈哈大笑,“你要是基佬,你是不是喜歡季存,所以故意接近我啊!”
“你喝多了腦子裡裝得都是什麼糟粕!”
黃欽按住我的肩膀左右搖晃,“商綰你醒一醒!話說你今天為什麼會喝多?”
為什麼?
燥熱的情緒如同在瞬間彈跳熄滅,連同那樣放縱的勇氣,我整個人愣住了,頃刻間偃旗息鼓。雖然酒意還在,卻覺得渾身上下發起冷來。
我喃喃著,“我沒呢,我隨便喝喝的。”
黃欽拉著我在門口一塊坐下,“因為季存吧?”
我沒說話,等他來看我的時候,我已經紅了眼眶。
“因為季存當眾說了那種話是不是?”
黃欽見我有點委屈,從口袋裡掏出餐巾紙來給我擦,然而我喝多了酒身體無力,往後到了一把,哐當一下兩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在乾嘛?”
不遠處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這聲音讓我猝然清醒,如同在瞬間置身冰天雪地,所有的意識都被凍結。
走廊處有人走來,我看見季存穿著一件夾克出現在我麵前,而我,姿態狼狽,渾身酒味,就如同一個小醜。
季存見到我和黃欽的模樣,怒極反笑,笑得眼神凜冽,“商綰,你要不要臉?”
我渾身瑟瑟發抖起來,黃欽將我從地上拉起,季存看我一眼,冷笑著對我說,“怎麼?演給我看的?”
“沒有。”我還沒說話,黃欽就替我說了,“她喝多了,我把她送回來了。隻是不放心她一個人。”
“是嗎?”
季存眯眼,笑容極狠,“我怎麼覺得你們這麼般配?”
“……”你眼瞎是不是!
不過黃欽這話沒說出口,就是拉著我往前了一把,“我可不管你怎麼看待我們。反正我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行,你愛怎麼腦補我和商綰,就怎麼腦補。我無所謂。”
他把我推到季存麵前,我晃了晃,差點摔地上,季存瞳仁一縮,直接過來把我拽住了。
那個刹那,我整個人顫了顫。
黃欽看著我倆,好整以暇的露出了笑容,而後擺擺手,“那我先走啦,我明兒還要拍戲呢。畢竟你倆是配角,戲份不多,明天可以好好休息。”
季存還想說什麼,黃欽就指了指我家大門,“不過她個豬腦子把密碼忘了,你們今晚很有可能進不去。”
說完他直接大搖大擺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一愣一愣地發呆。
季存用力攥緊了我的手腕,我倒抽了一口涼氣,“疼。”
“知道疼?”
季存那眼神是恨不得掐死我,“讓黃欽送你回家?你跟他——”
“什麼都沒有。”
我沒有力氣再辯解了,整個人軟弱無力,甚至猜不出季存為什麼會過來,“我……回去睡覺了,你自便吧。”
說完又是腳步不穩來到密碼鎖麵前,我有些怔忪,背後伸過來一隻手,先把我往後拽進他懷裡,隨後滴滴滴滴按了四下,門直接開了。
酒意上頭,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大舌頭說著話,“你……怎麼知道的……?”
“你腦子缺根筋吧?”季存低頭看我,“自己生日都能忘?”
我眼淚一下子出來了,“你為什麼記得我生日?”
“誰讓你高中時候年年拉著我和鐘讓陪你過!”季存怒吼一聲,“為了找借口拉上我一起,結果鐘讓不樂意來了,就我t一個人陪你吃蛋糕!你是不是傻,你找鐘讓就找鐘讓,你還拉個男人一起,我要是鐘讓,我來了我才腦子有泡。”
“你說就說,還罵人……”
我被他推推搡搡拉進屋子,哐當一聲季存關上門,我扶著牆壁走到客廳,“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
背後季存腳步一頓。
“你趕我走?”
“我……”我轉頭,還在掉眼淚,“為什麼要留你?”
我們不是都已經斷絕關係了嗎?
說完,我整個人用力坐進沙發裡,我像是這才得到些許安慰感,將自己縮成一團,“出門記得關上門。”
說完這話之後,房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自覺沒趣站起來往房間裡走,不想看見季存那張臉,更不想聽見他的話,出爾反爾,捉摸不定,他永遠都讓我在迷霧裡猜,卻從來都不給我一個清晰的回答。
可是我沒走多久,就有人從身後一下子追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往他那邊扯去,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季存直直拖住我,我叫了一聲,他將我托進房間,哐當一聲摔上房門。
我喘著氣,驚慌失措看著他,“做什麼?!”
“商綰!”季存拔高聲調喊了一聲我的名字,隨後又緩緩低了下來,“我們談談。”
“你這幅樣子……”我緩緩往後退,可我知道,這是我的房間,季存站在門口了,我哪裡都逃不了,“我們談不了。”
“你喝了多少酒?”
季存聞著味道就皺眉,他沒去管我說了什麼,就顧著問我話,“和黃欽他們出去喝了多少酒?為什麼——”
他咬牙切齒,“黃欽會拍你那種照片?”
我的酒意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下去澆了個徹底,我喃喃著,“什麼照片?”
“在他的車上,你和他在做什麼?”
季存見我後退,他就上前,“黃欽拍照片的時候,你在乾嘛?”
什麼照片?什麼照片?我壓根不知道季存說的是什麼,“你彆亂說話,我根本沒有——”
等等,我想起來了。之前在黃欽的保姆車上,他有開玩笑說要拍了照片給我哥看,難道那個時候他拍了?拍下來沒有發給我哥,而是發給了……季存?
季存盯著我的臉,眸中似乎被人點燃了一股瘋狂的火,誰都不知道他在收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受,那個照片裡沒有其他人,隻有一位喝多酒用濕漉漉的眼神盯著攝像頭的女人,醉紅的臉,朦朧的眼,微張的唇——一切的一切,像杯酒,太誘惑。
那個季存就聽見自己內心有一道瘋狂的聲音在拚命衝破理智的重圍,他聽到腦內有另外一個自己在呐喊——彆讓任何男人看見她喝醉的樣子。
他,不允許!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會出現在這裡,可是這一刻——
我被季存一把抓住,直接拖上了床,甚至容不得我半分解釋,就將我所有的聲音悉數吞沒,他張嘴吻我,用力撕咬的那種。
我紅了眼,酒意趨勢下,被放縱的膽子讓我狠狠推開季存,可是在被我推開後,男人顯示不可置信盯住我幾秒,我看著他粗喘氣,眼神逐漸變成狼一般凶狠的時候,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可能完了。
我惹怒了他。
沒有給我多考慮的時間,季存再一次壓了上來,這一次的動作比剛才要狠太多,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男女之間的體力相差原來是如此懸殊,他光是鉗製著我,就已經讓我無法動彈,連腳都被人死死壓住,男性氣息鋪天蓋地淹沒我,錯亂的嗚咽中我紅著眼睛叫他,“季存!”
“知道是我?”
