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瀾說,“我來見我兒子。”
保姆還想說點什麼,看見背後霍恪的表情,話到嘴邊咽了回去,默默讓開路,倒是等梁春瀾走過去了,背地裡也還是撇撇嘴做出了不屑的表情。
梁春瀾熟門熟路地往二樓走,她知道兒子的房間在哪,走上去順手便敲了敲孩子的門,發現自己的孩子正躺在床上,臉色看著不是很好,床頭櫃上滿杯的水也沒喝,似乎已經放在那裡很久了。
聽見動靜,孩子睜開眼睛來,委屈極了,“媽咪……”
梁春瀾一下子便心軟了,她就算在外再強勢,咬著牙要往前走,看見孩子的時候也依然無法阻擋內心深處的脆弱,她紅著眼睛走上前,摸著孩子的臉,“小翼,媽媽在,媽媽在。”
看見自己媽媽了,霍翼這才喘著氣爬起來,“媽咪,我想喝水。”
“好,好。”
梁春瀾努力把眼淚憋回去,她已經很久沒見到自己兒子了,兒子一看見她就說要喝水,也是想在她麵前表現表現,求她誇獎,用這種方式把她留下來。
誰不知道多喝熱水有好處,但是感冒發燒了嗓子疼,小孩子確實是不愛喝水的。
霍翼咕嘟咕嘟地喝完了整杯水,血色慘淡的嘴唇上掛著濕漉漉的水珠,梁春瀾替他把嘴擦乾了,“爸爸說你最近都不好好吃藥,怎麼了呀。”
“因為這樣媽咪會來看我。”
霍翼抬頭,緊張地看著梁春瀾,“媽咪,家裡人說你們離婚了,還說要給爹地找新的媽咪,我不想要新媽咪,媽咪你帶我走吧,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孩子無心的話語反而是最令人揪心的,因為天真所以才會襯得現實如此殘忍。
梁春瀾搖搖頭說,“寶寶,對不起,是媽咪能力不夠帶走你。”
“我覺得跟著媽咪也挺好的,你們離婚了,意思是你以後不再是我的媽咪了嗎?”
霍翼對離婚沒概念,問完了她,還要去問站在門口的霍恪,“爹地,我以後不能再喊她媽咪了嗎?”
稚嫩的嗓音讓霍恪都有些於心不忍,他隻得走上前來說道,“不會的,她還是你的媽咪,生你養你的媽咪。”
“那為什麼你們不能住在一起呢。”
霍翼低下頭去,沮喪極了,“過幾天學校裡有家長會,我知道爹地你又沒空陪我了。”
霍恪看了霍翼一眼,想起來自己最近確實要開會,隻能用眼神把這個話傳給了梁春瀾。
梁春瀾糾結極了,但是又不忍心讓孩子委屈,隻得說道,“沒事兒,小翼,什麼時候的家長會呀,我來。”
“真的嗎媽媽!”
霍翼本就生著病,模樣瞧著病懨懨的,但是這會兒眼睛一下子亮了,“媽咪,是周五,是周五!周五晚上有家長會!”
梁春瀾摸著他的腦袋,“媽媽一定來。”
“拉鉤。”
霍翼居然眼睛紅紅的,“媽咪,拉鉤,你一定要來哦。”
誰能拒絕這樣可憐巴巴的眼神呢,梁春瀾內心更痛了,長輩離婚了,承受代價的卻是孩子。
陪著霍翼待了一會,梁春瀾和霍恪為了讓他好好休息,都往外走,等到臥室門一關,霍恪才開口,“最近他都不肯吃藥,說藥太苦,你來了,他才肯吃。”
霍翼是個好孩子,梁春瀾知道。她知道她把自己的孩子教得有多好。
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梁春瀾吸著氣說,“我已經和他說過了,以後他會乖乖吃藥。”
“就算是為了孩子。”
霍恪停頓了一下,說道,“你就不能回來嗎。彆賭氣了春瀾,你回霍家,那榮華富貴也是足夠讓你不用出去工作的了,何必在外奮鬥,夏恩星那是沒得選,你有得選啊。”
有得選。
這三個字何其諷刺。
她什麼時候有得選了呢,進了霍家就必須收斂起自己所有的想法,成為一個工具人,相夫教子,犧牲自己。
她好羨慕夏恩星,活得大逆不道張揚放肆,陸滄夜給了她永遠和世界對抗的自私與膽魄,他將自己身上那些黑暗的,與社會公序良俗背道而馳的所有能量,都以一種擊碎後強行植入的方式,植入進了夏恩星的身體裡。
梁春瀾低著頭,頭發散下來,說道,“霍恪,你想我回來繼續當你的妻子,然後撫養大孩子,不做彆的,是嗎?”
“是啊,一個合格的妻子該做的不就是這些嗎?”
霍恪疑問,“梁春瀾,你連妻子都當不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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