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電報正是憲兵司令部肖將軍發來的電報,電報內容的大意是衛戍軍各個部隊的主力已經全部撤到了下關,且在第三十六師和憲兵部隊的組織下已經陸續進入了下關防禦圈內的各個陣地,逃難的百姓也暫時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散兵和潰兵的收攏工作也在進行之中。
&;divenadv&g;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何煒得知衛戍軍部隊沒有大規模潰散,而是得到了妥善的組織後,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當然,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就在衛戍軍各個部隊組織撤退的同時,進攻金陵的日軍也進展神速,其先頭部隊已經從幕府山一線包抄到了下關,在其攻擊搜索前進時和七十八軍第三十六師的騎兵連遭遇,發現敵軍大隊之後,七十八軍軍長宋希濂親自指揮第三十六師對日軍發起了攻擊,經過幾個小時的激戰,算是擊退了這股日軍。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衛戍軍的各個部隊前腳剛撤走,後腳日軍就跟了上來,不得不說這日本人的追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其目的也很明顯,那就是企圖在江邊截斷金陵城內中**隊的退路,對城內的中國守軍來一場徹頭徹尾的殲滅戰!
肖將軍綜合現在所知的各種情況,已經命令在各個城門堵截潰敗部隊的第七十八軍各部撤回下關,而在電報中也要求何煒的特務營以及第七十八軍補充旅儘快撤到城外,以免耽擱下去夜長夢多。
事不宜遲,何煒立刻帶著特務營與第七十八軍補充旅撤到了挹江門一線。
到了挹江門,卻見到處都是忙七忙八的憲兵部隊,一直在城門樓上布防的憲兵司令部直屬重機槍營的部隊已經撤了下去,城樓上已經空無一人。
挹江門的城門洞附近,幾百名憲兵正扛著沙袋和大麻包準備堵塞城門,那些沿著城牆布設的,用沙袋堆積起來,原本用於供給百姓快速出城的簡易通路也全部被拆毀推倒,一些帶不走的物資和挹江門附近城內的房舍建築也被憲兵部隊澆上汽油點燃,燃起了衝天烈焰和滾滾濃煙。
在挹江門的內城,可以過車的寬大街道路麵上陸續被各種沙袋和鹿砦等工事所堵塞,一些背著電線的憲兵通信兵正在一些未被炸毀的電線杆上爬來爬去撤收電線,許多拉著彈藥和鋼板等軍用物資的卡車則開到了挹江門的內城牆下小心翼翼的停下。
還有很多憲兵正沿著位於挹江門城門地下到八字山的幾處地道進進出出,且還在不斷的向地道中搬運著炸藥和各種起爆裝備。
何煒一看便知,這些憲兵是準備用炸藥把地道炸毀以免被日軍利用,他看了之後倒是頗覺可惜,這幾處地道一直被肖將軍當做憲兵司令部的指揮所,當初何煒在此處和肖將軍商議軍情時,還一度起了用這幾處地道陰日本人一把的心思,現在看來卻是不行了。
向江邊望去,在下關防禦圈的陣地內已經聚集了十幾萬部隊和同等數量的百姓,一股股蕭瑟的寒風從江邊誰吹來,卷起了漫天的濃煙,整個下關都彌漫著一股大戰前的壓抑和肅殺。
挹江門附近的一切景象都在表明,衛戍軍向下關的機動後撤已經完成,城內的防務將徹底宣告結束,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撤退決戰!能夠決定十幾萬衛戍部隊和十幾萬百姓最終命運的撤退大決戰!