季存伏下來,混亂的呼吸牽扯著我一並落入他的深淵,“我以為你都已經腦子昏到不知道是誰了。”
“我沒有……”我掙紮著,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聽見季存致命的喘息,我無法抽身,一切都像一個漩渦,讓我越陷越深。
直到後來,季存咬住我的脖子,幾乎要將我咬斷吸乾血一般,我顫抖了一下,絕望閉上眼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後悔了。”
季存聲音發著抖,“商綰,我後悔讓你出去了。”
耳邊嗡嗡作響,如同瀕臨世界末日。
我拚命搖著頭,不讓自己去聽季存的聲音,他一邊抽身,一邊對我說,“回來。”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還缺個助理。”
季存狠狠深呼吸一口氣,“所以你回來。”
在我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僵了僵。而後,我緩緩地慘笑了一聲,“就因為這個?”
身體還殘留著他給予我的熱度,可是這一刻,心臟都似乎偃旗息鼓,搏動緩緩歸零,從頭到腳涼了個遍——我盯著季存的臉,“你隻是因為這個嗎?”
季存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因為?
因為他要獨占嗎?
不……他根本不肯承認。
季存低頭,企圖再來封我的口,我躲開,他捏住我的下巴,我更用力地掙脫開他的手指,倉皇笑出眼淚來,“你以為你現在算什麼——季存,你以為隨便說幾個回來這樣的字眼,就可以又把我騙回去再被你利用嗎?我在你身邊,根本算不上什麼,你又想象以前那樣給個巴掌又給顆糖嗎?”
“商綰!”
季存大喊一聲我的名字,“我都讓你回來了,這是我很大的讓步了,你知不知道?”
讓步。
你讓步了,我就得順從是嗎?
“啊,那我得說你多偉大嗎?”
我笑得凜冽,“多難能可貴啊,你居然肯讓我回來,回來做什麼?做你的助理?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就隻是睡我上癮,想再讓我回來成為你的免費床伴而已!”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來的,“季存,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我再也不會……再也不會放任自己被你牽動心緒了。
斬斷一切聯係如果需要經曆劇痛,那麼不如讓我痛吧。
季存臉上血色儘失,失聲說出一句話,“商綰,你到底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
我沒說話,隻是緩緩地,讓自己的目光放空了,無神盯著天花板,“是你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我根本沒什麼好給你的,季存,我都滾遠了。你為什麼還要再來找我?”
我們之間,現在到底是誰賤?
季存也很想問自己,為什麼要回去找一個自己都讓人滾了的女人。
可是他給不出答案,更深層次的,是他害怕自己給自己答案。
他按住我,“我說了,你跟我,我至少可以讓你在娛樂圈火……”
“我缺娛樂圈的名字嗎?”
我麻木看著他,“我當初為什麼跟你,你應該很清楚。因為我走投無路,因為我寄人籬下,因為我沒有彆的選擇——所以我跟了你,多苦我都往回咽。我承認很多時候沒有你的幫忙我肯定要受更大的委屈,可是季存,你對我的好,和對我的壞,完全不能抵消。”
你對我好,所以我心甘情願做你和慕暖的擋箭牌。你對我好,所以我不反抗,我沒有彆的可以補償你,若是你要釋放情欲,我便配合你。
然而,一次一次打壓我,一次一次利用我,一次一次將我真心踐踏的還是你。
我搖搖頭,發出痛苦的哽咽,“季存,你根本不明白我心裡有多煎熬……你憑著自己的喜好,心情好了就給我好臉色,心情不好了就打壓我,把我當做你的一件私人所有物,我根本得不到你的尊重。”
可能因為得不到尊重,所以也從來不被在乎。
打破這一切的,是商幸堯的重新回來。
季存從未想過,商幸堯能回來,商幸堯若是回來了,一切都會徹底變樣。
我……就脫離他的控製了。
因為對我而言,在季存和商幸堯之間,我肯定義無反顧選擇商幸堯。那個是真心疼愛我的親哥哥,而季存……隻不過是我人世間流浪的一場夢。
夢醒了,也該冷靜了。
季存清楚知道,自己如今失控了,不是因為彆的,是因為……
他咬了咬牙,“所以呢?你難道要靠著你哥一輩子?你自己沒本事沒錢嗎?”
“說對了,我沒本事沒錢。”
我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樣,“我隻有這張肮臟齷齪的臉,可是你這種高高在上自帶光環的人,不是也惦記我惦記得要死嗎!”
季存像是被我激怒了一樣,“你再說一遍試試?”
“要我再說一遍嗎?”
我不可遏製地笑,哪怕眼淚跟著瘋狂湧出,“季存,現在是你纏著我。我都煩透了,你什麼時候滾啊?我們倆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嗎?你不會在半夜裡意淫我的身體吧?你不會嫉妒我和黃欽走這麼近吧?你是不是忘了慕暖,反而現在會時不時想起我?恨透我了吧?我這種女人怎麼可能會令你惦記?可是事實真相呢?”
如果能夠刺傷他,如果能夠讓他察覺到痛,那麼我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誓要讓你也流血,要讓你摔破麵具來跟我一起麵對這慘淋淋的事實。
「應該也,不隻一次,幻想怎麼逃亡。卻未戒掉,妥協的欲望。」
這一場皮肉交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
我們隻是一場合作,卻變成了這副樣子。
我湊近他耳邊,他在顫抖,我更在顫抖,顫抖著差點聲音都要崩潰了,而我偏偏摒足了力氣,一字一句,“——你和彆人做愛的時候,想著的,都是我的麵孔吧?”
季存抓著我的背,他嘴巴裡說著沒有,身體卻活生生違反了他的念頭。原本已經熄滅下去的欲望再次被人點燃,越觸目驚心,越令人痛快淋漓。
他硬了。
我紅著眼笑了。
誰料你,誰料我,
能合作到,愛死對方。
我想,剛才那些話,或許已經在我的腦子裡藏了很久,久到在我說出口的那些瞬間,甚至不用多想,我就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如何讓他毫無反擊之力。
季存看著我,他眼睛裡倒映出我的臉,我都不知道這個時候我和他之間誰更猙獰一點,或者,雙方都好看不到哪裡去。
見他不說話,我又說,“我說完了,你可以滾了。”
季存咬了咬牙,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我動了一下,他立刻伸手按住我。
就如同生怕我逃跑一樣。
我盯著季存的臉,“你想做什麼?”
季存不說話,他在我身上摸索,或許是確認他留下的痕跡,他問我,“黃欽……碰過你沒有?”
沙啞的嗓音帶著濃重的愛欲。
我說,“碰沒碰過關你什麼事?”
“我不會同意的。”
季存的聲音仿佛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恨意,他在恨誰,恨我嗎?
“老死不相往來沒關係。”他按住我,“彆讓我聽到一丁點你和彆人有關係的傳聞。”
一字一句,都不行!
我被季存這話嚇到,下一秒回過神來,狠狠推開他,我想起身,又被季存直接按了回去,他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沒了你不行?”
“不。”
我笑著湊近季存,“你沒了我得死呢。季存,你怕得不得了呢。可惜了,我不怕了。”
心臟顫抖著,瘋狂搏動,我感覺窒息感緩緩浮了上來,互相傷害的痛感讓我無法控製自己的理智,豎起了全身的刺,“嗯?還要再來一次嗎?你既然這麼喜歡的話,我滿足你也沒關係的,畢竟我也不吃虧,你說對不對?”
