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意濃完全沒想到陸滄夜會這樣主動聯係上她,畢竟對於陸滄夜來說,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難不成真的能夠幫上夏恩星什麼嗎?
可是……
一想到剛才夏恩星對自己說的話,童意濃沉默了半晌,對陸滄夜嘗試著開口,“你是不是……一直在計劃著什麼?但是恩星完全不知道呢?”
陸滄夜沒有否認,隔了好久他緩緩說道,“有些事情沒必要讓她知道。”
“恩星很恨你,所以她絕對猜不到你會在背後幫她,事實上,我也想不到。”童意濃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陸滄夜,“說實話我無法理解你的想法和行為,因為我一直以為你對夏恩星懷揣著莫名的巨大的仇恨。可是既然現在你已經不恨她了甚至在幫她,為什麼不讓她知道呢?至少可以減少你們之間的誤會……”
以童意濃這麼多年在夜場跌打滾爬的經驗來看,陸滄夜此人是相當無情的,但也有且僅有在麵對夏恩星的時候,他會……變得不像自己。
若是有情人,卻互相誤解著對方,那多遺憾啊。
所以童意濃希望陸滄夜能和夏恩星說清楚,原不原諒是夏恩星自己的事情,但至少,那份情感要傳遞過去。
隻是想不到的是,陸滄夜搖了搖頭,他麵無表情地說,“為什麼要讓夏恩星知道?”
這樣獨斷又冷漠的口吻,根本聽不出來他在為了夏恩星付出。
童意濃也愣住了。
“如果我做了什麼就要讓她知道的話。”陸滄夜歪了歪腦袋,那張精致的臉上寫滿的隻有麻木和冰冷,他不會為了任何人停下腳步,“那算什麼,邀功嗎?”
邀功嗎?
“那這種付出跟勒索有什麼區彆。”陸滄夜站在那裡,背影高大挺拔,仿佛他站在那裡,任何絕望的事情都能找到轉機,“搞清楚一點,我不是為了讓夏恩星感謝我或者欠我人情而這麼做的,我隻是自己想為她這麼做,自己發起而已。”
“夏恩星會不會感謝我,我需不需要向她索取回報,我通通沒想過這些。”
陸滄夜不愧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他的話赤裸血腥,“那種做了點什麼就著急要回應的人不過就是在強買強賣,我不需要夏恩星覺得我變好或者在為自己洗白,我也不需要洗白。她儘管恨我到底好了。她沒資格,更沒義務,來考慮我。”
她儘管恨我到底好了。
能這樣坦然地說出被人恨著的話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童意濃眼神晃了晃,緊跟著看見陸滄夜回到車上,拿下來一份文件,好像是什麼機密資料似的,裝在密封袋子裡遞給她,“或許某種程度上,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為夏恩星做些什麼,需要回報嗎?”
需要回報嗎?
童意濃問自己,夏恩星替自己考慮那麼多,她卻什麼都不能為了這個女人做。
怎麼舍得讓她孤軍奮戰呢。
童意濃笑了,眼裡居然噙滿了眼淚。
這是她第一次認同陸滄夜,這個曾經傷害夏恩星至深的男人。
她點點頭,說道,“嗯。為她做點什麼吧。”
夏恩星回到家中的這一天,夏行雲找上門來。
男人上門的時候手裡還提著一瓶酒,夏恩星瞄了一眼,阿貝的威士忌,也不便宜。
她開門,站在門口,望著夏行雲的臉說道,“又是來替你妹妹求情的嗎?”
你妹妹這幾個字已經劃清了界限。
這幾個字讓夏行雲無比痛苦。
他深呼吸一口氣,對夏恩星說,“讓我進去,我們聊聊。”
“嗯。”夏恩星順從了,讓夏行雲進了門,這個深沉的哥哥從來都是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樣子,如今也是,男人走進去坐在沙發上,抬頭看夏恩星的時候,他壓低了聲音,俊美的眉宇間寫滿了痛苦,“夏恩星,關於你不是夏家親生的這件事情……”
“你很早就知道了吧。”
夏恩星主動走上前,替他打開了酒,而後將酒倒出來,又去冰箱裡拿了冰塊出來,放在了夏行雲的麵前。
這個行為,讓夏行雲眼神加深。
“什麼時候知道的?”
夏恩星問他,他卻沉默。
見他不肯說,夏恩星也歎了口氣,“你既然知道,當初為什麼不說?”
這個答案,或許顯而易見。
“說出來的話。”
夏行雲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向來深邃又神秘,一雙眼睛裡裝載著一片浩瀚的海,這個夏家的長子,從來不把喜怒暴露給彆人。
而隻有在夏恩星麵前,他坦誠又卑劣地說,“你就沒有留在我身邊的理由了。”
“哥哥”這個身份,是枷鎖,卻也是……最牢不可破的羈絆。
不管夏恩星如何恨夏家,隻要沒人知道她不是夏家親生的,她就永遠都要和夏家對抗,那麼夏行雲就有了一直和夏恩星保持聯係的理由。
“如果被人知道你不是我妹妹的話。”
夏行雲低笑了一聲,從他眸子裡掠過了什麼複雜的情緒,“那我就要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