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離婚了。”
夏恩星捏捏自己的眉心,說了一句,“但我依然不方便來,修。如果我來了,陸滄夜雖然管不到我,但是你會被我拖下水。雖然我覺得你很自戀,但是你人不壞,所以,我還是不想拖累你。”
說完這個,夏恩星抬頭和修對視,她的眸光那樣清亮,好像早就已經做了決定了。
“我無所謂,夏恩星,你明明知道我無所謂這些的。我都當著陸滄夜的麵來接你了,他是我好兄弟,他太明白我對你有意思了。”
修灰綠的瞳孔裡帶著些許妖冶的光澤,像是在誘惑她,他確實很好看,“怎麼,你就不能和我試試嗎?夏恩星,我也很不錯的。”
夏恩星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太多飽經風霜,“我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了。”
早就被陸滄夜摧毀了。
修的臉上出現了些許失望的表情,但是今天夏恩星願意上自己的車,他覺得至少還是有進步的,於是男人說道,“那……做朋友,總可以吧?”
當然可以。夏恩星腦子一轉,還說了一句,“要不這樣,我把我好閨蜜介紹給你,她叫安茉莉,她還單身……”
話音未落,修怪叫了一句,“那不是衛懿的小女友嗎!”
夏恩星臉上露出了懵逼的神色,“啊?”
“我之前就知道衛懿和安家千金走得近。”修的眼神閃了閃,“我理解錯了?他倆不是一對?”
“額……可能你確實理解錯了。”
夏恩星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解釋,“安茉莉和衛懿……就是……怎麼說呢……”
見她欲言又止,修立刻懂了,“我明白了,是那種關係。”
夏恩星沒說話,也是默認。
修卻笑得放蕩不羈,似乎並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哎呀,我這個人道德底線比較低,而且身邊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說句你不愛聽的,我對事情習以為常,隻要安茉莉不要讓自己受傷就行了。”
“怎麼可能會不受傷呢。”
夏恩星歎了口氣,“她那麼喜歡衛懿,都喜歡到幫衛懿追女人了。”
“額。”
修聽見這個,還是稍微踩了踩刹車的,恰逢紅燈,他扭頭看了一眼夏恩星,“那怎麼說,我陪你一起去接她,晚上出去吃東西?”
他好像是很認真在邀請她。
夏恩星想了想要不要拒絕修,但是想到安茉莉一個人呆著隻會被衛懿的事情塞滿腦子,不如叫她出來散散心,便答應了。
於是男人改了地址,朝著安家開去,十五分鐘後,安茉莉穿著輕薄的外套站在家門口的路燈下朝著車子揮手,還沒開近呢,女人的大嗓門傳了出來,“哇塞夏恩星你傍土豪了?賓利啊。”
夏恩星被好閨蜜氣得想笑,“你上車,屁話那麼多。”
安茉莉整理好心情,美滋滋拉開車門上車,一看開車的人,嚇了一跳,“這不是a集團的大少爺嗎!”
“你好啊,安千金。”
修在前方特彆有素養地打招呼,這一刻,夏恩星覺得他看起來還挺人模狗樣的,切換了個狀態似的。
倒是安茉莉的眼神在夏恩星和修之間瞟來瞟去,“你倆……你倆什麼時候好上了?怎麼背著我?前夫哥呢?夏恩星,陸滄夜要是知道了,這不得氣得一晚上睡不著覺?我怕他想不開,抽了一晚上煙,然後從35樓下去沒走樓梯。”
說完安茉莉模仿了一下陸滄夜那慣有的高冷表情,“嗬嗬,女人,你敢背著我和我的好兄弟好上了,找死!”
修在前麵笑得直接趴在了方向盤上,他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綠眼睛像在發光似的,昂貴又漂亮,“你學老陸怎麼這麼像啊!”
“我能不像?我可太懂他的嘴臉了,他人前嘴梆硬,人後指不定躲在被窩裡偷偷哭呢。”安茉莉豪爽地一甩頭發,下意識說了出來,“五年前恩星出事的時候他也是——”
說到一半,安茉莉意識到這不是什麼好話,立刻停住了。
她怕說出來,夏恩星會傷心。
暴雨之夜,她最愛的男人在以為她死了以後說出的那些誅心的話,誰來了受得住呢?
