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朝放下弓,瞧了眼林驚容,低聲道,“我知道了,你讓他先在偏房等著。”
“是。”
風晴退下後,謝春朝又射了幾箭,而後裝作肚子不適的模樣對林驚容說,
“我先去更衣,你在這兒等我一會。”
對林驚容來說,謝春朝的表演太過拙劣。
但他還是什麼也沒問,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
很奇怪,他明明也對她不坦誠,但卻希望她對他坦誠。
雖然謝春朝要做的事他都知曉,但他更想聽她親口告訴他。
“郡主,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
“夏國人連方曾任夏國宣節校尉,後因得罪了朝堂上的大官而被排擠,他怒而殺人後流落四地,輾轉來到我們楚國。”
“連方和白秋生在席上以兄弟相稱,親密無間,連方醉後對白秋生吐露了許多他在夏國的事。”吳大說著,從懷裡取出幾張紙,道,“兩人的談話內容,負責監聽的人也都記下來了。”
“兩人相聚結束後,白秋生更是親自將連方扶回家中,街上的許多人都瞧見了。”
謝春朝翻了幾頁後,從雙方的談話內容,她已估摸出白秋生的目的。
但就算白秋生原本是想著為楚國做好事,但她也隻需隱去其中的一部分,而後節選出對她有益的部分,再進行一個個小小的修改。
那麼好事也能變成壞事。
謝春朝將紙張交給雨凝,“找一個可靠的人將其中用得上的部分抄錄下來。”
“是。”
今日謝春朝練箭時,總有幾分心不在焉,她還在想著白秋生的事。
如今人證物證都有了,但還差一位揭發的人。
思及此處,謝春朝的心有一瞬的猶疑,連帶著射出去的箭都偏了。
林驚容看著距離靶心還有四五公分遠的箭,溫聲問,“郡主今日是有心事嗎?”
謝春朝抿了下唇,說,“沒有,是我射偏了。”
謝春朝並非是殘忍之輩,她一想到白秋生是在為楚國牟利,而她卻要借此誣陷他,害死他全家,就心神不定。
她並沒有在父王麵前的那般堅定,她也在猶疑。
“驚容,你說若鄰有一虎,它如今雖未傷你,但未來或許會吃了你,你會現在就殺了它還是等它攻來時?”
林驚容一聽,就知謝春朝是在糾結白秋生一事。
其實他該說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應先下手為強。
可這句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笑道,“我會搬走。”
他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讓謝春朝自己選擇。
謝春朝正要說什麼,遼王府的總管忽而疾步而來,
“郡主,王爺……王爺今日在朝上被人彈劾了!”
“什麼?!”謝春朝手中的弓應聲而落,夢鏡中的畫麵和此刻融為一體。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