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滄夜。”修居然很一本正經地喊他的名字,“我很少看見你口不擇言的時候,但是……你麵對夏恩星的時候就是這樣。”
說完,他還眼神戲謔地盯著陸滄夜那張俊美的臉,說了一句,“你可是全場最大的凱子,人家不來釣你,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看不上你。”
陸滄夜微微皺眉,目光隨著夏恩星的走動所遊移,過去的夏恩星不會這樣盛大爛漫,就仿佛一朵花開到荼蘼。
那個她內斂極了,隱忍的背後是她所有可望不可即的愛意。
那個夏恩星到底去哪了呢。
在和夏恩星結婚的那兩年裡,陸滄夜以為自己壓根不在意這個壞女人,甚至為了懲罰她給自己下藥,他婚後不回家,寧可陪伴夏如柳,也不陪伴自己的妻子。
每次回家都是被爺爺勒令,他不得不從。然而他回家看見夏恩星準備好的飯菜,看見她把家裡收得乾乾淨淨,看見她坐在那裡露出那種期盼又驚喜的笑容的時候,陸滄夜的心總是會從半空中猛地墜落。
為數不多的回家日子裡,夏恩星的存在在悄然無聲地,撬動他。
她還活著的時候,陸滄夜恨她是個拖油瓶,拖累了他的人生。
可當她死去的那一刻,陸滄夜卻覺得心裡塌陷了一塊。
夏恩星,你憑什麼……
陸滄夜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眼神壓了下來,看見有人拉著夏恩星聊天,而女人儀態端莊地微微側耳傾聽,細長的睫毛在傾聽旁人說話時會因為思考微微顫抖著,細瘦美麗。
和夏恩星在聊天的那個男人,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陸滄夜仔細一看,登時嘴一拉,這不是衛懿嗎!
衛懿好像在和夏恩星聊著什麼,夏恩星聊到一半還微微蹙起那纖細卻有力的眉,陸滄夜走近了,才聽見夏恩星在問,“我以為你會帶著安茉莉來出席的。”
“沒有,我帶的魏楚楚。”
衛懿說,“楚楚還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麵,所以我帶她來了。安茉莉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夏恩星說,“那現在魏楚楚人呢?”
“她去上廁所了。一會就回來,我介紹你倆認識。”衛懿穿著西裝人模狗樣的,漫不經心地兩手一攤,“我倒是沒想到陸老爺子會親自邀請你來,夏恩星,看樣子老爺子很喜歡你。”
話還沒說完,便有一位穿著打扮樸素的小姑娘從遠處走上前來,看見衛懿身邊的夏恩星,女人臉色先是一變,隨後回過神來,小聲說著,“這位是……”
“哦。”衛懿很自來熟,向她介紹夏恩星,“楚楚,這是夏恩星,安茉莉的好閨蜜。”
原來這就是魏楚楚啊。
夏恩星不動聲色地打量魏楚楚,她確實單純,長得也天真無邪,對比起安茉莉來,魏楚楚像一朵未經人事的小白花。
也難怪衛懿喜歡。
夏恩星笑著伸出手去,“你好,楚楚,要是在會場裡有什麼不自在的地方,你可以喊我陪你。”
衛懿在心裡微微意外,還以為夏恩星會不給麵子呢,沒想到她態度還挺好的。
倒是魏楚楚,眼中有些防備,她知道安茉莉是誰,就是跟衛懿走得特彆近的女孩子,聽說他倆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安茉莉喜歡衛懿,一眼就能看出來,而眼前這個女人是安茉莉的閨蜜的話……肯定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
她要不要和夏恩星握手呢?
魏楚楚咬咬唇,看起來有些糾結,好像是被這大場麵給嚇著了,隔了好一會才把手抬起來,跟夏恩星輕輕握了握,她低著頭說,“你好,我是魏楚楚,第一次見,請多指教。”
夏恩星笑得溫婉,因為魏楚楚沒穿高跟鞋,所以她稍稍彎腰,貼近她說,“請多指教呀。”
她好像……對自己沒惡意?魏楚楚在心裡嘀咕著,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照理說,看見閨蜜的情敵,不該是和對方撕逼嗎?
衛懿看見不遠處安茉莉也走過來了,便對魏楚楚說,“我帶你去認識認識我那一幫好兄弟吧,楚楚。”
說完他帶著魏楚楚轉身,朝著人群中陸滄夜的方向指去,“那是陸滄夜,邊上那個看起來像外國人的是安德魯·修,他是混血,媽媽是本國人。”
夏恩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見了陸滄夜。
那一瞬間,兩人的目光交彙,全世界都靜止。
人來人往,觥籌交錯,而陸滄夜長手長腳地站在人群中,和她對視,那一刻就像是宿命。
他靜靜站在那裡,表情淡漠。
他臉很白,眸很冷,好像天崩於前也能無動於衷。
夏恩星也沒朝著他的方向邁一步,任憑衛懿帶著魏楚楚去和陸滄夜打招呼,隻見魏楚楚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陸少,陸滄夜沒有回應,隻是點了點頭。
“那就是魏楚楚。”
安茉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輕笑了一聲,“我剛去和熟人打招呼了,怎麼樣,你見到魏楚楚了吧?”
夏恩星輕輕捏捏她的臉,“不許擺這幅哭喪臉。”
安茉莉的肩膀都有些垂下去了,“我找了衛懿很久,沒想到他會帶著魏楚楚來……我好傷心啊,恩星。”
“傷心的時候想想我的經曆,你就可以平衡一點了。”夏恩星為了逗自己的閨蜜開心,故意說著,“你看,我跟陸少的事情更抽象一點,這麼一看,你和衛懿的事兒是不是不算事兒了。”
“哪有你這樣比較的。”
安茉莉一聽,伸手去掐夏恩星的腰,“比爛是吧!你這個女人呀!心真大!居然還能笑著說!”
夏恩星隻是笑,她早就學會了,再難受的也要笑,如今記憶在一點點恢複,她的身體對陸滄夜的反饋越來越多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如果可以,她寧願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