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淩瑤反應過來,眉目大怒“你不敢”
蒼淩闌低笑“不然呢大小姐,你都契約了三隻戰獸了,我現在身邊就一隻一階的鹿崽子,我腦子有病和你打”
“再說,朱雀印兩個名額。我又不必勝過所有人,努力爭取第二即可。雪泥,回來。”
鹿崽子無比乖巧,哧溜繞開藍霧仙雀投在地上的影子,回到蒼淩闌身邊。
後者將長弓插回背後,抬腳向前走去。
頓時,周圍的蒼家少年少女們刷刷地往後退。
“蒼淩闌”
紫衣少女咬牙喊她,“你,你簡直,懦夫”
“二長老。”蒼淩闌根本不搭理,隻看向麵前的中年婦人,“剛才隻說淩闌落敗了不許怎樣,卻沒說如果我贏了又該如何。”
蒼英並不開口,她秀麗的眉梢帶著幾分天生的尖刻,打量彆人時更顯威嚴。
須臾,她緩緩道“你與野性未除的凶獸為伴,膽子不小。”
蒼淩闌“二長老謬讚。”
二長老“我沒有在誇你。”
蒼淩闌“我知道。”
二長老“”
蒼淩闌“隻是客套一句,長老彆是當真了吧。”
又開始了,這個目無尊長的家夥
少年少女們紛紛痛苦地閉眼。
“也罷。”饒是二長老也被這句話頂得凝噎半晌,“既是家主給了你令牌,你又有還算聽命的凶獸在側,蒼家可以允許你參加家族曆練。”
“但你需記得一點戰獸的行止,便是禦獸師的意誌。假若日後,你飼養的凶獸傷及蒼家族人,無論有心還是無意,你便是如你生父一般的家族叛徒。”
“”
蒼淩闌低頭,唇角還帶著一點未散的笑意,眼底卻像是結了一層冰。
如她生父一般的家族叛徒,麼
蒼英“至於朱雀印的歸屬,不全在鬥獸輸贏,最終還看王使的決斷。你想想清楚,好自為之吧。”
說罷,她把手一揮,衝四周蒼家的孩子們道“收拾好你們的戰獸,入哨樓。”
蒼淩闌沒動,任二長老從自己身邊走過。接著就是一個又一個人影,這些同姓的同齡人們個個避她如洪水猛獸般,看也不敢多看一眼,隻匆匆跟上蒼英的腳步。
忽然有人停在她麵前。
“蒼淩闌,你這隻變異飛光鹿,訓練了許久吧。”
蒼朝抱著受傷的焰尾犬,聲音沙啞“有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我的焰尾犬,契約不過十幾天,本身也是幼生期。但隻要勤加訓練,再過十天,它就有希望一階大圓滿;再過一個月,足可突破至二階。”
“而你的飛光鹿,是變異種又怎樣”
“灰土品級的劣等血脈,種族沒有進化潛質;身為未契約的凶獸,也不會有靈界的修煉速度加持。想要跨越一階與二階之間的鴻溝,還不知要等多少年。”
蒼朝眼底一片陰鷙,咬牙捏拳“今日是我大意輕敵,多謝你打醒了我。下次鬥獸時,我會記著討回來的。”
說罷,他轉頭,抱著焰尾犬頭也不回地跑向吊橋。
然後是蒼淩瑤,這位大小姐刻意與她擦肩而過,拋下一聲壓低了的冷笑“蒼淩闌,你躲得過今日,還躲得過日日麼”
“你我之間,總有一天的。鬥獸場上,你給我等著。”
蒼淩闌撩起眼皮“大小姐,我家雪泥是你叫下來的”
語氣是問句,神態卻無有疑問之意。
“什麼”蒼淩瑤俏臉上怒意驟起,猛地將衣袖一揮,“蒼淩闌,你癔症吧,我沒事逗你那鹿做什麼”
“灰土品級的凶獸,我碰都嫌臟,這世上也就廢物才拿廢物當寶”
她說罷重重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大步走了。
蒼淩闌又喊了一聲“你剛才和王使說什麼了。”
蒼淩瑤卻再不應聲,腳下更是越來越快,三步並作兩步,重重踩上了吊橋。
蒼淩闌追了兩步,前頭卻已有幾個蒼家孩子把蒼淩瑤圍住閒話,怎麼看也擠不進去了。
