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由的屍體一直未能找到,他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由於出了事,謝春朝也沒了心情繼續在燕山練箭,眾人收拾行裝,準備下山。
謝春朝和林驚容同坐一輛馬車,她撐著頭想著毛由的事,也不知毛由的死和昨夜她看見的黑衣人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
謝春朝抬眼看了眼林驚容,他是為保護她嗎?
林驚容似是發現謝春朝的視線,顏色淺淡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淡淡的嗓音如同山間清泉,“怎麼又在看我?”
許是謝春朝和林驚容熟了,這一次她沒有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反而眼神熱烈地對上他的視線,道,“驚容,你以前是在哪裡的莊子啊?”
“怎麼?”林驚容合上書,含笑問,“春朝是對我住過的莊子感興趣了?”
“對啊。”謝春朝說,“我想去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林驚容眼中亦浮現一抹懷念,“那莊子雖說不大也不豪華,但卻彆有一番田園風情,蔬果禽肉也都是最新鮮的。”
“那兒僻靜得很,十天半個月也未必會有過路人。”
“隻有莊子附近的莊稼漢偶爾會來莊子上與莊子裡的人閒聊幾句。”
謝春朝:“那你的書都是從哪兒來?”
這個時代,書可是樣貴重東西。
雖說林驚容的父親是當朝禦史,但他並不受寵,又有王氏那樣的後娘在,又能有多少銀子使?
林驚容不徐不疾地答道,“我的書小時候都是嬤嬤去鎮子上買來給我,後來大一點就是鳴秋去給我買了。”
謝春朝:“聽你說的我都想去你住過的莊子上瞧一瞧了。”
“雖說我名下也有不少莊子,但我甚少去住過,幾乎都是雲斜去替我看顧。”
林驚容笑道,“你隻是我聽我這麼講就覺得鄉下莊子都是一片美好,其實也不儘然。”
“每逢下雨,房間總是泛著一股潮氣,若是夏日落雨那屋子裡更是又熱又潮和蒸籠一樣。”
“更不用說那擾人的蛇蟲了。”
“有時,你正在院中喝茶,頭頂就忽而掉下一隻花蛇,房間裡的蟲子也是熏了又生,生了又熏,反反複複,無窮儘矣。”
“而在冬日,屋子裡麵比外麵還要冷,一刻也離不了火,門口的積雪若是不常常清掃,那麼第二日就連門也推不開了。”
謝春朝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彆的倒是不怕,最是怕蟲。
她隻要想想晚上在睡覺時,床上突然出現一隻蟲子,就怕得哆嗦,但她還是強裝著一副鎮定且感興趣的模樣,道,“聽起來挺刺激挺好玩的啊。”
“那莊子在哪?不如我們改日去看看?”
謝春朝對林驚容起了疑心,那麼最先看的地方自然就是林驚容從前住過的莊子了。
但不知為何,謝春朝雖覺得林驚容神神秘秘,似乎藏了什麼,卻又很篤定林驚容對她沒有惡意。
她有時都會在心中默默調侃自己,難道從前吃的虧還沒吃夠嗎?還要再吃一次?
“莊子倒是離上陵不遠。”林驚容道,“隻是在我走後沒多久,莊子就失火了,聽說很多地方都燒沒了,現在去恐怕也不剩什麼了。”
“沒關係啊。”謝春朝說,“你都離開這麼久了,就算一把火都燒沒了,現在該修建的也都建的差不多了,就當出門散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