季存沒說話,隻是伸手,一根一根,收緊了我的喉嚨。
我想,我就此窒息而死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不要以為……”
季存盯住我那臉上破罐子破摔一般的表情,“故意比誰更狠就可以贏過誰。”
我一頓。
對上他猩紅的雙眼,我仿佛看到了彎月下嘶吼的野獸頭領,他一點點鬆開我,“說狠話的人,從來都是心裡虛。你信還是不信都不管我的事,但事實上商綰,你遠遠沒有你表達出來這麼強。如果你能做到——”
“又怎麼可能因為我喝多。”
我想,我終究還是比不過季存。
畢竟先動心的那個人,從注定開始就輸了。哪怕現在我拚命想要通過語言來讓自己看起來強勢,來讓自己扳回一局,可是沒用的——說出去的心,放出去的感情,最後都會變成打我臉的利器。
我沒說話,隻是從季存身邊慢慢坐起,我擦了一把臉,發現自己臉上掛著眼淚。
不丟人,不丟人的。商綰,忍住,沒什麼好哭的。
我一件一件把自己的衣服從地上撿起來,當著季存的麵,我像個幽靈一般去了浴室,隨後將門悄無聲息地一關——似乎這樣就可以隔絕我和季存之間的所有距離。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季存坐在床上,陷入了一陣茫然。
他到底來乾嘛的?他……都做了些什麼?
男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察覺自己的手還在隱隱地顫抖著。
季存深呼吸一口氣,發現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之前開了靜音,這會兒沒聲音,但是屏幕亮了。
一看,是有人打電話過來。
陌生號碼。
季存皺眉,接通了,對麵傳來一陣女人的啜泣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拿誰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季存問了一句,“在哪?”
“你來接我嗎?”
慕暖喝多了,躺在吧台上,哭得眼睛紅腫,“季存,我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為什麼你會突然間不要聯係?”
“你沒做錯任何事情,你也沒愛我。”季存的回答特彆迅速,“找人接你吧。”
“是不是因為商綰!”
對麵慕暖大喊了一聲,喉嚨都扯破了,難以想象她這樣的名媛能夠發出和自己形象截然不同的潑婦一般的聲音,她說,“是不是因為商綰,你要這樣對待我!季存!我們認識多久了,我們從高中到現在!商綰她什麼人啊,她一個破落戶,根本就配不上你!她還死心塌地愛著鐘讓,她什麼都不懂!”
“你什麼都很懂?”季存冷笑一聲,“解釋都懶得跟你解釋,浪費時間。彆打我電話了,自己找人接你回去。”
“季存!你這是擺明了要跟我撕破臉嗎!”慕暖說完這話聲音又軟了下來,“我知道有的時候是因為我喜歡出去,可是……那是因為我,因為我……我也需要工作對不對?”
“你這話說得我跟你談戀愛似的。我倆談過嗎?我倒是想呢,舔著你找你談的時候,那不是沒談成嗎?還有,勢均力敵的才能叫撕破臉。”季存說,“我跟你,那叫老子不樂意陪你玩下去了,懂嗎?”
說完季存掛了電話。
他往浴室走,敲了敲門,“出來,談一談。”
“喂。”
“你說話。”
“商綰?”
季存心裡一驚,用力推開浴室的門,一股氤氳的熱氣撲麵而來,季存朝著浴缸大步而去,我聽見動靜嚇得從水裡猛地竄出來,把上前的季存都嚇了一跳。
“你瘋了是不是!”
男人明明是在怒吼,聲音卻如同在害怕一般,“想死也彆死我麵前!”
“誰……”我頓了頓,“誰跟你說我想死,我隻是想憋在水裡緩解壓力……”早晚有一天被你氣死。”
“說得像你對我多牽腸掛肚似的。”我嘲諷地抬頭看季存,“彆呀,咱倆不就是一對炮友嗎,你這要是對我有感情,多打你的臉呀。”
“彆不知好歹。”季存的手直接伸進水裡衝我抓過來,一下子抓住了我大把頭發,他捏著我的頭發將我整張臉拎起來,正麵和他對視,季存看著我,“說這些話並不會顯得你很厲害。”
我整個人縮在水裡,他轉身走了出去,沒有關上門,我便聽見季存在外麵穿衣服的聲音傳過來。幾分鐘後,我看見男人將衣服穿了上去,衣冠楚楚的模樣回到了浴室的門口。
一絲不掛的,是我。
我笑紅了眼,“知道自己該走了?”
季存眉目裡帶著冷嘲,“我給過你機會的,商綰,是你自己不要。”
是啊,我就應該跪下來求饒,求他彆走,抓著他的褲腳讓他不要離開我。
明明浴缸裡的水還是熱的,我卻覺得冷,像是從心裡溢出來的寒氣,要將我全身包裹。
我想,季存,你明明隻是喜歡,或是還殘留一丁點對我的習慣而已,何必將自己演成愛,在這段關係落幕以後,還要再來糾纏再來不休,越演越烈,隻會牽扯我。
而你最後熱情褪去,一樣什麼都不會失去。
深情的,從來都是被辜負的。
我從逐漸轉冷的浴缸裡像一具屍體般緩慢爬出來,水珠從我身上往下淌,在我的腳底積成了一小攤,我從衣架上取下浴巾,出門的時候,發現臥室已經空無一人。
季存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我都忘了。心臟冷得快結冰,我都無暇顧及他人了。
他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呢?假裝拉下臉還讓我回去,到頭來卻隻剩下了彼此刺傷嗎?
我無聲地笑,坐在床邊,到後來沒忍住,越笑越大聲,我想,季存,你終究舍不得我。
用儘手段,我也要你記住我。
我和季存整整半個月再沒有任何聯係,這半個月我縮在家裡,哪裡都沒出去,江鈴兒和黃欽是主演,忙著拍戲,偶爾周末來竄門。一般情況下,要不是張良拿著東西時常來看我,我可能真的已經死在房子裡了。
“他們的劇很快就要上映了。”
張良這天來看我,給我帶了一個消息。
我吃驚,“這麼快?不是審核都要審核好久嗎?”
“陳渡順帶幫江鈴兒解決了後顧之憂。找了最好的電視台,黃金時間播放。”
我吃著水果盒子的手一頓,“這麼厲害。”
“是呀,這也代表著,你的第一部作品也要上映了。”張良跟我說,“我會拉上我全家一起看的。”
我樂了,“一起看也是一台電視機啊,拉不了多少收視率。”
張良明白了,“哦,那就樓上樓下四台電視機一起放。”
我笑,拱手做感激狀,“那我先感謝您給我刷流量了!”
我們的劇上映當天,江鈴兒黃欽等人連同陳渡一起,都來了我的房子裡,坐在電視機前麵陪我一塊看第一集,我說,“這兒怎麼改了?這兒不是你出場嗎?怎麼出場直接變成你被進諫入宮了?”
“估計被剪了。”江鈴兒看向陳渡,張嘴就來,“怎麼回事!不是說好沒人敢剪老娘的戲份嗎!”是老子喊人剪的!你那幾段露胸!小賤人,穿著低胸襦裙想勾引誰呢!”
“……”
我看著他們一打一鬨,偶爾會有一種陳渡真的很寵江鈴兒的錯覺。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陳渡寵得,不過是江鈴兒那張臉。
我們將頭轉回去看電視劇,聽見陳渡在邊上插嘴,“話說商綰,你和季存什麼時候出來?”
