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腔最後伴著“嘩啦”一聲,水麵破開,一道身影從水裡躍然而出。
宣夏心裡已經預料到可能要有什麼從池塘裡出來,但真當躍出個人來,還是不免被嚇了一跳。
幸好她忍住了,沒叫出聲,除了眉毛高高挑了下,表情還算淡定。
從身形和服飾可以判斷,出水的是個女人。穿著一身素白的古裝長裙,頭發散著。
因為低垂著頭的緣故,看不清五官。
那女人先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出水後,又像吊著威亞似的一段段直直上升,直到離開池塘水麵有一個成人高度的距離才停住。
然後那披頭散發的女人猛地一下抬頭,漆黑的眼直直射向宣夏。
宣夏猛地深吸一口氣,這人沒有眼白的!腦中卻在不合時宜的想:真扯淡,她身上怎麼可能一片浮萍都沒沾。
就在這麼不合時宜的開著小差的時候,那女人開口了。
“不是他。是他喚你來見我?他為什麼不來?”聲音如泣如訴的,好在不是調子拉的老長的戲腔。
宣夏不想問,也不想知道“他是誰”,順勢就說:“那我走。”
要不是身後有那樽倒地的石像攔著路,她真的會走。
女人:“……”
過了一秒。
女人水袖一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袖浪,剛才中斷的戲腔又來了。
“你教我敬神明,神明卻無情,要你我生彆離……”
“我隻見那高台,坐神明,卻不見你……”
“……”
咿咿呀呀的腔調或高或低,好在是讓宣夏聽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概括來講,就是這女人和一個男人好過,後來那男人侍奉神明去了,就和她分了手,但她放不下,日日等著男人回來,或許還去找過,但她等不到,也見不到,怨念便跟著日生夜長,不恨男人恨神明。
事情聽明白了,但宣夏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她和這個女人,或者男人有關嗎?還是單純倒黴被抓了壯丁。
要在這三個選項裡選,她不免又想到她太爺爺。
出家當道士符不符合這女人的故事情境?
但再一想,覺得不對。據說她太爺爺是在太奶奶去世後才正式為道,那就不可能有什麼生彆離,也不可能有什麼等男人的歸期。
想通這一層後,宣夏鬆了口氣。
再看那女人,宣夏心想著該做點什麼。要不,翻翻她帶出來的那幾本筆記本,看看有沒有相似的情況,以及可以用的口訣。就像剛才那句。
想到剛才那句的效果,宣夏下意識地又念一遍:“知常曰明,道在四方,道照四方,無所不應。”
同時,另有一道聲音跟著她的念詞一起響起:“昭昭其有,冥冥其無,凶穢消散。”
宣夏下意識循聲看過去,就見本來擋住她路的石像沒了,來時路重現,並且還多了個坐輪椅的人。
見到那架輪椅那個人,宣夏心情瞬間輕盈起來。
雖然不熟,但好歹認識。
終於不用她一個人麵對那個女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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