何煒帶著特務營穿過城門後,立刻就有兩名何煒臉熟的憲兵司令部軍官開著車找到了他,告知何煒肖將軍找他有要事相商,並帶來了肖將軍對特務營接下來戰鬥部署的手令。
手令的內容也很簡單,直截了當的命令特務營開到現在金陵衛戍軍在下關防禦圈中的的最高指揮機構憲兵司令部附近,並在下關防禦圈中充當預備隊。
何煒當即將部隊交給了傅琛指揮,傅琛自是帶著特務營和戰車部隊等一大票部隊向指定位置開進,而他則先行一步坐著汽車趕往了憲兵司令部。
下關,憲兵司令部指揮所,一臉疲態的肖將軍皺著眉頭,靠在行軍椅上正閉目養神,四周的電台收發報的聲音不絕於耳,幾十名參謀和軍官在這座一個多月前采用鋼筋混凝土和鋼板搭建而成的半地下式指揮所內忙的火熱。
此時的肖山令剛剛在這裡結束了一場大規模的軍事會議,與會者皆為下關防禦圈內各個部隊的最高部隊長,閉目養神的肖將軍一想起那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就不由得苦笑。
他身為憲兵軍官,要統禦整合著來自不同派係的一乾野戰部隊的驕兵悍將何其困難,好在憲兵部隊也算是頗具威勢,肖將軍也算的上是德高望重,總算是恩威並施的製住了衛戍軍各個野戰部隊的指揮官,讓這十幾個師的部隊進入了下關防禦圈中的預定位置,鞏固住了防線。
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軍官,此時亦是正襟危坐在肖將軍身後,此人的領章上掛著金黃色的少將軍銜,軍服上滿是血汙。
唯有還算清晰的胸章可以表明此人的身份陸軍第一百零三師少將副師長,何紹周。
此人正是陸軍第一零三師的副師長何紹周,黃埔一期畢業生,陸軍大學正則班第十期的畢業學員,曆任黃埔軍校教導1團排長、東征軍總指揮部中尉副官,第1旅上尉參謀兼警衛連長,第1軍第1師營長,東路軍總指揮部第1師第3團副團長,國府警衛師團長。
1931年任稅警總團第2團團長。參加過一二八淞滬抗戰,在八一三淞滬會戰中任第103師獨立第4旅旅長、副師長,而這支一零三師係被中央軍吞並的原黔軍部隊,在金陵保衛戰中參加外圍鎮江等地的戰鬥,不久前才撤進了金陵,一路輾轉至此。
當然,和他那不算耀眼甚至有些滯後的軍中發展履曆比起來,他的家世要更為耀眼,他的父親叫做何應碌,而他的親二叔,正是當今軍政部部長何部長,而何紹周,也因此得了個侄帥的諢號。
“紹周啊,剛才多虧了你,否則我還真的未必能鎮得住這幫人。”
肖將軍睜開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苦笑著說道。
的確,雖然提前準備好了算是完備的防禦工事,可要說服衛戍軍下屬各個部隊的部隊長老老實實的留在防禦圈內的陣地中和日軍血拚可並不容易。
饒是肖將軍也不可能輕易做到,畢竟,即將到來的是血戰,結結實實的血戰,要讓這群部隊長去拿作為其身家性命的部隊去和日本人在江邊血拚絕非易事。
在剛剛的軍事會議上,有幾個部隊長甚至公開提出應該趁機儘快坐船撤到對岸,與肖將軍提出的就地堅守,掩護百姓以及各部隊交替掩護撤退的方案大相徑庭甚至背道而馳,直接跟肖將軍唱起了反調。
好在,在剛剛的軍事會議中,這位侄帥何紹周主動的站在了肖將軍一方,一陣唇槍舌劍,威逼利誘跟肖將軍唱了一出紅白臉。總算是讓這群驕兵悍將老老實實的執行了肖將軍就地堅守死守的命令,並幫助肖將軍鞏固了指揮權。
身為黃埔一期畢業生,何紹周的軍銜不過是少將,職務不過是副師長,在一中黃埔第一期畢業生中看起來並不顯,可有道是不看僧麵看佛麵。
畢竟,何紹周軍銜和職務雖然不算高,可是他的親二叔,卻是這幫子部隊長輕易得罪不起的。
如此一來,有何部長這尊大佛鎮著,誰也不敢開罪何紹周,而何紹周又公開支持了肖將軍,這群人自然不再敢有什麼後撤跑路的心思,都老老實實的選擇了就地堅守陣地。
“肖將軍您才是公忠體國,心係百姓,力挽狂瀾之人,否則這衛戍軍潰敗後的混亂局麵,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您不僅是首功,更是這萬千軍民的再生父母,紹周不過是儘了些微薄之力。”
肖將軍卻是笑了笑,說道:“首功,我可不敢僭居,真正的首功另有其人,提前預測出衛戍司令部會丟下衛戍軍撤走以及衛戍軍撤退會發生潰亂,乃至於這下關防禦圈的提出者和構想者另有其人,說起來,這個人和你二叔還有些淵源。”
“哦?”
何紹周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金陵城防特務營的營長何煒,忻口會戰時在第十師當排長,立了功,是你二叔親自給他授的勳章,就連特務營的番號,也是你二叔親自批的。”
“難道是那在忻口會戰繳獲了日軍戰車和聯隊旗的中尉排長?”
何紹周頗有興趣的問道。
“沒錯,說起來,也算是你的本家,都姓何,不過那小子是東北人,流亡學生出身,後來才考取的黃埔十一期。”
何紹周點點頭:“我也聽二叔說過此人,二叔對此人頗為賞識,我也對他很感興趣。”
肖將軍指了指外麵,笑著說道:“巧了,他馬上就會過來。”
恰在此時,一名憲兵軍官走進了指揮所,來到了肖將軍身邊說道:“報告長官,特務營營長何煒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