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是極!”
一眾王府文士交口稱頌,讚美之聲不絕於耳。唯有長青望向那舞仙盞,默然沉思。
……
“哇,搞什麼鬼?著火了?”
程三五踮腳伸頸,望見遠處曲水院上空光霞燦爛,大呼小叫起來,還試圖爬到樹上。
“瞧你那沒見識的傻樣!”阿芙不知何時來到一旁,秦望舒與絳真都在她身後。
程三五從樹乾跳下,問道:“你知道那是啥?”
“王元寶準備了一件叫做舞仙盞的寶物,往其中斟酒,便會引起這般變化。”阿芙似笑非笑,誰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斟杯酒便弄成這樣了?”程三五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女仙飛舞,摸著下巴說:“這可比起你們之前那個什麼荷要厲害多了。”
“程郎,那酒盞叫幔卷荷。”絳真含笑提醒。
“對對對,就叫這名字。”程三五點頭道:“我當年在西域,幾鬥酒灌進肚子都不會醉的。結果用了伱那杯子,三杯就倒了。”
“幾鬥酒?你是牛嗎?哪有人這麼喝的?”阿芙翻了個白眼,隨後望向曲水園:“王元寶拿出舞仙盞,這回是贏定了,你怎麼看?”
“怎麼看?拿眼看唄。”程三五渾不在意。
“彆以為我不知道,王元寶找蘇望廷操辦鬥寶會,也是希望攀上陸相這條路子。”阿芙言道:“陸相有意在各道推行新政,自然要與商賈合作。蘇望廷是他的得力乾將,而王元寶則是可以籠絡的對象。”
“大人物的事,隨他們去乾唄。”程三五說:“老蘇肯定還是要我幫忙的……等等,你該不會是不讓我去吧?”
“起碼內侍省還沒到反對新政的時候。”
阿芙尚在思量,絳真上前提議道:“程郎不如來天香閣,我可為你引薦長安的高門顯貴,幫你謀得一官半職,省得成天給人看門守院,實在大材小用。”
“我可不會當官。”程三五說。
絳真掩嘴一笑:“程郎這是小瞧自己,也高看他人了。那些靠著祖宗恩蔭、封官就任的世家子,真的懂如何當官麼?不還是靠著一幫僚屬佐雜乾活?”
程三五反駁道:“當官的可以不懂乾活,可是要懂怎麼說話啊。我這人天生嘴賤,又不會巴結那些大老爺,要是見到看不慣的家夥,我估計要親手砍人了。”
……
鬥寶會如期結束,王元寶的舞仙盞毫無意外奪魁優勝,次日便隨岐王一同趕往長安,準備入宮獻寶。
而蘇望廷將庫房中近百萬貫財寶轉交給王府長史後,也算是圓滿完成王元寶的托付,而那位於崇仁坊的昆崗院也作為此次操辦鬥寶會的報酬。
按照常理,操辦一場鬥寶會還不至於讓王元寶拿出如此豐厚的酬勞,可今年由於長青的加入,一來消除賊寇異動,二來長青本人備受岐王賞識,任誰也看得出,這位道門新秀前途無量。
而且蘇望廷身為陸相門生,在新政推行的大勢下,也必將受到重用,王元寶不吝厚禮,用意也很明顯。
“總算是結束了!”蘇望廷坐下長出一口氣,好似卸下千鈞重擔。
望向四周,自家大郎抱著桂丫頭坐在角落,程三五手上拿著一包飴糖,正在逗弄桂丫頭,一大一小嬉笑不止。
阿芙則是安坐榻上,似在閉目養神。秦望舒侍立在旁,絳真奉爐煎茶,給阿芙遞上香茗。
至於長青,則是若有所思的模樣,自從鬥寶會結束後便不怎麼說話,並沒有因為獲得岐王的大加讚賞而歡欣鼓舞。
“長青,這次多虧有你。”蘇望廷主動開口:“舞仙盞雖然神妙,但要獲得岐王賞識,也不容易。你步罡吟詩、以酒招仙之舉,不日將傳遍京畿,有此聲望,明年道舉定然是高居榜首。”
“無非是攀附權貴罷了。”長青卻不大滿意。
“你這小子,怎麼說話呢?”程三五將飴糖塞給桂丫頭,起身來到長青身邊,一拍他的肩膀:“老蘇跟你客氣,你就這麼敷衍?”
“老程!”蘇望廷喝阻一聲。
長青自知言語有失,拱手致歉:“輔之兄請見諒,我隻是覺得自己擔不起這等虛名。此次鬥寶會能夠平安落幕,輔之兄當居首功。”
“首功不首功的,我也不大在意。一場鬥寶會掙了一座昆崗院,我這可是大賺一筆。”蘇望廷晃著手指說:“我已經派人送信回家,打算接家人到長安過年。”
程三五好奇問道:“這昆崗院值多少錢?”
蘇望廷估量說:“光是在崇仁坊的地界內,少說就值四五百貫,我還沒算營造費用。”
程三五聞言望向阿芙:“這不就跟你們之前索要五百貫差不多嘛?你們當初開價也太高了,尋常人家誰出得起五百貫啊?”
阿芙捧著茶碗細抿一口,並不答話,絳真笑著說:“程郎可知,西市口馬行中,販賣奴婢的最高價格是多少麼?”
程三五搖搖頭,絳真答道:“九百八十貫,就在前年。”
聽到這個數字,程三五也傻眼了。蘇望廷笑道:“名馬美婢,這些東西若要賣出價格,在高明商人手中,那可是上不封頂的,老程你也彆太當一回事。”
“縱然千貫又如何?”長青輕撣衣袍:“十萬貫都見過了。”
現場一陣沉默,蘇望廷趕緊轉變話題,於是問道:“長青,我稍後便要返回長安,不知你是否願意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長青頷首應承,師父親來長安,或許不日將能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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