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好有一名下人來報:“公子,院外有一位女子,聲稱要見程郎君。”
王元寶除了青衿院,還送了幾十名婢仆下人,長青實在要不了那麼多,送還大半,留下十人乾活。
“就是秦望舒,我能感覺到那股陰寒氣息。”長青揮手讓下人退下,望向程三五。
“那就是母夜叉來找我了。”程三五起身看看天色:“估計今晚是回不來了。”
長青想起先前瞧見程三五與阿芙交疊在床榻上的情形,不禁搖頭:“你真的跟母夜叉搞到一塊去了?”
“你這個‘搞’,是什麼意思?”程三五笑容詭異。
長青乾咳一聲,他過去鮮有如此粗鄙之語,隻能歸咎於跟程三五相處久了,言辭變得不堪入耳。
“總之你要小心。”長青並非看不出來,阿芙有意將程三五收入麾下。內侍省藏汙納垢,程三五投身其中,並非好事。
程三五卻不太在意,他牽馬出門,就見秦望舒一臉冰冷地盯著自己。
“芙上使命我前來喚你。”秦望舒翻身上馬。
程三五想要多問,可見秦望舒一副生人莫近的冰冷模樣,隻得乖乖閉嘴,跟著對方離去。
而在程三五出門後不久,長青用過晚膳,沐浴更衣完畢,剛回到自己房中,就見達觀真人站在劍架前,端詳著那玉柄轆轤劍。
“師父!”長青驚呼一聲,當即上前行禮:“您終於來了,弟子還在想幾時才能見到師父。”
達觀真人冬至入宮的消息,長青自然是有所耳聞,可惜無緣拜見,沒想到師父會親自來到青衿院。
“看來你這段日子長進不小。”達觀真人回頭轉身,打量長青幾眼,微笑道:“不僅能夠自如召遣神將,還學了一身高超劍術。”
聽師父提及劍術,長青有些羞愧,奈何瑛君前輩不準他向外人提及,正要試圖解釋,達觀真人言道:“而且我觀你身上劍意澄澈,絕非旁門之技,想來是得到高人傳劍。”
長青低頭不語,算是默認,達觀真人淡然道:“高人舉止玄妙,這是你的機緣,就不必說了。”
“多謝師父諒解。”長青其實很希望告知達觀真人,可他又不願違背諾言。
“你下山之後還有什麼經曆,說給為師聽聽?”達觀真人問道。
“是!”長青難得有一個能完全敞露心扉、儘情傾訴的對象,他連忙讓達觀真人坐下,然後將自己離開伏藏宮後的點點滴滴述說分明。連自己在西域一度失明、被雲亭寨大當家打敗的事跡,也都毫無保留告知達觀真人。
“我把你扔到山外,至今幾番凶險,你可有領悟?”達觀真人問道。
長青沉默良久,然後神色堅定道:“弟子有道法在身尚且如此,普通人麵對種種莫測凶危,更是難以自保。我輩理應誌存濟溺,豈可長臥林泉?”
“能說出這話,可見你是真有領會。”達觀真人點頭,不像陸衍那般嚴肅苛厲,溫和道:“你剛才好像還提到安屈提的石碑銘文?不妨拿出來,為師與你一同參詳參詳。”
“弟子遵命!”
……
毫無意外,程三五跟著秦望舒來到天香閣。他如今覺得,這個地方根本不是讓人來享受的青樓妓院,考慮到杜家公子的遭遇,保不齊這裡是內侍省用來折磨人的場所。外麵裝飾有多華美,裡麵刑具就有多可怕。
來到三層朱樓,就見阿芙坐在榻上,身穿藕色羅衫褌褲,散發赤腳,完全是內室就寢的模樣。她背靠憑幾,手裡捧著一本書冊仔細閱讀,封皮蠟黃,略顯老舊。
程三五難得見阿芙這般文靜典雅,如同那些飽讀詩書的高門貴女,就寢前仍是手不釋卷。
“芙上使,我把人帶來了。”秦望舒叉手道。
“嗯,坐吧。”阿芙頭也不抬,分不清這話是對誰說的。
絳真同樣穿著寬鬆衣裙,露出鵝頸以下大片滑膩雪膚,丘高壑深,勾人目光。見她主動上前,引著程三五同榻而坐,兩人隔著一張幾案,擺上香茗果脯。
“不知程郎最近在忙什麼?”絳真舀著麵前一盅澆淋乳酪的蜜橘羹,上身微微前傾,將豐沃雪丘擱在案上,讓程三五想到西市麵食鋪子裡剛出爐的蒸餅,圓大白軟。
“沒什麼可忙的。”程三五拿起一枚杏乾塞進嘴裡嚼:“我這沒產沒業的,要不是蹭彆人吃住,在長安根本就沒有落腳之地。”
“我都說了,讓程郎來天香閣。”絳真以手支頤:“不說大富大貴,但保證你無後顧之憂。”
“沒有後顧之憂,人就要變懶了。”程三五笑著望向阿芙:“你找我來要做什麼?”
“我之前說了,給你準備一部武功秘籍。”阿芙合上書冊,甩手扔來。
程三五一把接住,看著書冊封皮上《六合元章》的名頭,隨便翻動,裡麵儘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並無圖畫,偶爾看到一堆陰陽寒熱、風雨晦明之類的字眼,感覺不是醫書就是經書,多看一眼就犯困。
“呃……有一件事,我之前忘了說。”程三五有些不好意思:“我識字不多,正經學問更是沒有,這麼高深的武功秘籍我看不懂。就沒有帶圖畫的麼?寫明招式動作、步法方位那種。”
“有是有,但再好的招式,也需要有高明內功催動,方能顯現威力。”阿芙直言:“這《六合元章》乃是中原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內功心法,傳說這部武功囊括萬象、統攝六合。修煉大成之人身具六合真氣,能憑之施展一切武學招式,不拘獨門心法。而傳說將《六合元章》修煉到先天境界,可禦六氣而遊無窮,成仙成聖、羽化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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