我下意識緊張,“我……我跟他出來乾什麼?”
陳渡指著電視機,“我說你和他在劇裡麵出場,沒說你跟他現實生活裡。”
心口一刺,我笑得有些勉強,“哦……稍微靠後一點,季存類似於幕後大boss。”
“等於說演了個反派?”陳渡摸著下巴,“雖然他人倒是挺像反派的。不過他居然願意接?”
“不知道。”有關季存的事情,我現在一直都是這三個字,似乎那些撕心裂肺從存在過一般,“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還假不知道?”
陳渡看我一眼,“你知道最近季存在乾嘛嗎?”
這個問題問得我心裡一晃,我笑得牽強,“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是不是問錯人了?”
陳渡在邊上看我一眼,繼續摸著下巴,“是嗎?”
我趕緊把目光撇開,“沒必要來我這裡試探我對季存的反應。”
“我沒有試探。”
陳渡大喇喇摟著江鈴兒,坐在我和黃欽的邊上,對我說,“我隻是……真的好奇而已。”
好奇我和季存走到了什麼地步嗎?
我無聲地笑,那也隻不過,是為了滿足他們的窺探欲而已。事實上我和季存的氣數早就已經消儘了,再怎麼強行湊在一起,也不過是互相傷害而已。
看完了兩集,電視裡播了廣告,陳渡拉著江鈴兒起來,轉頭看向我,“商綰,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呢?”
“沒怎麼辦,回去幫我哥哥吧。”我低下頭去,每當有人問我未來的事情,我就會一片恍惚。
我這麼久以來一直強撐著自己不要害怕,不過是因為我孤身無援,我一個人隻能靠自己,所以所有的路都咬著牙往下走——但是突然之間,我有依靠了,我有人保護了,那麼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便轟然坍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一下子粉碎了。
所以現在有人問我,接下去要乾什麼,我都是茫然的。我要乾什麼?我還能乾什麼?我接下去……要為了什麼而奮鬥?
我想,嘗試著縫補自己內心殘損的缺陷,慢慢的將自己的人格漸漸變得完滿吧。
“我應該會去學設計,之前我哥哥很喜歡,我也應該繼續。”我想了想,我說,“他那些作品……我想通過我自己,繼續傳承下去。”
“也好。”黃欽在邊上摸摸我的腦袋,“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就找我好了。”
陳渡又是一副名偵探柯南的樣子,“黃欽你是不是暗戀商綰?”
黃欽也高深莫測地笑,“你猜我暗戀誰?”
陳渡吃癟,悻悻地說,“難怪季存看見你不好看,真是一點也不像個男人,你喜歡她就光明正大說嘛。”
“有意思。”黃欽樂了,“我又不喜歡,我乾嘛承認?”
陳渡一臉“編,你繼續編”的表情,“季存說你和商綰就像是在談戀愛一樣。”
啊?
我和黃欽互相對視,都看到了彼此眼睛裡懵逼的表情,隔了一會我和他不約而同笑出聲來,尤其是黃欽,他捂著肚子,“季存還能這麼想?哈哈,這隻能代表他喜歡商綰,他在乎她。並不能代表我喜歡商綰好嗎?”
我笑得一愣,陳渡和江鈴兒兩個人像小夫妻似的意味深長盯著我,“是不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你和季存還發生了什麼?”
我搖搖頭,“沒,沒有。”
江鈴兒一下子看出來了,“我告訴你,季存要是來找你,千萬不能心軟!怎麼也要他吃點苦頭。”
我尷尬地應付著,正好這個時候門鈴響了,我以為又是張良過來送吃的,沒想到門一拉開,季存站在外麵。
他穿著一件厚厚的衛衣,現在天氣冷了,他將帽子翻了上來,弓著背,穿著筆直的西裝褲,看樣子像是躲著狗仔隊來的。
我愣住了。
“你……來乾什麼?”
我下意識地防備,不打算讓季存進門,季存單手插在衛衣的兜裡,另外一隻手直接擋住了我要關門的動作,隨後一條長腿就這麼硬生生擠了進來。
“你乾什麼!”我著急喊了一聲,驚動了裡麵的人出來看情況,就看見我和季存像是要打架一樣,一個使勁要往裡走,一個拚命往外推,擠在中間的一扇門都快被我們倆擠出形狀來了。
黃欽喊了一聲,“咦,季存?”
我回頭看他們的時候,季存就趁著我沒有用力,從門外愣是強行闖入了,看見陳渡和江鈴兒居然也在,他說,“你倆……?”
“一塊看片。”
陳渡和江鈴兒並肩站在一起,“倒是你怎麼來了?”
“拍完戲了,前陣子忙著熱搜,不方便出門,這陣子稍微輕鬆點。”
季存說完這話也不看我一眼,先是把蓋在臉上的帽子翻了下來,隨後他朝著客廳裡麵走去,熟練地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跟個主人似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愣住了,回過神來又覺得深深地無力,“季存,你來乾什麼……”
“我不能來了?”
季存還反問我一句,“彆人都能來,我怎麼不能來了?”
你這是不請自來好嗎!
黃欽見我這樣,從背後輕輕拍拍我,“彆生氣,他來就來吧。來者是客,招待一下。”
我有些委屈地看著黃欽,黃欽低聲道,“好了,彆委屈了。我知道你難過,回頭等他走了,我帶你出去吃火鍋。”
說完黃欽替我去廚房拿了可樂過來,他幫我放在了季存麵前,看了季存一眼,“還有彆的要吃的嗎?”
季存表情明顯不爽,“你是商綰的誰啊?”
“你一個主動跑到彆人家裡來的,還大言不慚地問這個。”黃欽咧嘴笑了笑,“你管我呢?我和商綰怎麼樣,都跟你沒關係。”
季存冷笑著,單手打開了可樂易拉罐,細長的手指看似輕輕地一撥,就將易拉罐打開了。打開後,他仰起頭喝了一口,放下易拉罐看著黃欽,眼裡不掩的,是明晃晃的敵意。
黃欽大概看懂了為什麼季存這麼針對他,太顯然了,因為他,和季存覺得屬於自己的女人走得太近了。
但是黃欽這人又特彆賤,他賤兮兮地走到我旁邊,還摟住我的肩膀拽了一把,眼睜睜看著季存表情猝然變得冰冷,他說,“綰綰呀,季存畢竟是領著你進劇組的人,你怎麼能趕人家走呢。下次家庭聚會喊上他吧。”
家庭聚會。
家庭聚會這四個字,可真是曖昧又高深莫測。
陳渡看明白了,在邊上忍不住想笑,季存捏著易拉罐,直到易拉罐發出變形的噪音,他才猛地收手,目光朝我看來,似乎帶著很多質問,質問為什麼我和黃欽現在距離這麼近,就親密如同情侶。
然而黃欽當做沒有收到季存的敵意一般,抱著“我就是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的想法,想著季存乾脆來了,大不了讓他看看唄。還摟著我在邊上沙發上坐下,揉著我的手指說,“過兩天我給你做指甲吧?”
我嚇一跳,“你還會做指甲啊?”
