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老哥哥跟我說這些,是有什麼難處不成?”程三五順著對方話語問道。
“不錯,著實不錯。”程三五看著那些身穿數層輕紗羅裙的舞女,一副興致頗高的樣子,隨後笑道:“你們如此熱情招待,倒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過去族中但凡有什麼大事,諸如田地產業、修橋鋪路、鑿井挖渠,那都是由主家與一眾旁支共商共議,聊出大家都讚同的章程才開始辦事。”
長青麵無表情地舉杯淺嘗,心中卻已經給這些湖州關氏的老人下了判斷,他們不過是一群見利惜命之徒,自己貪圖富貴,意圖靠著程三五不勞而獲,偏偏又膽小如鼠,唯恐事情鬨大。
對麵錦袍老人親自斟酒:“昭陽君乃是我湖州關氏的大恩人,怎樣招待皆不為過。”
“我當然明白。”長青歎了一口氣。
看著這夥人窮胸頓足、老淚縱橫,程三五沒感覺到半點真誠,他扭頭望向長青,對方則是露出事不關己的神色。
程三五當即問道:“你是要我殺了何老夫人?”
程三五和長青見狀俱是暗自冷笑,這些錦袍老人軟弱不堪,顯然是長久未曆殺伐之事。
三名錦袍老人說話間,程三五已經吃了半隻醬豉蒸鵝,聽著對方訴苦,料到對方想要說什麼,於是一拍桌案,佯裝發怒:
“好哇!奴婢打主人,按照本朝律法,應當、應當……應當怎樣來著?”
三名錦袍老人趕緊說道:“我們希望昭陽君替我們主持公道,助湖州關氏奪回自家產業!”
“正是!昭陽君乃是朝廷棟梁,我們湖州關氏光是能與您結交一二,便是莫大榮幸了。”
“何老夫人仗著往日威勢,本地的刺史縣令也不敢與她為難,我關氏子弟日發窘困,祖宗基業眼看就要被那些外人奪占了去,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比較奇怪的是,就算江南地界多年沒有兵戈戰事,但武林各派、豪強大戶之間也不乏明爭暗鬥,真不知他們是如何坐擁豐厚財富卻是如此膽魄脆弱。
“湖州關氏經曆大難,分明是受她庇護方有今日,結果這幫人不思感恩,居然是想著謀財害命、瓜分家產?如此非止是陰毒,更是目光短淺!要是沒有何老夫人,湖州關氏斷難支撐下去。”
懶得細想,長青倒頭便睡。剛躺下片刻,又掐訣施法,一道靈符隔空印落門扇,隔絕聲息。
“這事你不用操心,我和母夜叉自有安排,就讓那些人繼續賣弄便是。”程三五擺擺手:“早點歇息,明天興許還有的忙。”
“那你是想幫何老夫人?”程三五嗬嗬笑道:“我提醒你一句,有時候也不能全憑外界傳言來看待某人。”
程三五又問:“這些門派都是女子,範中明不可能不動心,他有對這些門派下手嗎?”
“哈哈哈哈——嚇到幾位老哥哥了!”程三五將木匣蓋好放下,立刻換出一副親近態度:“我先前早已聽說,湖州關氏規矩大、講究多,要是不拿範中明的人頭,怕是領不了賞。”
“我們這些規矩講究,都是一些陳年陋習,本來就不該約束昭陽君這樣的人物,我等唯恐冒犯,所以才設下宴席,以求昭陽君寬宥。”
“奴婢傷害主人,一律絞刑。”長青不禁暗暗歎息,同樣為人,若是不幸為奴,地位便堪比牲畜一般。因此他不願蓄養奴婢,當初在長安之時,四大豪民送給自己的奴婢,後來也轉交給蘇望廷安頓。
“如今的吳嶺莊是否還有精通這兩門武藝的高手?”程三五詢問一旁的張紀達,方才便是他在介紹吳嶺莊的武學。
次日清晨,程三五一派神清氣爽。
宴席結束後,程三五二人被安排到客舍留宿一夜,送走三名錦袍老人,長青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打算幫助他們?”
程三五笑容微妙地點頭,一旁長青則是忍著拂袖離去的怒意。
……
“以昭陽君的能為,想必不在話下。”張紀達恭維道。
見三名老人點頭,程三五則說:“那最起碼也要將羽翼拔除乾淨才行,不見血就想成事,我勸你們彆太指望。”
說到這裡,其中一名錦袍老人提袖擦拭淚水,另外兩人也是唉聲歎氣,訴苦不斷:
長青靈覺敏銳,就算沒有打開門窗,也能感應到來者是兩名女子,她們熟門熟路地來到程三五屋外,悄悄打開房門入內。
原本程三五還覺得這套劍法掌功過於文雅,可是當他看到吳嶺莊周圍山嶺竹海搖曳、碧浪翻波,莊外溪流九曲、鷗鳥掠水,這才明白創招前人就是觸景生情、自然領悟。
“有自是有的。”張紀達言道:“何老夫人出身越州名門,吳嶺莊遭逢大難之後,她從越州請來江湖同道相助,諸如水月齋、越女門、九畹居。”
太湖周邊自古被稱為吳地,以吳嶺為名的山嶺多得不可勝數,但吳嶺莊作為江南武林世家,名頭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程三五哪裡懂什麼律法,隻好扭頭望向長青求助。
這話一出,對麵三人嚇得老臉發白,連連擺手:“倒也不必如此……酷烈。”
“當然有!”張紀達說到這裡眉飛色舞起來:“當時範中明不止一人,而是領著一夥窮凶極惡之徒殺進了水月齋,打算對那帶發修行的假尼姑下手,但另外兩家及時來援,相互照應,反過來將範中明的同黨殺得七零八落,他本人也是就此漸漸銷聲匿跡。”
程三五嘀咕道:“這頭肥豬真能搞事啊,我都嫌十萬貫賞錢有些少了。”
張紀達聞言趕緊說:“昭陽君誅殺範賊,可謂是功德無量,如果何老夫人不肯服軟相讓,那才是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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