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都是算計。
陸滄夜身邊的人,都沒有真心。接近他,全都帶著目的。
陸滄夜捏著手裡的茶杯,像是強忍著什麼情緒,最後終於沒忍住,他狠狠將茶杯摔碎在了地上!
“那你當初——”
茶杯被摔了個粉碎,渣子四濺,“你當初為什麼不跟我明說?寧惑,你明明知道那麼多!”
“我是為了遵從她的意見。”
寧惑感知到了陸滄夜的暴怒,就算清楚他的性格,也依然心有餘悸,他說,“她不想告訴你,我就不會告訴你,陸滄夜,有時候,容許你的犯錯,也同樣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因為這種容許是帶著延時性的。
當時不知道,事後卻會追悔莫及。
如今的陸滄夜就是。
他看向寧惑的眼睛,雙眸通紅,剛要說話,便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今天夠忙啊,寧惑嘟囔了一聲,而後便收到了對麵發來的郵件,上麵是好多賬戶信息的ip地址,還有各種社交平台的評論截圖。
助理在一邊說道,“小姐把所有人留言點讚夠五百的評論都公證了,並且追溯到了發評論的人,挨個起訴。”
陸滄夜還想著發火呢,一聽到和夏恩星有關的事情,立刻扭頭對助理說,“把相關資料也發我一份。”
寧惑說,“那是我的助理,陸滄夜,你有點分寸!”
“分寸?”
陸滄夜說,“我沒有那玩意兒。”
“良心呢!”
“也沒有。”
陸滄夜說,“少指揮我!”
這天晚上,寧惑家的客廳燈火通明,等到第二天夏恩星接收到信息的時候,發現全網的惡評好像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大家對於她的評論再也不敢那麼肆無忌憚了。
也許法律是有威懾力的,至少這一刻,她明白了要用法律武器捍衛自己的尊嚴。
夏恩星堅持去上班,每天去,每天的路上都還能夠感覺到身邊有人在偷拍自己,她的耳朵已經對拍照的聲音極為敏感,但是夏恩星強忍著這些影響,堅持著自己的生活。
到公司的時候,梁春瀾興高采烈地將文件揮舞著衝過來了,“夏總夏總!咱們這邊收到了好多賬戶發來的消息,說是願意公開發道歉信致歉,希望你能撤訴。”
“真的嗎?”
夏恩星眨了眨眼睛,眼裡出現了光芒。
“是的,至少有二十個。”
梁春瀾將這些資料放在了夏恩星麵前,“咱們不需要依靠男人的力量,也一樣可以做到這些。”
看了眼這些發表惡評被點讚無數次的id,夏恩星發現男女摻半,有人說她是富二代圈子裡賣肉做雞的,這麼宣揚自己不過是為了往更高處爬,還有人說她是想出名了當網紅來圈普通老實人的錢,跟坐台的沒區彆。
更有人直接打出四個大字——“你媽死了”。
這些人統統被夏恩星追溯到了地址並且遞出了律師函,現在他們主動聯係上了夏恩星的公司,表示悔過,願意公開道歉來讓夏恩星撤訴,不然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日常生活。
何長風看了一眼夏恩星的表情,“還有人說隻是因為生活不順,所以才想著通過你的事件來發泄發泄戾氣。”
說完他抽出了其中一份資料,“這個就是,自己得癌症了,加上家裡沒錢,為了治病背了很多債,生活壓力太大了感覺活不長了,心情壓抑,才會選擇宣泄自己的情緒。”
夏恩星不過是一個標點符號,一場大眾情緒化的縮影,恰好大家心裡都有戾氣,而恰好夏恩星又被推到了大眾麵前,所以她被群起而攻之。
但事實上夏恩星做過對不起誰的事情嗎?或許公眾也說不上來,隻能大道理來掩飾自己的貧瘠,說一句——“她帶壞孩子三觀不正,那就活該被暴力”。
夏恩星喘了口氣,看了一眼這個資料上麵的名字,這位得了癌症的男人,給她公司寄來了字字泣血的內容,希望她可以原諒他。
對著男人的名字看了許久,夏恩星眯起眼睛,將這份資料放在了一邊。
梁春瀾有些難受,感覺人都是複雜的,而不是非黑即白的。
何長風歎了口氣,“怎麼說?這些提前給你道歉的人。”
“嗯。”
夏恩星點點頭,將資料收齊了,放在了一邊,對梁春瀾說,“放進碎紙機吧。”
梁春瀾一愣。
難道……
夏恩星說,“當做沒看見就行。”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甚至是睫毛都沒有顫一下。
那一瞬間,梁春瀾感覺在夏恩星身上看見了某個人的影子。
是……陸滄夜嗎。
何長風倒是聽見這話以後,咧嘴笑了笑,率先掠過發呆的梁春瀾,將這些文件通通丟進了碎紙機。
梁春瀾回過神來,不知為何特彆心疼夏恩星,“夏總……”
“我對旁人的苦難毫無興趣。”夏恩星說,“因為旁人也從來對我的苦難毫無想象,我現在隻想心疼我自己。”
終其一生,她都在治愈自己。
“所以……”
“不接受道歉,繼續起訴。”
夏恩星抬起頭來,麵龐白皙,瞳孔漆黑,“他得不得癌症,跟我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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