“是啊,沒想到吧。”黃欽眨眨眼睛,“我不是和你說過嘛,我要是去做設計師,女人都得事業了。”
基佬的審美都比較超前和獨特,我心說黃欽你不會真的是基佬吧。抬頭見他笑眯眯盯著我,我也問不出口這麼隱私的話,隻能順著黃欽剛才的句子往下說,“那……給我做一套聖誕節主題的指甲吧。”
邊上季存沒拿穩打火機,哐當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陳渡和江鈴兒也紛紛扭頭去看他。
“帕金森啊?”陳渡還吐出一句,“點個火都拿不穩。”
“……”季存沉默以對,將煙點燃以後,叼在嘴裡依舊沒說話,隻是轉過臉來看我一眼,我和黃欽靠在一起,像一對小姐妹一樣,回以無辜又茫然的表情。
季存狠狠吸了一口煙,將臉轉了過去。
他放在茶幾上的手不自主收緊。
“開始了開始了,廣告過了。”
江鈴兒喊了一句,“綰綰快看,我又要出場了。”
“還沒到我呢。”我嘟囔著,“開頭都是你的戲。”
“過來一起看啊。”江鈴兒扭頭一看我和黃欽,“不是……你倆乾嘛呢?跟一對兒似的。”
黃欽樂了,“彆,我還是有人要的,我看不上商綰。”
我故作打鬨踹了他一腳,“你還嫌棄上了?”
哐當一聲——
所有人又扭頭去看發出噪音的季存。
季存坐在那裡,背繃得筆直,聲音還是冷漠的,像是在克製什麼一樣,故作平淡說了一句,“哦,不小心,煙灰缸……掉了。”
“……”陳渡沒忍住,“掉成什麼樣,能摔得這麼四分五裂啊。”
季存看向天花板,“風吹的。”
大門緊閉,窗戶緊縮。
“……”我心說季存你糊弄誰呢。
歎了口氣站起來,去廚房裡拿掃帚打掃一下被季存“不小心”弄翻了的煙灰缸,結果黃欽趕上來了,“我來我來!”
我有些疑惑,“你今兒怎麼這麼賢惠?”
黃欽對著我拋了個飛吻,“那你娶我回家,多劃算。”
“彆,我算了。我能打理自己,你乾脆嫁給我哥吧,我哥生活能力九級殘廢。”
我拿著掃帚出來,愣是被黃欽搶了過去,他像個男主人一樣走到季存麵前,開始幫我掃地。
季存忍不下去了,青筋都爬到了脖子上,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黃欽,你到底想乾什麼?”
“你想乾嘛啊?”黃欽毫不在意,“上門做客來的,還是摔東西來的?”
季存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氣,“你故意做給我看到?”
“啊?”
黃欽見我在發呆,將我拉了過來,“怎麼就成了故意的了。你這人心裡這麼全是惡意?我對她好,你不樂意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季存今天不請自來,黃欽就幫著我膈應他,不但膈應他,還要語言刺激他。大不了大家一起不好過,你一個人也彆想隔岸觀火。
我看到了季存臉上的怒意,他大概是被黃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弄得有點無法忍受。季存什麼人啊,從來沒被人這樣蹬鼻子上臉過,在他的認知裡,隻主動上門找我已經算是很大的讓步,畢竟季存肯定不會對某個女人主動——他這樣的行為,就像是一種暗暗的隱讓。
隻是,我不收。
我明白季存這樣一次一次過來找我乾什麼,無非是自己想要低頭,卻又做不出彆的低頭的行為,隻能來找我,用語言行為來向我表達他的意思,有些話恥於說出口,但是總會從眼神裡表達出來。
我想,季存終究是舍不得我。
黃欽還在替我和季存對峙,一邊對峙一邊替我把地掃了,特彆賢惠地對我說,“綰綰,我替你弄乾淨了。”
我見到季存的眼神越來越深,就如同暴風雨欲來的海平麵,濃霧翻滾下詭譎而又壓抑,讓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他盯住我,又看向黃欽,隨後男人站起來。
我又錯愕於他要乾嘛的時候,季存上前來抓了一把我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麵,他將我直直往門口拽,“等一下——”
季存拉開門,哐當一聲將我和他關在了門外麵,我嚇了一跳,我聽見江鈴兒拖動椅子站起來,可惜了季存將門一關,我和他兩個人就變成了在房子外麵。
終於……忍不住了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季存,“你今天這樣,突如其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商綰。”
季存看著我,“你真的不打算回來麼?”
時隔半個月再見麵,他問我的居然是這樣的話題。
我沒說話,好一會才道,“你說的回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季存知道,我這是在明知故問。
“你是不是想說你成功了?”
季存有些沉不住氣,從房子裡黃欽故意跟我表露親近開始,他就已經沉不住氣了。
沉不住氣的那個人,就輸了。
從前,那個人是我。現在,卻成了季存。
我看著季存那張臉,依舊是漂亮乖戾的模樣,我想他的容顏從高中到現在都沒有一絲減退,所以才能令無數人愛慕至今。
我也在想,若哪天季存的容顏都摧毀,我到底還會不會愛他。
“我成功了?”我反問他,“或許是吧。季存你來找我,是不是代表著,你後悔了呢?”
後悔趕我走,後悔對我冷言冷語,後悔曾經在我身上造成的那些傷害,也後悔當時一遍一遍,在走廊裡喊著我滾。
滾,滾得越遠越好。
如今,我滾了。
我有些想笑,直到笑得我鼻子一酸,我看向季存,“曾經一度覺得你很有魅力。後來發現是自己犯賤,就喜歡彆人不喜歡我的樣子。”
而你一旦對我也動了心。那很可惜,我可能不愛你了。
我轉身要拉開門回去,季存死死抓著我的手不讓我動,像是受著逼迫一般,他眼睛直勾勾看著我,“你是不是,非要我說那些話?”
哪些話?
“說出來覺得丟人嗎?”
我眼裡閃著淚花,一把打掉了季存的手,“既然覺得丟人,乾脆也彆來找我啊。你這樣又當又立的樣子才算丟人呢。”
“我都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季存拔高聲調喊了一聲,“看不出來我實在哄你回來嗎!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我拍完戲風頭一過就出門來找你,你知不知道這個點兒,我家附近蹲著多少的狗仔隊,我是怎麼樣冒著被拍的風險來找你的!”
“來找我!”
我又重複季存的話,“找我做什麼!找我做什麼!你不是讓我滾嗎,我滾遠了,你來找我做什麼!說的自己很委屈一樣,我可沒有求著你來找我!”
季存被我吼得一愣,眼底隱隱泛著紅,像是在強行壓製著什麼怒意一樣,他張嘴要給自己解釋,又被我出聲打斷,“你每次都覺得自己是對的,每次都覺得做錯的是我!可是季存,你捫心自問,我做錯過什麼!我商綰對得起天對得起地,更對得起你!你幫我了,就可以隨便傷害我嗎?”