“哎,瑤小姐何必總惦記那個怪人。”有個打扮靚麗的女孩兒軟聲勸道,“老天爺當初賞的資質再好,沒那個福分承受也是白搭。如今瑤小姐才是蒼家實打實的天賦第一,咱跟廢人一般見識做什麼呀。”
蒼淩瑤餘怒未消,大聲喊道“嗬,誰惦記那個家夥了就蒼淩闌如今這德性,一輩子頂天了也不過是個泥裡賣命的獵人,還教我惦記她配麼”
她驕矜慣了,周圍人也習慣了她動輒的脾氣。此話一出,立刻響起一片“就是就是”的應和。
“”
後麵,蒼淩闌頭疼地捂住額。
雪泥歪頭“嚶”
這一天天的,一個個的
犯神經啊,能怪她不樂意回家嗎
跨過吊橋,便進了哨樓內部。
與其說樓,此地倒更像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城,可容納戍卒五十餘人居住。沿途的土牆上偶爾可以看到隆起的圓包,那是盾爪的巢穴。
蒼家的小孩們沒怎麼見過,一路探頭探腦地張望著。
“蒼二長老,”帶路的城衛兵恭敬地彎了彎腰,“鬥獸場已收拾乾淨,各位少爺小姐們的住處也準備好了。還是按每年慣例,在哨樓向山一側紮的營。”
蒼氏一族素來是朔城抵禦外敵的中流砥柱,成年子弟必服兵役。朔城人敬重蒼家,自古就拿蒼家家主當城主看。城衛兵更是拿蒼家人當主子般看待,禮節上自然不會有差。
“辛苦了。”蒼英點了點頭,“你下去罷。”
“哎,”城衛兵憨厚地應了一聲,“蒼家有何吩咐,招呼弟兄們一聲就是,小人先告退了。”
蒼英目送城衛兵走了,這才轉向身旁那位藍衣小公子“哨樓地處山內,住房簡陋,飯菜粗淡。接下來的一個月,實在要委屈王使大人了。”
自從看完那場鬥獸之後,韓童便一直沉默,目光虛飄,也不知在想著什麼。此時突地回神,忙扯出一個笑容“哪裡哪裡,二長老不必費心,我跟著諸位一同行動便可。不知接下來的安排”
“不,接下來,便沒有安排了。”
婦人微微笑著,邊說邊將目光轉向一眾孩子們“王使大人,蒼家每年為新啟靈的孩子安排入山曆練,半月為期。前七日自由籌備,後七日開始安排鬥獸比試。”
“至於這半個月內的行動,全憑各自心意,長老並不插手。”
“或是進入薄暮山脈與凶獸作戰,或是尋覓新的契約戰獸”
“或是與同輩相約,在鬥獸場內比拚切磋”
“或是留在哨樓,觀摩城衛兵的晨巡晚練,向老兵請教鬥獸的技巧與戰術。”
這番話不似在向王使解釋規則,更像是在提點眾人。蒼家的少年少女們都凝神屏息,一麵聽著二長老的訓話,一麵暗暗激動起來。
唯有蒼淩闌眼神一閃,若無其事地彆開臉。
她摸著自己手腕上新多出來的禦獸環,心裡默默補了一句或是接一樁人命買賣,悄悄地做掉也不是不可以,對吧。
“是險中求勝,還是穩中有進,一切全看自己的選擇。”
畢竟二長老都說了,一切全看自己的選擇。
“自然,年年也有那懈怠懶惰之人、遲疑不決之人,很快便被同齡者遠遠甩下,追悔莫及。”
說到這裡,蒼英深吸一口氣,轉身指向那茫茫青山“禦獸之道無窮無儘,今日此刻便算啟程。最終能走到何方,就要靠你們與各自的戰獸了。”
青山遠天邊,炎日正盛如少年朝氣。
雖然掛著些許象征著“蒼淩闌大魔王”的愁雲,但總的來說,仍是個晴天朗朗。
“是”眾人心潮澎湃,齊聲應答。
蒼淩闌的心底卻一派平靜,她看著紅衣婦人指向薄暮山脈的手指,腦中回響起的卻是清晨,酒館老店家那沙啞低沉的嗓門
進了這山,就隻有獵手和獵物的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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