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幾乎成了定局了。”
野道人的話,讓眾人都是精神越發亢奮,不過,眾人雖是歡喜,又幾乎所有人都蹙眉。
簡渠到了天亮,還似乎在做夢,接過了油茶就喝了一口,燙得吐不是咽不是,還是說著:“難道皇上真的有悔意?所以才立主公為太孫?”
這話說的,倒也符合邏輯。
畢竟除這個理由,大家也想不到彆的理由了。
要說主公已經實力強到了讓皇帝不敢動了?可主公根基淺,遠沒有達到這個程度。
除了這個不能動、不得不選主公的理由,不就隻剩下了皇帝想要彌補主公這個理由了麼?
畢竟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儲君之位!
皇帝並非沒有彆的選擇,就算是齊王已廢了,可還有蜀王。
再說,哪怕有著非親子傳聞的寧河郡王,其實早就驗了血是真兒子,沒有彆的選擇,皇帝也很可能會選擇寧河郡王,而不是主公,隻因主公的父親是太子!
而太子一家,都是死在了皇帝手裡。
隻要皇帝心裡還有一絲忌憚不喜,就不會將儲君之位給太子兒子,因怕以後被清算!
現在會做出這決定,或就是愧疚之心太強,已經到了不想後果的程度,隻想著一心彌補主公,補償主公和太子?
諸人對此都不敢信,可事實上皇帝卻給了太孫之位了。
岑如柏心情複雜,既高興又有些唏噓,總體來說還是興奮,他的眼睛都亮了,此刻恭喜:“主公,這件事恐怕是這樣!”
“畢竟是父子,再心狠手辣,可畢竟是皇上精心養大的嫡子,是第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想來是覺得後悔,想將這虧欠彌補在主公的身上,何玨端或許是猜出了這一點,才改變了態度,因此給我們遞消息。”
“這就是靠攏本家啊!”
“這個斷然不信,也不敢信。”野道人卻有不同看法,沉得著氣,陰沉沉說著:“皇帝為人如何,對主公什麼態度,大家其實都心裡有數。”
“皇帝一直都忌憚主公,將主公當磨刀石,怎麼會態度大變?這裡麵或真的有大問題。”
野道人是一個心思詭秘,混跡江湖半生的人,對這種事第一反應或是驚喜,但隨後就會陷入到懷疑中。
怎麼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便宜事?
皇帝一直以來都不是這行事風格,怎麼會突然變化?
文尋鵬聽了,也不反駁,隻是一笑,說著:“其實,這是無所謂的。”
這話一出,眾人都看了去。
“哦,還請先生教我。”蘇子籍笑著說。
“不敢,臣既投靠了主公,就當以主公為重,必儘心儘力以求儘職。”
文尋鵬起身一躬,正容說著:“請大家注意,儲位之重,非同小可,不管皇上怎麼想,這對主公都是一件大好事。”
“要知道,太子太孫乃是國本,就算皇帝立太孫是有著彆的想法,但隻要立了,再想對太孫出手,就不僅僅是皇帝的家事,而是國家大事!”
“各位請想想,當初的魯王,既是皇子又是親王,暗中發展,也有著不少人脈,可還不是說貶就被貶了?”
“還有齊王,既是皇帝親子,同樣也是親王,更比魯王強大,還不是說杖責就杖責,說禁足就禁足?”
“可這等事,若換在太子太孫身上,豈會這樣輕鬆?百官與內閣大臣又豈會一言不發,什麼反應都沒有?必會跪諫於宮門之外。”
“太子太孫之下,就算貴為親王,被廢除,被杖責,甚至被殺,也就是皇帝一道旨意的事。”
“現在卻攸關於天下命脈了。”
“就算皇帝真對主公有所圖謀,難道主公不被冊封為太孫,就能自保或不被算計麼?”
不可能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一國之君,尤其實權皇帝,就是有能力讓天下人都任由自己揉捏。
也就是太子太孫與普通皇子親王不同,有了這身份,反能避免一些麻煩。
這話說的極是透徹,野道人聽著文尋鵬每字每句都鞭辟入裡,一針見血,陡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忌妒和恐懼。
自己是江湖人,雖計謀百出,可到底不如文尋鵬對體製一針見血。
沉默了良久,野道人又問:“可太子,還不是被皇上說害就害了?”
因著他們眼中太子乃是主公的生父,提及太子,都是說被害。
文尋鵬歎一聲,說著:“當年太子的事,首先是皇帝壯年,現在卻已經年老了。”
當初太子被害,朝臣們雖也有很大的反應,但不至於太過強硬,畢竟皇帝還是壯年,彆的皇子也都剛剛要長成樣子,就算是太子沒了,也還有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