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容則和她同桌,她一時有幾分感慨,從前進宮赴宴,她都是和遼王妃一桌,如今身邊卻坐著另一個人。
雖然她總是極力否認她和林驚容的羈絆,但在外人眼中她和林驚容就是一體的存在。
謝春朝的感慨來的快去的也快,她很快就將目光看向殿內其他人。
內殿上大部分都是皇親國戚,也隻有寥寥數位朝中重臣而已,大部分的臣子們都坐在外殿。
關於哥哥的事,她已給哥哥提醒,但哥哥遠在邊疆,她終究鞭長莫及,況且行軍打仗的事,她也無法左右。
但她沒忘,父王被人誣陷的事。
夢中她隻記得是數位大臣聯名上書舉報父王之罪,因當時哥哥和母妃都已過世,而她也因寧衡一事終日抑鬱。
她上門去求見昔日的好友們,可卻無一人見她,直到父王死在獄中,她都不知是誰害了父王。
但她知道陷害父王之人定是一位位高權重的重臣,否則不可能扳倒她的父王。
謝春朝的視線挨個掃過在場之人,尤其是那幾位重臣。
她的目光忽的停下,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他穿著一件深褐色錦袍,袖口用銀線繡著一塊祥雲雷紋。
謝春朝的心跳驀然加快,她記得這個紋路和顏色!
她父親死時,手中就握著這樣一塊深褐色繡著祥雲雷紋的錦布。
那塊布極小,就算全部展開也隻有拇指大小。
她不知是巧合還是他真的和父王的死脫不了乾係。
林驚容敏銳的察覺出謝春朝情緒不對,他順著謝春朝的目光看過去,見到一位姿態儒雅的中年男子。
林驚容知道他——白秋生。
彆看他年紀不大,卻胸懷大略,極受楚皇重視,而他提出的幾樣改革也同時大大提升了楚國的國力。
如果說楚國武有遼家軍,那麼撐起民生經濟的就是他了。
他不止治國有一套,就連寫詩治典也是一絕。
聽聞,謝春朝的前未婚夫寧衡便是白秋生的弟子。
林驚容在沒來上陵時,對寧衡的興趣極大。
無論怎麼說,他都是同時代的翹楚,在這大爭之世,他和寧衡早晚會對上。
但他看過寧衡後,隻覺不過如此。
若論起來,還不及謝春朝的哥哥。
隻不過,謝春朝做什麼一直看著白秋生?
在他得到的消息中,白秋生和遼王的關係可不怎樣,不合得很。
“春朝,你怎麼一直看著他?”林驚容低聲詢問。
謝春朝搖搖頭,說,“沒什麼。”
她話音剛落,又瞧見一位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寧衡。
他身邊跟著一位清秀柔美的女子,正是多日不見的白芷。
如今,她一頭及腰的長發也綰成了婦人樣式。
她緊跟著寧衡的步伐,兩人垂落的手竟還悄悄的纏在一起。
謝春朝微微挑眉,看來寧衡和白芷相處的不錯嘛。
他倆果真是真愛,她以為白芷冒犯他的禁忌後,寧衡會沒那麼喜歡她。
謝春朝想到這兒,嘴角扯上一抹諷笑。
什麼禁忌,怕是隻是針對她一人的禁忌吧。
寧衡似有所感,側眸看了過來,他在看見謝春朝時,眼中陡然亮了幾分,拉著白芷的手驀地鬆了,而後快步向她走來。
謝春朝見狀,忙彆開視線,一臉冷漠。
寧衡抬起的腳停了下來,白芷的餘光掃到謝春朝,眼中劃過一抹暗芒,但她並沒有當即使脾氣,而是拉上寧衡的手,小聲說,“阿衡哥哥,我們的座位在那邊。”
寧衡又看了眼謝春朝的方向,他注意到謝春朝身邊的林驚容後,眼中又有幾分落寞,轉身跟著白芷離開。
林驚容自然也注意到寧衡和白芷,他押了一口茶,輕聲道,“奇怪。”
謝春朝投去探問的目光,林驚容說,“今夜是皇家的年宴,這等隆重的場合,寧衡竟帶一位妾室入席。”
“豈非奇怪?”
謝春朝輕笑一聲,語氣似嘲似譏,“這有何奇怪,說明寧衡愛慘了她。”
林驚容卻隻是搖頭,“依我之見,寧衡並非癡情之人。”
他說著,目光遙遙看向對麵已然入座的寧衡,寧衡此人功利心極重,怎會在這種場合下做出這等子昏了頭的事?
想來其中另有他不知曉的關蹺。
又過了片刻,金池之上的所有座位都已坐滿,一聲高昂尖細的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
“皇後駕到。”
宴上眾人連忙跪下,高呼,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謝春朝垂著頭,恭賀的聲音混在人群中,耳邊的聲音震耳欲聾。
上首傳來皇上的笑聲,“嗬嗬,眾卿家請起。”
眾人聞言,方窸窸窣窣的起身。
謝春朝順便抬眼看了眼高台上的皇伯父,這是她自做夢以來,第一次見到自小對她和善可親的皇伯父。
她一直認為皇伯父是最疼寵她的人.
哪怕是皇伯父的公主都比不上她,可溧陽的話猶在耳邊,皇伯父是真的寵愛她嗎?
她還來不及細想,皇上的目光已然看過來了。
“朝朝何在?”
謝春朝忙從人群中出列,道,“皇上,臣女在。”
皇上笑了兩聲,“許久不見朝朝,朝朝都和皇伯父生疏了。”
謝春朝身子一僵,從前她似乎總是親切的喚皇伯父,而後像是麵對親昵疼愛她的長輩一樣,自然的撒著嬌。
可現在……她卻不知該如何做了……
皇後適時解了她的圍,“朝朝,上前來,讓本宮看看。”
謝春朝聞言,忙提起裙擺,蓮步走了上去,她在經過溧陽的座位時,清楚的瞧見溧陽眼中的嫉妒和不甘。
其實,她一直知道她和溧陽決裂的原因,絕不是因為當初的那碗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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