說到後來我聲音都發抖了,“是啊,你幫過我了,就有了隨意傷害我的資本了吧?是不是?這叫幫助嗎?這叫利用!利用對我的好來綁架我!你費儘心機要我愛上你,又覺得我麻煩費儘心機要甩掉我!季存你——”
我話音未落,季存伸手,直接衝我而來,按住我的後腦勺,在我還沒搞懂他要做什麼的時候,狠狠吻了上來。
唇齒接觸的一瞬間,心裡像是被人用力放了一把火,燒得滾燙又精光,我顫抖著,季存摁住我的後腦勺不讓我逃,舌頭挑開我的牙齒,用力纏住我的靈魂,他像是在撕咬我一般,將他的溫度和氣息統統過渡到了我身上。
“你是不是傻子,你說?”季存得以喘息,抽空的瞬間問我,“說你是sz,你還不信。”
他又吻我,像是在親吻自己親密的戀人,我在想,季存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吻彆人,吻我,吻她,吻世間眾人。
我掉眼淚,沒有猶豫,一口衝他嘴角咬了下去,季存悶哼一聲才放開我,我見他嘴角有血絲,慢慢地滑下來。
季存不可置信看著我,大概是,不敢相信我能咬他。
“彆……再試圖迷惑我。”我抹了一把眼淚,“你以為這樣慣用的手段,就可以騙我回去,再傻子一樣給你浪費嗎?”
季存皺眉,他很好看,尤其是皺眉的時候,讓人覺得世界都隕落了,可是我隻是覺得心寒,他到頭來還是隻想占有我,卻從未對我有過憐惜的感覺。
“我說多少遍了,商綰……”季存像是無力一樣,感覺在哄一個無理取鬨的人一般,“回來,我對你好好的,行嗎?彆跟我鬨了,除了愛,我彆的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幾乎要大笑。鬨,他將我努力做出來的離開和決絕,視作鬨,以為我這是故意在吸引他的注意。就是這樣不在乎的態度傷得我我最深!
無路可退,無藥可救。我搖著頭,倉皇想要逃離,“沒有人……能夠在被那樣傷害過以後還傻乎乎地回來,季存。我不會回來的。你連愛都給不了我,你還能給我什麼?”
“商綰。”季存見我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我說了,我能給你的很多,你能不能不要非抓著我愛你你愛我這種無聊的東西不放?”
“這就代表著你會不會對我們的關係負責。”我抬頭,用無神的眼看著季存,“如果你隻是想跟我有身體上的接觸的話,那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生理上的發泄找誰都可以,何必這樣自己覺得丟人還來找我?季存,你缺女人嗎?”
季存沒說話,到了後來,他所有的耐心用儘,像是覺得我不可理喻一樣,指著門對我說,“你是不是不知好歹?我都這樣了,你還來給我講大道理?商綰你用腦子嗎你?你t圖什麼?你給我生小孩啊,你給我養老啊!”
“季存你彆欺人太甚了!”
我紅著眼睛大喊了一聲,“我就是沒人要,也不用你這樣看著是哄實際上是羞辱的對待!”
“你搞清楚沒有,要不是我現在不想讓你走,你是生是死跟我沒有一丁點關係!”季存也被我逼急了,口不擇言和我對罵,“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好嗎!要不是你哥拜托我保護你,你就是死在外邊!我也不會睜眼看你一下!”
如同背後有一把鋼筋貫穿了整副脊梁,我狠狠顫了顫,而後說不出一句話來。對,我生死和他無關,他也不過是現在對我有那麼點兒興趣,我就不該不知好歹地甩臉色耍大牌。季存都哄我來了,我可不得三跪九叩嗎?
我沒說話,咬著唇,拉開門直接摔門進去,將季存一個人關在了外麵。
後來我聽見外麵傳來跑車發動的馬達聲,緊跟著一聲轟鳴響起,車子駛離原地。我站在門口,背靠著門板,客廳的人都紛紛看著我,看著我,哆哆嗦嗦地掉下眼淚來。
一周後,一個八卦爆點被公布上了各大社交軟件的頭條,最近熱播的古代宮鬥電視劇裡麵一個跑龍套的女演員同時勾搭上了主演黃欽和配角主演季存,黃欽和季存在各自的領域都是響當當的頂級人物,這個流言一傳出來就遭到了無數人的瘋狂關注,我的微博都已經淪陷,所有的身份被扒得一絲不剩,連同過去商家破產的事情一並被人揭露,那些過往的傷疤就這麼赤裸裸在大眾的目光下發鏽流血,而我,毫無反擊之力。
“商綰什麼人啊?一個破產的還敢勾搭我們新晉影帝季存!她是誰啊她!真是不要臉!”
“整容出來的吧?坊間都說季存喜歡的是慕暖,估計就是商綰倒貼!”
“一看就知道這人心機深,還有我們黃欽,出道以來沒有任何緋聞,就怪商綰這顆老鼠屎,壞了黃大神的名聲,真是太惡心了!”
“商綰滾出娛樂圈啊!”
“電視劇裡的花影真是商綰本色出演了,又狠又有心計,一邊和皇帝一邊和賀長安,估計現實生活裡也是把黃欽還有季存騙的團團轉吧!”
“抱走季存,我們隻認官宣,彆家惡臭休想來倒貼。”
“有什麼好罵的,真是。女人罵起女人來最狠了。都是流言有什麼證據嗎?我看商綰電視劇裡演技蠻好的,花影演得很入骨,隱忍的成全,哪裡是有心計?這樣的黑料也信,某些腦殘小學粉簡直上網不帶腦子。”
“無語,人家私生活管你們什麼事啊,一個個比人家男明星爹媽還著急跳起來。又沒犯法,我們是道德治國嗎?”
“商綰都能有粉絲?什麼三觀啊,我算是認識了。”
“喜歡商綰的估計生活裡都是喜歡和男人亂搞的吧?”
“還又沒犯法,你們覺得一個女人私底下亂搞難道很光榮嗎?三觀不正!帶壞粉絲!商綰這種人,就該封殺!”
“不約不約,黃欽大神不約,我們粉絲也不認!商綰粉絲滾遠點彆來倒貼!算我們怕了你們!”
我打開微博,裡麵蜂擁而出罵我的私信,我來不及點,又被瘋狂轟炸,甚至連帶微博都被人一直舉報。我放下手機,整個人麻木望著天花板。
我的事情很快在網絡上被流傳開來,很多連我本人都壓根不知道的消息肆意地在外麵傳出了好幾個不同的版本,有的甚至令人瞠目結舌。
黃欽的經紀人第一時間通知我最近和黃欽拉遠距離,季存那邊陳婼還沒找我,但是我大概也知道她的意思,我的背後所有過去都被人開扒,這明顯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黑人行動。
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誰,莫非是季存?
可是我想不通,難道季存得不到我,就要毀了我嗎?不,我和季存的關係雖然現在到了恩斷義絕的地步,但是絕對沒有惡劣到他非除掉我不可,那麼……
我想不出來背後到底是誰這麼做,而且挑在我的電視劇剛出現在大眾眼裡的時候,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毀了我,就是為了……
我咬牙,從床上一個臥起。黃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用的是彆人的手機號,“綰綰,那些照片,你還給誰看了?!”
我心裡猛地一驚,難道還沒結束嗎?
“什麼照片……?”
“我們很多次一起出去的照片被人偷拍了,包括那次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黃欽的聲音無比著急,“我經紀人沒收了我的手機不讓我給你打電話,讓我這陣子待在家裡彆出去,所以我一開始沒有聯係上你。你和季存的照片也被人拍了!”