陸滄夜,你的心可比那天的雨還要冷啊。
安茉莉開始把話圓回來,“不說他了,他遲早會後悔的,我估計他現在就已經在後悔了。我們出去開香檳慶祝一下恩星離婚!恩星,你這麼優秀,兒子還這麼聽話懂事,彆為了一個男人停住自己的腳步呀!往前看!”
往前看!
夏恩星溫柔地沒有去追問陸滄夜在五年前說了什麼,也許知不知道已經沒有意義了。
這是一場名為愛情的毀滅,如今她從灰燼裡重生,再也不會被任何感情所連累。
陸滄夜,我徹底擺脫你了,沒有你的人生……終於來了。
而這天夜裡,陸滄夜一個人在家中喝酒。
夏流光倒是老樣子,從學校放學回家就鑽進了書房裡不出來,父子二人幾乎沒有過多的交流,一直到下麵傳來酒瓶碎掉的聲音,夏流光才從書房裡走出來,來到了客廳。
下人們自從那次推搡事件之後都被陸滄夜趕走了,如今家裡隻剩下了他們兩個,夏流光聞著酒味皺著眉頭走上去,“你怎麼了?”
陸滄夜抬起頭來,白皙的臉上帶著些許不易被察覺的痛苦。
上帝真不公平,把所有偏愛給了他一個人,以至於,他連狼狽的時候都這樣俊美,痛苦給予了他更多神采,冷酷與失落融合以後,才有了宿命感。
男人看著眼前的夏流光,說了一句,“我今天和你母親領了離婚證。”
夏流光一愣,隨後眼裡亮了亮,嘴角都跟著上揚了,“你們成功離婚了。”
孩子看起來挺高興的。
真諷刺啊。
陸滄夜說,“你好像很開心。”
“是呀,很開心。”
夏流光眯起眼睛來,“你也不應該開心嗎?你最討厭我媽咪了,現在離婚了,你怎麼不樂意?”
陸滄夜的心像是被夏流光狠狠刺了一下,男人道,“我恨她情有可原!她憑什麼離婚了一副擺脫我的樣子!”
“憑她曾經給你的太多。”
夏流光的一句話,讓陸滄夜的心沉了下去,“你不會以為她會一直跟在你身後圍著你轉吧?世道早就變了陸滄夜,你和她之間除了有個孩子以外,彆的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
連他也……
夏流光抿唇,沒把話說完。
陸滄夜卻在聽見這話以後,猛地看向了夏流光,那一瞬間,夏流光感覺自己快要被他的眸光剖開了。
“你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陸滄夜問他,“夏流光,夏恩星自己都忘記的過去,你為什麼會全都記著?”
夏流光頭一次眸光閃躲,隔了好一會,他道,“總要有些人來記住的。那就不如讓我來好了。”
“你對夏恩星這麼好,為什麼對我這個父親如此抗拒?”陸滄夜忍無可忍,拉著夏流光的手,將他拉到自己麵前,“你心裡永遠隻有那個母親,沒有我這個父親!”
說到這裡,夏流光卻很犀利地反問陸滄夜一個問題,“如果我不是你的兒子,你還會對我這樣嗎?陸滄夜,其實說到底,你是為了維護自己的血脈——”
下一秒,夏流光停止了。
他錯愕地看著陸滄夜的眼神,就好像是……被看穿了一切。
小男孩呼吸發起抖來,用力地甩開了陸滄夜的手。
他從陸滄夜臉上看見了一種……走投無路的悲傷。
這不該是陸滄夜會有的表情,他明明對命運的迫害一無所知。
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因為酒精放大了所有的感覺,陸滄夜竟然倒抽了一口氣,用力眨眨眼睛對夏流光說,“其實我也以為,我不會難受的。離了婚我要開心才對。”
他恨夏恩星,可是在夏恩星上了修的車子以後,那種被拋棄的痛苦竟然超過了他想要質問她的恨意。
夏恩星,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覺得我沒做錯啊,她毀了我的婚姻,我毀了她的人生。如今我們彼此收手,回到起點,再也不見。然而我回家來,我看見你的身影,再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家。”
陸滄夜停頓了一下,聲音竟然在顫抖,“我才發現,夏流光,夏恩星真的走了,以一種相當決絕的姿態。我好像……隻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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