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是幾下,兩人棋風就明顯有了區彆了,謝弘道雖計算周密,可棋風淩厲,咄咄逼人,而李宏的棋棉裡帶針,卻強調不戰而屈人之兵。
兩人對壘,本是各有勝機,李宏甚至振作了些精神,說著“你擅長搏殺,可搏殺豈能處處能贏,就是這一味搏殺,就落了下乘。”
“大人這是攻心麼?”謝弘道卻笑著“謹守是有了大勢,以大勢逼人,才能有所謂的上乘。”
“可身逢亂局,要是一味謹守,怕不僅僅錯失良機,還身死族滅呢!”
“這不,你看!”
李宏本是下棋的高手,可今天,似乎是心神恍懈,一百著以後,一處一著不慎,已被白棋強包圍切割。
要是先救困境,就太過被動,要是先救大局,切割的黑子就會全軍覆沒,一下子變成這局麵,李宏陰沉著臉,喝著嚴茶仔細端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走到門前,看見裡麵的燈亮著,問“老爺,要添茶麼?”
說話之人正是李宏的隨身小廝,李宏一聽,就知道機會來了,挑眉裝作若無其事樣子,喊了一聲“進來!”
說完就看向坐在對麵的人,結果發現這不速之客竟毫不畏懼,還笑了笑。
想到此人出現時的詭異場麵,被這一笑,李宏瞬間頭皮發麻,意識到既不怕這麼喊,說明必有依仗。
此人現在沒有對自己出手,可若事情挑破了,會做什麼那就不好說了。
眼看著有人在推門,李宏又說著“且慢,我正凝神讀書,不要了,你莫要隨意出聲,打攪了我看書!”
這樣的喊話有些反複無常,但外麵的小廝是一直跟在官員身側,也知道自家老爺現在心情極是惡劣,就覺得,這怕是老爺心情煩躁,不願見人,不願被人打擾了,倒也能理解。
“是,老爺,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如果有需要,儘管喊著小人,小人一直都在!”小廝忙說著,就聽到腳步聲又遠去了。
“平時機靈,這時怎麼就愚了?”李宏既在心裡歎了口氣,又暗暗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揭穿後會發生什麼事,心亂如麻下,繼續又下了一子。
謝弘道突然一笑,看了看李宏,也跟著又下了一子,十數棋之後,眼見著李宏強襲突圍,棋子交錯,卻突然說“我後發先至,已經贏了。”
怎麼可能,這才剛下了多久?
李宏雖心神不定,卻根本不信,自己棋藝很是不錯,對棋也有些喜好,不然也不會在書房裡就擺著棋盤。
眼前的人比自己年輕這麼多,雖然自己心神有點不定,但還能挽回,怎麼可能又下了十幾子就贏了自己?
李宏不言語,卻仔細算著棋子,看著棋盤,端詳了一會,就知道此人說對了,自己還真是輸了。
雖然不是立刻就輸,但是剛才小廝離開時這一子下了,就已下錯了,再經過十餘子的堵塞,自己所有後路都算是死路,無論怎麼走,不出三十子,必輸無疑。
李宏心情越發煩躁,將棋盤一推,怏怏說道“我輸了。”
李宏也算是知情識趣,知道此人不是白白與自己下棋,就算是用這樣雅致的方式來與自己交涉,他也不能真就認為此人是為了下棋而來。
李宏當下,就直接問著“輸贏何物?”
謝弘道一笑“大人果然聰明,不過您不必擔心,我來隻為求一畫。”
“何畫?”
“如日東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