他的聲音無比急切,“綰綰,微博裡爆出了你和季存的……接吻照。”
我整顆心下意識一顫,原本這場黑人風波我想裝作不存在一般,用淡然的態度麵對過去,但是沒想到現在越演越烈,對方手裡把握著我那麼多的把柄,我根本……
沒有還手之力。
“肯定是有人針對你!”黃欽的語氣無比著急,“季存那邊的經紀人來找我經紀人一起想辦法先把風聲壓下去,你這陣子好好想想在圈子裡得罪了誰。我懷疑是慕暖!”
慕暖二字一出,我臉色變得慘白,握著手機的手都有點發抖,“她想做什麼?”
“她想毀了你。”黃欽一字一句,“我這陣子不能去找你,你一個人撐住,對了,江鈴兒可能會來陪你,等我自由了一定出來。我覺得現在我們可能先去找個律師事務所發個律師函警告一下網友。”
“問題是律師函根本代表不了什麼。”我咽了咽口水,心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一般,從最開始的無所事事,到現在,我終於開始有了情緒波動。
牽扯到了季存,我就失去了冷靜,“律師函沒有任何效率,隻是警告用的,現在這一套網友已經根本不吃了。我們哪怕發法院的傳票,要發給誰?打什麼官司呢?名譽權嗎?”
我和季存被人偷拍的接吻照片,要如何證明是假的……?
我越想越覺得背後有隱情,忍著聲音的顫抖,“黃欽,你們可以不用管我,反正我也不想來娛樂圈,我身後也沒有什麼公關公司,外麵傳得怎麼樣無所謂……”
“商綰!”黃欽加重聲道喊了我一下,“你想的什麼自暴自棄的念頭!放心這事情能過去的,娛樂圈什麼動蕩沒有?人們都是健忘的,隻要稍微淡出視野一段時間,再接一檔令人有好感度的綜藝,重新搞個人設,就馬上可以洗白的。你不要想有的沒的,圈子裡風言風語太多了……”
他是怕我想不開,輕生吧。
我想,我現在應該已經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這些事情……
隻要忍一忍,就都可以過去了。
可是我想,這出事情裡的另外一個當事人,季存,他在哪裡,又在乾什麼?
這天晚上,我給鐘讓打了一個電話。
鐘讓接起來就很明確,他可能一早就知道了我要做什麼,在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的時候,鐘讓冷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想要知道是誰在背後傳播這些黑料嗎?”
我用力克製住自己的聲音,好讓我的語氣聽上去不是那麼的恐懼和害怕,我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出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哥是第一個過來找我算賬的。可惜了,他沒有任何證據來表明這些事情是我乾的。過來我這裡,我告訴你所有真相。”鐘讓報給了我一個地址,聲音依舊冷漠,像是我們這些天,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都消失了一樣。
他永遠都站在我的彼岸隔岸觀火,不管我處於多麼水深火熱的地步,他也從未想過,拉我一把。
“商綰,我幾年前能弄死你,現在一樣能。”
我想,或許在這方麵,季存比鐘讓要好得多,儘管他們兩個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但是鐘讓的麻木和冷漠,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
我沒說話,這天晚上我畫了一個很精致的妝,踩著高跟鞋出門。
二十分鐘後,我到達了鐘讓給我地址,也就是——我曾經住了那麼久的,商家老宅。
我原本紮根又被連根拔起的地方。
推門而去,還是那一片令我覺得熟悉的裝修,我看見鐘讓坐在客廳裡,茶幾上擺放著厚厚一疊資料,本能讓我覺得這堆資料裡寫滿了所有的真相。
看見我,鐘讓說,“過來。”
我站在門口沒動。
鐘讓的聲音壓下去幾分,“怎麼,你是覺得,我會吃了你嗎?”
“你在我心裡的信用值已經是負數了。”我站在那裡,手死死抓著門框,“不要賣關子了,有什麼話就現在說。不說,我就走了。”
“商綰。”鐘讓的聲音猝然發冷,“你現在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嗎?”
“我沒空和你談論我翅膀硬不硬的問題。”急切於得到一個答案,我忐忑地說,“現在就說。那些事情……”
“不是我做的。”鐘讓也失去了耐心,站起來,順手將茶幾上那一疊文件拿過來,隨後他隨手騰空一撒,紙張便浩浩蕩蕩地落了下來。
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
“做出這些事情的人,是季存。”
我如遭雷劈立在原地,大腦仿佛轟的一下炸開了,炸的我耳邊嗡嗡作響。
“所有的過程都在這裡了。”鐘讓好整以暇看著我,“你以為為什麼你和季存接吻的時候會那麼恰巧被人拍下來?嗯?幾天前他來你家找你了吧?最後你們鬨了個不快而散,你拉開家門回家,他在門口站了一會也走了,這事兒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記得,正是季存不請自來那一天。
那個時候我和季存互相放狠話,誓要將對方紮出血來才肯罷休。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整個人不停地發起抖來。強裝鎮定已經什麼都掩蓋不下去了,我隻能紅著眼,將那些紙一張一張從地上撿起來,似乎在撿回我僅剩不多的尊嚴。
“季存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讓你作為擋箭牌,把你強行帶在身邊而已。”鐘讓克製著什麼一般,“那個時候他心上人還是慕暖,所以你的出現,正好可以掩蓋他和慕暖之間那些不能給大眾知道的事情。”
“這我知道。”我猛地攥緊了手指,“季存後來跟我談坦白過,要我去作為他的擋箭牌,你不用多說一遍來故意告訴我。”
“你還蠻幫著他說話的啊。”鐘讓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笑容看我一眼,“被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至少……”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欺騙自己,還是欺騙彆人,“至少季存還是……還是幫過我的。”
“愛情讓你失去理智。”鐘讓走近我,“你愛上他了。”
我沒說話,身體的反應卻出賣了一切。
為什麼會是季存?我剛剛想過一萬遍,一萬種可能,都將季存剔了出去,他沒理由做這種事情,我和他根本……
不……可能……
我深呼吸一口氣,“你有什麼證據表明……”
“一模一樣的文件,我已經給過你哥一份。”
鐘讓眯起眼睛來看我,“最後結果到底是真是假,不如去問你的哥哥,畢竟從你哥嘴裡說出來的真相,要比我的……有可信度很多吧?”
我沒有說話,或者說徹底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這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半夜回到家裡的,剛到家門口就看到有人站在那裡,我心裡一顫。
是季存?他……半夜是來找我的?
人影衝我而來,帽簷下江鈴兒的表情無比慌張,“綰綰!你去哪了!你嚇死我了!外麵傳得風風雨雨的,季存的粉絲都要手撕你了,我還以為你……還以為你……”
我臉上毫無血色地慘笑了一下,“沒什麼,隻是……出去附近轉了轉。”
“你沒事吧?怎麼表情這麼難看?你千萬彆往心裡去,我讓陳渡在查了,到底是誰做的,可是陳渡……”江鈴兒頓了頓,跟著我進屋,立刻關上門,包含歉意地告訴我,“陳渡查到了,但是不肯告訴我是誰做的。”
我笑,結局昭然若揭。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了,我將一顆傷痕累累又嘗試著重新跳動的心送到季存手裡,他親手砸了個稀巴爛。
我頹然地倒在沙發上,江鈴兒又跟我說,“你哥哥其實很著急在處理事情,但是不讓我們說給你聽,怕你……難過。”
難過我又給我哥拖後腿了。他明明在事業上升期,又為了我……又為了我!!
