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裴將軍還是不放心的帶從附近鎮子上請來的大夫給謝春朝把脈。
雖然謝春朝知道自己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但為了讓裴將軍放心,還是十分配合大夫的問診。
不過當初上陵那些醫術高超的名醫和宮中禦醫都檢測不出謝春朝的身子有何問題,又何況是鄉野間的大夫呢?
大夫診過脈後,道,“將軍,這位小姐的身子並無大礙。至於昨日暈倒應是一時驚怒攻心導致,等會我開一副靜心安神的方子給這位小姐養著就是了。”
裴將軍眉頭微皺,問,“大夫,你確定沒問題嗎?”
裴將軍本就生得人高馬大,平日裡不苟言笑時看起來如同活閻王一般,何況他皺眉問話時,嚇得那大夫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仔細診過了,姑娘的脈確實沒問題。”
謝春朝收回手,道,“裴將軍,我這也是老毛病了,之前在家時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應是我昨夜一時驚怒交加方會暈倒,裴將軍不用放在心上。”
裴將軍抿了抿唇,黑沉沉的眼睛一直看著她,過了許久,方低聲道,“可是你從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怪病。”
他說完後,也並未為難那位大夫,讓兵士們送大夫回去。
昨夜謝春朝和林驚容睡得安好,裴將軍和軍士們則在昨日夜裡將破損的馬車又仔細修理一番,如今也能繼續使用。
其實謝春朝還好,此處離邊疆不遠,她又得知哥哥一切安好,可以慢慢騎馬行進,隻是林驚容身受重傷,隻能躺在馬車上精心將養著。
“郡主,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裴將軍低眸問道,“我們現在出發嗎?”
“現在出發。”
林驚容被幾位軍士抬上馬車,謝春朝坐了一路的馬車,如今難得放鬆下來,便有了騎馬的興致。
可她剛剛跨上馬和裴將軍同行,林驚容的侍從鳴秋就奔上前了。
“郡主,我家公子有話和您說。”
謝春朝困惑不已,林驚容能有什麼話和她說?
她上了馬車後,林驚容和她扯上幾句七七八八無關緊要的閒事,問他有何事又不肯說。
她坐了一會,便覺如坐針氈,轉身下車騎馬,結果沒一會鳴秋又來叫她。
如此反複幾次後,哪怕謝春朝沒察覺出什麼問題來,裴將軍都覺得不對勁了。
他抬眸看了眼身後那頂行駛緩慢的馬車,而後道,“郡主,林公子應是不高興你和我同行,他又身受重傷,恐怕心中煩鬱不已,郡主不如還是回馬車陪林公子吧?”
謝春朝又何嘗不知林驚容的心思,但她隻要一回想起昨夜,就不知該如何麵對林驚容……
如果說,從前她和林驚容隻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曖昧,兩人間還有一層名為朋友的保護膜,那麼在昨夜林驚容就是以決絕的姿態撕掉這層膜,對她說,他想要更多。
可……
可她真能給他想要的嗎?
昨夜她安撫林驚容時,雖嘴上說得好聽,可心裡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她暫時相信林驚容對她沒有惡意,但她並沒有完全相信林驚容真的隻是簡簡單單柔弱無害的庶子林驚容。
況且,哪怕林驚容真的表裡如一,她也不見得有勇氣去全心接納一位注定會早早離開的人,這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裴將軍似是察覺到謝春朝這份糾結的心,輕聲問,“郡主是不想麵對林公子嗎?”
“我聽說你們的婚事是皇上賜婚,在賜婚前你們隻見過一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