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太子!
鐘鼓齊鳴,樂聲大作,比起欽差,太孫出行儀仗,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弘道昔日也曾見過太孫出行,再看今日,心境又不同。
張眼看去,黃傘旌旗遮天蔽日而來,太子銀輦居中,上百侍衛手按腰刀導路,左右手持龍旗、鐙鼓、大刀、弓矢,個個精壯,光看就知精兵,
除儀仗跟府兵,更有三十男女仆從簇擁,徐徐而行,所到之處,人人退到路邊,不致衝撞
基於對皇家敬畏,就算隊伍中負責開道的人並未禁止喧嘩,可當銀輦行過去時,周圍都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周圍人的呼吸聲,更有人齊跪俯伏,山呼海嘯呐喊“太孫千歲,千千歲!”
謝弘道沒有上前,沒有言語,隻隔著窗望著,卻是滿腔心事。
“按理太孫出巡,有此禮儀也不算僭越,隻是尋常時沒有這樣大,難道是奉命出京辦差,更顯威儀震懾?”
大家眼巴巴看著這赫赫的隊列過去,直到遠一些了,才轟一聲,猶驟然炸開了的河水討論開來。
“銀輦裡坐著的就是太孫,可惜不能目睹風采,聽聞太孫不僅天生尊貴,更是文曲星,文采風流,世間罕有啊!”
“正是,不僅僅如此,更難得是身為儲君,還能時刻想著百姓,想著普通舉子!”
“若不是太孫支持朋友,焉有之前科舉舞弊被提前發現的事?若任由科舉舞弊被遮掩,多少真才實學的舉子要被頂下來!十年苦讀,若真是被那些無才之人給頂了下來,那可真是太慘了!”
“太孫當年就是自己千辛萬苦考取舉人,更在小縣城裡長大,有著這樣的經曆,也難怪更能體惜百姓和讀書人……”
周圍的人紛紛討論著,更有人說著太孫這次出行的原因。
“聽說太孫此次出京,是親自去查糧倉之弊,若真的可真是太好了!”周圍的人聽了,都紛紛點頭。
“有點不對的感覺。”謝弘道久跟著謝真卿,也算有些曆練,警覺睨了一眼周圍,沒有參與,默然不語“太孫當日既立,京城擁道喜躍,可所謂人心遽屬太孫,但是那隻是慶賀,並非是真。”
“現在,卻真有幾分這意思了,似乎……過了些?”
才尋思著,一個身著藍衫的中年人忍不住說著“糧倉問題是大事,曆年難治,你們連太孫長何模樣都不知,就能斷定太孫必能查出名堂?我看未必,畢竟年紀太輕……”
才說到這裡,幾人就立刻瞪了過去。
這中年人頓覺自己說禿嚕了嘴,竟將心裡話給說了出來,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子。
這話聽著有些不敬,雖不至於“大不敬”,但萬一有人非要計較,他也要惹一番麻煩。
距離這個中年人不遠的人群中,同樣有人看了一眼。
看他的是謝弘道,謝弘道本覺得處處不對,這中年人說話,反使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安慰。
並且中年人這樣說幾句質疑來顯示“眾人皆醉我獨醒”,曆來都有,見怪不怪,所以謝弘道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是張家糧店的老板,莫非與糧倉有點關係?”謝弘道最近鑽營情報,一眼看出,若有所思。
而張老板不說話了,周圍更多聲音還是稱讚為主,謝弘道聽了,自然是高興。
自己投靠的太孫受人愛戴,這是好事。
但目光掃過人群,謝弘道又忍不住心中暗想“可也有些奇怪,太孫到京不過三年,怎麼能獲得這樣多的好評?”
摸了摸袖袋裡的文書,心中更是納悶。