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都可以開始。”
海涅回答道,但又問了個他一直在意的問題。
“外麵的那一片平原……是怎麼回事?”
樓爾頓露出一副“還是被你發現了”的無奈表情,歎了口氣。
“事實上那才是真正的‘病因’……
“米爾頓雖然可以借助我的身軀清洗能量中的意誌,但從一開始我們便意識到,這些雜亂、混沌的意誌堆積起來後同樣會影響到我,它們無法隨著時間消失,反而愈發混亂。
“於是,身為巫妖的他便主動替我背負起這些日益增強的汙穢。儘管巫妖本就混亂,無懼這些情緒,可時間一久,被他控製的暗影之力就發生了異變,平原上那些與聖光糾纏不清的便是他的力量。
“這更像是一種……汙染的擴散。
“在這之後,我們從外界抽離、彙入這裡的聖光有一大半是在壓製那些被汙染的力量,按照你們的理解,那應該是一個巫妖‘巢穴’的雛形。”
…
衛殿鳶:“我明白了!”
薩總:“你明白什麼了?”
衛殿鳶:“你說為啥擱遊戲裡蛇哥才五級啊?”
薩總:“為啥啊?”
衛殿鳶:“他的巢穴被炸了啊,可不就變菜了嗎?遊戲裡活炸出那麼大一個深淵,顯然連樓爾頓也被炸死了,後來那地方都能當反向入侵冥界的入口了,蛇哥能活下來才是真的離譜。”
…
入侵冥界的入口??
這兩個憨貨,這麼重要的信息這倆怎麼現在才說!
海涅這才意識到,原來之前經過平原時鏡子在震動是因為靠近冥界……
這邊樓爾頓還在繼續:
“在我們最初的構想和計算中,現階段的情況會出現在七百多年後。
“之所以現在出現,是因為我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幫助米爾頓壓製那些扭曲、狂躁的暗影,所以對外部的暗影才失去了控製。”
海涅不禁問:“你之前說從各方麵都得知了奎爾庫斯的消息——難道隻有它的死訊嗎?”
樓爾頓:“是啊。”
海涅由衷地歎了口氣。
信息共享的重要性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發生在樓爾頓身上的事赫然就是輕量化的“黑泥積攢”,與奎爾庫斯幾乎一模一樣。
不同在於兩點。
其一,亞緹鎮本地人的思維扭曲程度比起魔網裡的黑泥簡直是毛毛雨。
其二,米爾頓主動替這棵樹背負汙染,奎爾庫斯卻隻能把自己的身軀變成亡靈樹,借此來消解汙染。
但凡兩位病友能交流一下,這件事也未嘗沒有轉機。
“奎爾庫斯怎麼了?”樓爾頓問。
海涅:“它遭遇了比你更嚴重的汙染,不得不把自己變成亡靈樹,靈魂躲在了亡靈的…靈俑裡,這個詞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靈俑?”樓爾頓詫異道:“我還以為這是米爾頓發明的詞。”
“什麼?他也提起過靈俑?”海涅愣住了。
樓爾頓:“是的,他在成為巫妖之後,不知從哪裡得到了精靈的變形術,他說這個法術的發明者絕對是個天才的亡靈法師而不是什麼狗屁牧樹人,隻可惜它還存在明顯的缺陷。”
啊??
海涅的心臟劇烈跳動!
變形術是巴裡發明的,米爾頓對其表示了高度認可……
誰能想到,吉蒂勒家族相隔幾百年的兩個天才,竟然能如此隔空對話!?
所以這就意味著……
他壓下激動,忙問:“所以……米爾頓變身的羽蛇並不是他的‘巫妖之軀’?”
儘管見過米爾頓變身,但他以為那是對方提前準備好的。
就像鷹銜山上最後的巫妖伊萊一樣。
如果薩貝利亞沒有貪心不足蛇吞象,最後關頭也有能力自救——隻要放棄人類身軀,借助伊萊的身體也能成為巫妖,達成永生的夙願。
至於米爾頓的人形——幻術、傀儡、偽裝,方法可就太多了。
所以他始終沒往這方麵想。
“當然不是。”樓爾頓搖頭:“他成為巫妖前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四級術士,這裡除了木頭就是他自己的‘屍體’,怎麼可能去找到一隻六級的羽蛇。”
這時安德烈疑惑道:“所以那隻羽蛇是後來找到的?”
“是。”
“不可能!”
安德烈否定得斬釘截鐵:“且不說北地寒冷,幾乎沒有喜溫的羽蛇,就算有,也絕到不了六級。不管他當時是幾級的巫妖,想要捕捉六級的羽蛇勢必爆發一場惡戰,你們躲在這裡還情有可原,但在亞緹鎮以外,六級的戰鬥聖殿不可能監測不到!”
聽他這麼一說,樓爾頓也沉默了。
他露出一絲疑惑:
“是這樣嗎……其實我當時也疑惑,就連‘變形術’的來曆都很奇怪,他說是自己從那些駁雜的記憶中得到的……
“而且他不止一次意外得到信息。他成為巫妖後第一次外出時,絲毫沒有打探外麵的情況,卻自信滿滿,就好像早已做足了準備。”
聞言海涅掏出了一麵鏡子。
“伱見過這個嗎?”
“你怎麼也有這個?”
樓爾頓愣了幾秒,忽然起身走到一旁的畫框邊,從後麵掏出一麵幾乎一樣的鏡子。
“這是羅茜女王的飾物,從王宮裡帶出來的。”
“王……宮!?”
海涅差點被嚇得跳起來!
他急忙看向安德烈。
可後者一臉茫然,似乎也在靜靜地等下文。
他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駭人聽聞……
就連薩總也忍不住銳評:
“這特麼是套娃吧?我最開始以為幕後黑手是夏老師的老家,是陰影腳步的人乾的,後來以為是羊哥的老家,是永恒黎明,再後來以為是你老家,可結果特麼的竟然是我老家?”
衛殿鳶:“沒毛病嗷,誰還不是個薩總了!”
…
海涅也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