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幾番激戰,原本海灣碼頭早已變成一片廢墟,連一座矗立建築也看不到。
divcass=”ntentadv”但見兩道光芒從遠處飛至,在戰場中央落地現身,正是聞夫子與洪崖先生。
聞夫子沒有理會周遭景象,快步來到一處淺坑旁,看著滿身血汙、重傷瀕死的無攖子,當即俯身按掌,精純真氣度入其中。
然而無攖子全身經脈無一完好,再深厚精純的真氣也無從度氣護元。
“我來吧。”洪崖先生麵無表情,上前言道。
聞夫子臉色鐵青地點頭,看著洪崖先生取出一個泥塑人偶,五指緊握,將其碾碎成無數粉塵,揮手灑落無攖子身上,重構經脈,然後勾招天地之氣,維係那脆弱至極的一線生機。
無攖子微微張口呼吸,聞夫子輕聲言道:“我之前說了,不必繼續監視程三五。你往常一心仙道,本就不喜俗務,為何要這麼做?”
無攖子沒有答話,聞夫子見狀難得發怒,一拳砸地:“你倒是說話啊!”
“孫靈音若想一窺仙道,須勘破此劫。”無攖子聲音嘶啞,氣息短淺,連凡人也不如。
聞夫子聽到這話,極為失望地唉聲長歎:“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你們覺得饕餮之禍即將根除,一個個便開始自作主張起來。在你眼裡,即便是饕餮,也不過是用來勘破修行關障……你這未免自視甚高了!”
無攖子沉默許久,方才言道:“饕餮也說過類似的話。”
聞夫子眉宇一挑,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神色,隨後望向洪崖先生:“他的傷勢如何?”
“彆指望了,此生已廢。”洪崖先生語氣沒有半點遮掩:“就算重塑一身經脈,但生機命元遭到重創,壽數不多了。”
聞夫子麵露難色,掃視無攖子一身,又問:“周天仙衣呢?”
“被饕餮毀了。”
聞夫子滿臉愁容,按捺憤怒:“你那個徒弟修為尚淺,她敢找程三五報仇,定然是有所依仗……你把哪件法器借給她了?”
“東海龍樽。”無攖子如實回答:“此物想必已落入饕餮手中。”
“孫靈音呢?”
“也被饕餮擄走。”
“擄走?”聞夫子微微一頓,然後正色道:“無攖子,鑒於你妄自乾涉,導致形勢失控,我就此廢黜你掌令之位,你可服氣?”
“我無話可說。”無攖子回答,一如既往冷淡。
“你的太一令還在蓬萊?”聞夫子問道。
“是。”
“我稍後會去取。”聞夫子對洪崖先生說:“你先將他送回東海,至於其他事情……容我慢慢計較。”
“饕餮重現人間,你打算如何處置?”洪崖先生質問道。
聞夫子撓著頭說:“還能咋辦?隻能拚一拚了。”
洪崖先生環顧四周:“他的實力,你也看到了,無攖子有周天仙衣護身,照樣敗下陣來。”
“你彆忘了,我現在有兩道太一令。”聞夫子說:“你送無攖子回蓬萊,順便將他那道太一令帶來給我。”
洪崖先生緊盯著聞夫子:“你真要這麼做?”
“不然呢?天塌下來,隻能我上去頂了。”聞夫子抬頭仰望,揪著頜下胡須:“我現在最大困惑是不知程三五有什麼後手。”
“你確定他有後手?”
聞夫子苦笑說:“真要論心機,我們拉一塊都未必能保證勝過他。我不信饕餮重現是意外,程三五必定留了後手……不行,我要去找長青聊聊。”
“眼下江淮即將大亂,饕餮可能借此生事。”洪崖先生提醒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聞夫子縱身一躍,化光而去。
……
一座農家小院中,程三五正坐在屋前空地曬太陽,無所事事。
“安屈提,我記得你的家鄉,也有不死不滅的魔神?”
程三五一開口,安屈提便匆匆從屋中走出,戰戰兢兢稱是:“確實……尊者要問什麼?”
“那些魔神可曾有變化成人的事例?”程三五問道。
“這……”安屈提斟酌再三,誠懇解釋說:“其實這些不死不滅的魔神,原本究竟是怎樣的麵目,哪怕是葬儀教團的先祖,也未曾親眼見過,僅僅是在研習法術時偶爾感應到。
雖說後來有人將這些魔神形象繪製成壁畫,但小人覺得,那不過是根據現實生靈族類所化幻覺,加上後人刻意修飾而成。不死不滅的魔神應該沒有原本麵目,祂們或許是開天辟地、世界創生的殘響餘音。”
“殘響餘音……好個殘響餘音。”程三五望向安屈提:“僅憑這番話,放眼寰宇,眼界見識能與你比肩者,不超過三人。”
安屈提連忙躬身:“尊者謬讚了。”
“像你這樣的人,被我三拳打死,很不甘吧?”程三五雖然嘴角帶笑,但表情仍是冷漠淡然。
“小人不敢。”安屈提哪裡敢心生怨言,轉而問道:“不知尊者眼下為何在此?”
程三五直截了當回答說:“我被砍了腦袋,半身已入死境,肉體暫時由饕餮主宰。”
安屈提聞言大驚失色,一時間咋舌無言。但程三五卻是淡定非常,安坐陽光之下,悠閒無事,望向遠方道:
“來吧,且看這世上之人要如何應對此番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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