我死死咬住牙齒,咬到咯咯作響,江鈴兒撫慰我,“一會兒商大哥就來找你,他說出去吃夜宵。我們去吃夜宵好不好?散散心,我保證沒人認出你。”
“不……”我隻想找個洞,縮起來。縮起來,縮成一個圈,一個句號。
讓這一切都停止吧。再也不要……拖我身邊的人下水了。
“綰綰?”
我沉默發呆的時候,聽見身邊江鈴兒著急地喊著我,“你不要想有的沒的,我們都還在。我們幫著你的……”
“你經紀人,有沒有和你說,最近要離我遠點?”
我慘白著臉笑了一下,“黃欽的經紀人,已經關閉了黃欽最近所有的行程。因為現在他隻要一出現在大眾的眼裡,就會有無數人去問他跟我之間的關係。”
我,黃欽,季存。我們三個人,構成了一場外人看來無比混亂又曖昧的三角戀。
而江鈴兒作為和我們同一部古裝劇的女主演,肯定也會被人一並拿去比較和牽連,這種情況下,江鈴兒的經紀人肯定會讓她跟我暫時不要聯係。
看著江鈴兒吞吞吐吐的表情,我就大概都明白了。
我沒說話,隻是將自己緩慢縮進了沙發裡,江鈴兒敢違逆經紀人出來,很大一個原因是她背後還有陳渡撐腰,出了事好歹陳渡能給她解決後續問題,但是黃欽不一樣。
他沒有女金主,出道多年零緋聞,從來沒有和任何女星有過不好聽的傳言,更加沒有和圈裡人談過什麼戀愛,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黃欽是潔身自好又低調實力的代表,然而沒有想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我,就這麼把他的名聲搞臭了!
至於季存,走的是偶像那一派,粉絲有多瘋狂就不用說了,他們兩個人加起來的粉絲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江鈴兒本身也自帶不少熱度,我的事情一爆,等於整個劇組爆了,現在大家都人心惶惶不知道還會放出什麼料,如果是更勁爆的,那麼很可能危及他們,自身難保!
比如……江鈴兒背後有金主陳渡的事情。
所以江鈴兒的經紀人肯定給她做過思想工作,讓她現在離我遠點。
我看向江鈴兒,發現她也正看著我,對我說,“商綰,我這會兒要是丟下你一個人走了。”
她頓了頓,“如果你出點什麼事,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出事。”我眼神虛無地盯著江鈴兒,“你指的是什麼?”
“商綰,我是指你現在的狀態。”
江鈴兒的眼底帶著濃濃的疲憊,我想她這兩天也不好過,因為我看到了很多人在網上跑去江鈴兒微博下麵評論,她的粉絲苦口婆心勸她遠離我,不要和我這種白蓮花綠茶婊做朋友,還有說因為江鈴兒和我是好朋友導致脫粉的,對於所有的明星來說,粉絲能成就他們,也能毀了他們。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江鈴兒自己一定也受到了影響。
“我知道是誰做的。”
看了她一會之後,我選擇了坦白,“是季存做的。”
江鈴兒不可置信,“季存?為什麼?季存明明沒有理由啊——他這麼做,等於也在搞臭了自己的名聲,他為什麼——”
到了最後,江鈴兒看著我絕望的表情,聲音逐漸熄滅,“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季存要這麼做。可是綰綰,我不是在給季存開脫,我隻是真的想不到季存的動機。他對你不是沒有感覺,你們之間哪怕走到了恩斷義絕,他也不會做……”
這麼狠心的事情。
可是一切的證據都擺在眼前的時候,我居然無力反駁。
“我想的也和你一樣。”
我的手垂下來,垂在身體兩側,“但是我看到證據了,我哥替我跑去質問鐘讓。說實話,我們第一反應都是鐘讓乾的……”
沒有人可以想到季存願意以這種自傷的方式來擊潰我。
就因為沒有得到我嗎?還是說……我不肯配合他,導致他失去了我這個擋箭牌,和慕暖的事情無法繼續而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就要我身敗名裂?
我想,不管是哪個理由,都符合季存做事情的作風,畢竟他從來不考慮彆人的心情,很多時候隻是一個順手,就可以毀了我。
江鈴兒替我去燒熱水,她見我情緒實在是不好,就對我說,“過兩天……要不我們去國外散散心吧。你哥說打算帶你去玩。”
“無所謂。”我躺在沙發裡,她倒了熱水過來,我也就喝了一口,“就這樣吧,風頭過去了,我就回去好好幫我哥,我也沒想過去娛樂圈闖什麼出來,我沒事……”
說著說著,眼淚掉在手裡拿著的熱水杯裡。
我說,“我沒事。”
江鈴兒來不及安慰我,就聽見我哭。
娛樂圈不去就不去啊,區區一個娛樂圈,能給我多大打擊?
可是……
讓我心死的,不是這個圈子。
是季存啊。
我哥到來是一個小時後,令我驚奇的是連著黃欽都偷偷摸摸跟在他背後過來了,我睜大了眼睛,“你不是……”
“經紀人不準我來,我就偷偷來了。”黃欽壓低了帽簷跟進屋子,衝我笑笑,“商家剛剛開始重新振興,你倆遇到這種被扒皮的事情,我實在是不放心。”
我鼻子有點酸,和黃欽認識才多久,他居然能這麼照顧我,可是另外一個當事人呢?
他在哪?
這樣了無生息的態度更加讓我覺得心寒,我強打著精神起來迎接,我哥歎了口氣,拽了我一把,“你彆再強行讓自己笑出來了,我帶你出去吃夜宵,散散心。”
“我沒事。”
“這種時候就彆逞強了啊,傻子。”我哥沒忍住,罵了我一句,“走,怕什麼。何必去在意彆人怎麼看你?”
我想,我一直都不在意彆人怎麼看我,可是我在意的人,卻偏偏要毀了我。
一群人做賊一般上了我哥的車,四個人坐下剛剛正好,到了火鍋店裡,我才發現那邊早就有人在等自己,一看,是張良。
“我訂好位置了。”張良也學著我喊了商幸堯一聲哥,我都不知道他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的,而後張良領著我們進去包廂,最後小聲關上門。
“東西都點好了,要是有不夠的,可以再加。”張良替我拉開椅子,我在邊上坐下,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敢抬頭去看張良的臉,可能內心的羞恥感讓我恥於麵對他吧。
明明拒絕他的時候那麼義正言辭,轉身卻被爆出這樣和彆人勾三搭四的事情,換誰都會覺得打臉。
可是張良像是察覺不到一般,還替我打開了可樂的罐子,幫我燙牛肉,這頓火鍋吃得無比安靜,江鈴兒這種話癆都不說話了,幾個人一直幫我夾菜。我明白他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可是就是這樣的安慰,讓我有些想落淚。
我想了想自己的哥哥,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他隱忍到了今天想要厚積薄發,卻被我這樣優柔寡斷的妹妹拖下水影響到前途。
都是因為……都是因為我……愛上了季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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